《梦织几重春》壹朵

9、寻觅于心灵

　　我回头，俊秀的脸，略显单薄的身体。朝气蓬勃微褐双眼，有着与一切争辉的自信光芒。这样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意气风发的青春气息。这样的人，在很久以前，就曾见过吧？我怔怔的看着他，只管看着。我努力压抑着体内叫嚣的灵魂，有种很生疏的，叫做渴望的词语在我大脑内苏醒决堤。
　　“我在二楼的包厢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上来和我一起？”男子见我如此仔细端详着他，露出灿烂的小虎牙：“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哦。”
　　折早就在他说话的片刻间立在了我的身前，身体隐隐挡住我的各处要害。
　　我回过神来，有些腼腆的笑着：“好。”
　　少年眼开眉展，越过折很自然的拉着我手便转身上楼：“那随我来。”
　　我一愣，他的手温暖干燥，与铭刻在心底的那双绵软微湿的手如此相反。那个人，早就不知遗失在轮回中了。心底那座隐秘的城堡，在刹那间重现于阳光之下，耀了眼，伤了心，该怎样继续将它藏起来？我仰起脸，眼底微湿。无法控制，有些事忘不了，无论经过几世的轮回。
　　“你怎么了？”少年一脸惊愕的望着我。
　　我迅速抽出手，转头向掌柜说：“我要二月争辉、三鱼同行、醉生梦死。”回过来对少年微微一笑：“站着好累，快带我上去坐坐吧。”
　　少年眼睛带着疑问，却不再过问什么。展露着干净笑颜，领我往楼上走去。
　　折重新站回到我身后，她明显看出了我刚才的异样，既不阻挡也不多语，只是默默跟着。
　　少年选的包厢位置极佳，刚好靠窗。远远眺望，红粉楼墙明珠顶。我知道，那是青楼，只有青楼才会用如此妖艳的颜色屹立在阳光下，那也是我前前前世的家。曾在那度过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年华，也曾遇到我认为最完美的爱情，更以为可以得到天长地久的永远。今天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捂着心脏，它或是因太过频繁的寻觅和争斗，而超出了负重。
　　“长小姐，你身体不舒服？”折扶着我一脸忧虑：“回府吧？”
　　少年奇怪的看着我，关心的说：“刚刚还很好呀？莫非有什么固疾？我家里有个很好的大夫，可惜没带在身旁。”
　　我脸颊微烫，今天的自己太过奇怪，已经不象自己：“没事，可能是刚才站得太久累到了。谢谢你让我有吃饭和休息的地方。”纯真无害的笑着：“你是个好人呢。”
　　“没事，反正哥哥也是一个人，正好有些寂寞。”少年灿烂的笑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呀？”
　　“无尘，6岁。”我歪着脖子，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你呢？”
　　“我15岁了，我叫烈谦。”他的手伸过来，似乎想替我掠起耳边的散发。他总是很自然的去做某些很怪异的事情，这个人，很有趣。
　　折快速上前，身形巧妙的挡在他面前，冷冷的瞪着他。
　　烈谦的丝毫不见尴尬，缩回伸出的手失笑道：“看到你，总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他现在12岁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们二个非常的相似。”
　　我挥挥手，示意折退下：“有你这样的哥哥肯定很幸福。”
　　烈谦自得的一笑：“是，我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任何的伤害。你呢，有没有哥哥？”
　　我玩笑似的看着远处显眼的青楼：“似乎在很久以前，有个这么一个哥哥。”心里却突然伤痛一阵，在遥远的那个轮回里，曾叫过一个男子叫哥哥，他的脸似乎也曾如此自负说不会让我受到伤害。这不是我的情绪，是他们的。尽管我早已经将他们消融，但是碰到类似的人，相似的话时，那些莫名的情绪便在心内暗涌般浮现。
