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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神佑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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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神色怪异:“孟骑将军?”
父亲有些不确定:“世人称之为神佑将军的孟骑?”
空阶依旧的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的风浪却无法掩盖:“风相,公主。纵使神佑也更改不了死亡的命运,而且死的更快。”
室内一片安静。
母亲凝思许久:“空阶,这事必须保密。”
“公主,唯我们三人知晓。”空阶的话斩钉截铁。然后悄然退出。
“敏儿。说起来,当年神佑将军真是因寒疾而死么?”父亲漂亮的手抚摸着我的脸:“这皇权的威严之下真不知道埋了多少肮脏事,我们的孩子可不能步了他的后尘。”
阳光透过薄纱的,形成某种隐晦的亮影映在母亲敏锐的双眼里:“不知道。我也是从某些事里推断出一二。孟将军自幼天赋、聪敏异于常人。5岁时就可猎杀老虎而毫发无伤;15岁在冰都设下擂台求败,武林高手全部挫败;20岁带兵出征,计谋百出,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攻下烈焰三处城池;30岁从边城回冰都,被皇上封为神佑将军,荣耀纵横我融冰国上下500年,无一出其左右。但在一年后便寒疾发作,救治无效英年早逝。”
母亲深深向往,仔细回忆着孟将军辉煌历史:“那是我融冰国的旷世战神。可惜我无法亲睹其风采。我时常想如果我和你早出生50年,时局恐非现在这般。父皇在晚年时常感想孟将军,每次都表情极为愧疚和痛苦。”
“孟将军是死于先皇之手?”父亲随即否定:“这是不可能的。”
母亲站在窗户口看着远处的群山环绕,并不回答父亲的问题:“ 10岁那年,父皇问我:‘当梦神和皇权间产生分岐,谁才是正确的?’我不假思索回答:‘皇权。’仅此一答后,父皇将他手上的暗城和阁楼全交给了我。父皇当时寂廖的说:‘神是高高在上的,我们永远只需以瞻仰的姿势,可望而不可即,可思而不可恭。你一个十岁稚童都懂,而我却放在心间念念不忘。’至今回想起来,父皇念念不忘的人是孟将军吧。”
母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490年,孟将军25岁,大破焰国敌城3座,杀焰国大将军卞武,势不可挡。若不是云国担心平衡之势倾斜,违背承诺从后夹击。迫使孟将军不得不固守城池。烈焰国惧孟将军,施离间之计。放弃了所有融冰国细作,令他们在冰国各处群起造谣孟将军欲反自立为皇。一时间,朝野憾动。文武百官分成二派,日日争论不休。父皇知这是焰国计谋,一方面令暗城杀手齐动,将焰国细作彻底清扫。另一方面下了明诏,诏曰:若有人兮天一方,忠为衣兮信为裳。此句感动冰国无数忠臣才子。先皇和孟将军的友谊也被众人传为美谈。可是,当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被梦仆恭称受梦神格外庛护之人,声望比皇权还高。不论怎样的信任也抵挡不了心内的猜忌。更何况,皇权背后,有多少的利益纠葛。这才便有了后来的事情。我相信,父皇是不会杀孟将军的。我在父皇的寝宫看到过孟将军的画像。绝世风采,丰神雅致。我知道那是父皇亲笔所画,在他心目中的孟将军如斯美好。但至少父皇能够猜测到召回孟将军后,将军会有如何遭遇。父皇只是选择了任其自主发展。”
“所以,我们的孩子永远都不能成为神佑之人。那将是她恶梦的开始。”母亲声音低沉而有力,望着我的眼神锐利又悲哀。“那也是皇权者最忌讳的。”
“三小姐。”奶娘惶恐的声音惊断我的回想,睁眼看去,原来轻粉向我这边走来的时候,没踩稳摔倒在了地上。如果是无暮的话,早就哇哇的大哭起来。而轻粉坐在地上皱着眉,一副很疼但依然强自忍耐的模样。
我不由的叹口气。现在的轻粉和我前世妓女的模样何其相似。那时的我也是府中妾所生,自小受人岐视。更因长相清秀,而被大妈用计买入青楼。只是轻粉比我幸运,她碰到了象公主如此母爱发达之人。
奶娘赶紧的从地上把轻粉抱起,正待查看她有没有淤青。轻粉却挣开奶娘怀里,不顾疼痛,仍强自挣扎向我走来。
看着她如此倔强,我那不曾柔软的心突然充满了怜惜。离开坐位,微笑向她伸开手。
轻粉紧紧握住我的手,粉嫩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疼痛。
“姐姐,不哭。”她稚嫩的声音响起,这是她第一次喊我姐姐,如此不顾疼痛的走到我身边,小小的身体抱着我,仿佛在安慰我。
我眨眨眼睛:“姐姐没哭。”
“哭了。”她声音稚嫩,却无比尖锐的透过我的心灵。
这个孩子,真是….
幼龄的心是最单纯亦是最敏锐的。她看你的态度和神情推断出你对她的态度。你若否定,她的心便会留下道阴影,这阴影甚至可能伴随终生;你若肯定,她的心就如骄阳般明媚自信。这个弱势的孩子,因为生母的关系,注定了永远无法和我、无暮得到相同的关爱。于是她谦恭、努力,但这并没有影响她善良的心。一切出自灵魂深处,潜意识的举动。
我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脸蛋:“轻粉真聪明。”
“三小姐,你看,这是什么?”奶娘此时拿着胭脂盒在轻粉面前晃,引导着她学习新的词语:“这是胭脂盒,涂在脸上可以使人神奇的变漂亮哦。”
“胭脂。”轻粉的注意力被胭脂盒吸引着,手却仍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轻粉真的太聪明了,好厉害。”我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以示奖励。
奶娘们都异常奇怪的看着我。确实,以我的一惯寡言冷漠性格来比对今天,着实不对称。
轻粉咯咯的笑着,脸上满是快乐。无暮挤了过来,狠狠的瞪着轻粉。很早起,他就喜欢欺负轻粉。
我轻拍无暮的脑门,摇头说:“无暮,她是轻粉,你妹妹。”
无暮皱着眉拉扯着我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与轻粉的缘份算是从此起了因。对这个小女孩,我愈来愈怜爱有加。附带着,无暮对轻粉也有了当哥哥的自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在某一天,惊闻母亲再度怀孕之事。这个时代不奉行优生优育。用脚趾想也知道,战争年代人口消亡实在太快。
母亲有天和官员聊天,官员讲到一个笑话,说他在任县司其间,县里所有正在育龄的妇女他都认识。因为那些妇女每年都会往他们县衙跑一次,报备人口领取名证(名证就类似于现在的身份证)。官员戏称他是所有青壮年男子的头号敌人,所有的的妇女拿银钱时的兴奋表情,比看了自家夫君都更热切。为了鼓励妇女们多生孩子,每报备一个新人口,都可获得银钱10两。10两以这时的生活水准,是一个平民百姓家半年的生活费。妇女们自然乐得多生孩子,自然兴奋热切有加。
父亲听到母亲有孕后极为欣喜。只要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他都视若珍宝。爱乌及乌的涵义发挥到极致。就象母亲最疼我,所以父亲也最疼我。
我曾几次深度去研究父亲心态。不知道是什么维持了他对母亲如此长盛不衰的热恋之心?到最后终于不了了之,我不是他,实在无法得出精准答案。大约,有一类爱情是不会被生活湮没的。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无须为生活劳忧费心。
537年3月,母亲生下四弟,取名:风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