　　烈谦被我逗的哈哈大笑说：“你真的和我弟弟很象，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总喜欢摆出一副大人模样，我经常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仰着脖子，一脸娇憨：“不可以？难道你就是个大人了？”
　　他哈哈大笑说：“是了，还每次都喜欢装得凶巴巴的，其实可爱极了。”
　　我内力逆行将脸涨得通红，用手指指着他：“不许笑我。”
　　他愈加快活的大笑着，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
　　“公子，小小姐，你们的菜全齐了。”小二前来敲门将菜一盘盘的往桌子上摆放着。
　　他勉力停住笑，问小二：“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诗会？”
　　小二点头哈腰：“公子您算问对人了，这城里大事小事没我不知道的。今天由万芳楼头牌夕末出题，如有人做出的诗能让她满意，她给出的奖励可是极其诱人的哦。”小二的笑容垂诞又向往：“可惜我没那个命呀。”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烈谦阻止了小二暖昧不明的话。
　　“折，你坐下一起吃。”我扭头看着身后的折。
　　折沉默。然后静静坐在我旁边。
　　我满意的点头，这个集味斋的做出来的菜确实很好，比府里的厨房味道放的更足。我不由的食指大动。
　　烈谦也拿着筷子，他点了点了春暖花开和苦尽甘来，浅尝即止便停了筷子。
　　我边吃边问：“你不是冰国人吧？”
　　他不隐瞒，眼睛里满是好奇，落落大方的反问：“你如何得知？”
　　我嘻笑：“猜的。而且我还能猜到你是烈焰国的人。”
　　强烈的杀气顿时扑天盖地涌来，折立刻站起来挡在我身前。烈谦居然有护卫，还如此厉害，让我没有丝毫察觉，怕是空阶在此都不是对手。我依旧神色不动的吃着，轻笑着安抚着折：“紧张什么，不是说了我会保护你的么。吃饭吧。”
　　折直接无视我的话，全身紧绷，丝毫不敢松懈。但腿已经不由自立的轻抖着，这是她无法抗衡的气势。
　　我望着烈谦，笑说：“吃完后一起去万芳楼么？喂，你再不叫你的人收敛，我家丫头怎么吃得下饭？”
　　只见烈谦轻轻摇头，杀气一下消散。他并不解释刚才的事情，也不问我为何能感觉到杀气，戏谑笑问：“你知道万芳楼是什么楼？你就说着也要去万芳楼。”
　　我拉过折让她坐下：“但凡热闹的地方我都喜欢去。”
　　“说来，你真不象个6岁的孩子。”烈谦褐色双眼凝视着我，就象深夜里的猫。
　　“说来，你真不象个普通的旅客。”我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以牙还牙道。
　　烈谦眼珠流转大笑：“哈哈，我们彼此彼此。过会我们一起去万芳楼，你且看我如何挫败你们冰国文人。”
　　我们冰国？我细细嚼着这几个字，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何曾是我的国家，我何曾知道自己是归属所在？摇摇头，甩掉今日太多的感慨，就是这该死的青楼和该死的人。
　　“你不信。”烈谦见我摇头，一脸自得：“我若赢了，你便给我当妹妹如何？或者给我弟弟做媳妇去岂不美哉。”
　　折冷冷插道：“你若输了，将你弟弟送来给我家小姐当奴才可好？”
　　烈谦依旧笑着，眼孔却微微收缩：“我不信我会输，但我却万万不会拿自己最重视的人去打赌。”这样残忍的味道才是他的本质，没有杀过人的人无法拥有这种气势的。我微叹着。发现还是比较欣赏他刚才阳光明媚的笑颜。
　　这边的折丝毫不被他气势所迫，淡淡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非常之欣赏，想不到折还有这方面的口才。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弘度。
　　烈谦一如刚才的好风度笑着：“果然非寻常人家，连丫环都如此了得。”
　　从见到他的一刻起，到现在，他都一直保持着笑容。如此人物，即使在小孩子面前亦不见任何松懈。怕也是如父母般身居高位的吧？
　　我站起来，潇洒的拍拍手：“既然都吃饱了，我便去万芳楼逛逛，一起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