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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单字一个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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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连浔是被他妈震天响的敲门声弄醒的,下意识捂住许容安的耳朵,他还沉睡着。他只得压低声音朝门外嚷,“醒了醒了,马上就起来。”
沈红梅身高168体重168,每一厘米都是一斤肉,她非常自豪,期盼把隔壁瘦猴子一样的阿宴也喂肥,被儿子强烈反对。一听屋里儿子很想大喊又必须压低的声音,沈红梅就知道许容安没醒,也跟着小声道,“把阿宴叫起来,春卷味道不错,他喜欢吃。”
“知道了知道了。”
许容安的睡眠一向很好,母子俩并不安静的悄悄话也没吵醒他。拍掉耳朵上碍事的手,许容安翻个身继续睡。
沈连浔哭笑不得,许容安睡觉不会乱动,但身材太过消瘦,衣服蹭两下就卷上了小肚子。沈连浔不急着推醒许容安,他睡得很好,脸蛋像水蜜桃一样白里透红,沈连浔忍不住戳了戳,又柔又软,隐约有股香味。
他老说许容安豆芽菜,但其实知道纤细的许容安有自己独特的吸引力。男生不一样要阳刚健气,或者活力四射,纤弱安静也可以,像许容安这样。
沈连浔凑近闻了闻,那股缥缈的香气若有若无。他不死心地又靠了过去,鼻尖快要碰上许容安的肩窝,手不自觉也搭在了纤细的腰身,仔细地闻着。
许容安醒了,被腰间的痒痒弄醒的。茫然睁开眼睛时只看见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胸前,沈连浔的手在摸自己的腰。
“发情了啊?”
沈连浔吓了一大跳,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本来就快贴上去的嘴唇贴猛地磕在了许容安脖子的皮肤上,一瞬间温热湿润,下一刻眼冒金星。
“疼,你的牙齿......别!”
沈连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无语地看着被他磕红的那一块,“很疼啊?我不就轻轻碰了一下,怎么就这么红了。”
“你问我,我问谁。”许容安揉揉那一块,“没事,吓到一下,你干嘛呢?”
沈连浔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在干嘛,他很介意许容安脖子上越揉越红的印子,“别揉了,红了一大块。”
许容安细长的眼睛闪了闪,“不揉你给我舔啊?”
沈连浔一愣,犹豫地看着他,“真要?”
许容安没好气地推开他,“滚,我要穿衣服。”
沈连浔抱着被子看着许容安穿衣服,鬼使神差地伸手又摸上了他的腰。以前也没觉得许容安的腰怎么,但今天就是很想摸摸,特别滑腻,跟摸面粉似的。
许容安被他摸得发笑,“真发情啊?找错对象了。”
沈连浔也不要脸了,“那你快点出去,我跟我的五指姑娘约个会。”
许容安翻个白眼出去了,把门关得紧紧的。沈连浔倒没真的撸,只是发起了呆。
他爸偷偷跟他说过,阿宴没有家长在家,对于青春期的事可能会懵懂,作为好兄弟,他得有意无意地加以指导。
可是看许容安刚刚那淡定样儿,还跟他开颜色玩笑,沈连浔就觉得他爸多虑了。就许容安那智商需要他指导?许容安不反过来指导他就谢天谢地了!
沈连浔在他妈一声声催促中慢悠悠穿衣服,想着书面不比实践,许容安知识了解得再多没用,还是需要前辈的经验之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许容安才十三岁,毛还没长齐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着急的好,揠苗助长还不如让他自己多玩几天泥巴。
许容安正要吃第八根春卷,沈连浔才迈出他的闺房,径直抢走许容安嘴边的春卷,两口吞下。
“爽了?”
沈连浔真实呛死。
他还是少在双商逆天的小伙伴面前班门弄斧吧!
吃完春卷许容安就回家了,沈红梅给他打包了一大份没炸过的现货让他带回去给外婆吃。
沈连浔送许容安出门,还在碎碎念吃完饭去找他放烟花,放完烟花去看灯会,让他穿厚点等着,许容安笑着答应。
刚到家门口许容安就听到屋里谈话,和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他知道爸妈带着弟弟过来了。许容安握住门把手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妈妈容萍先看到了儿子,笑着和他招手,“阿宴回来了啊,手里拿的什么?”
许容安坐在了外婆旁边,把春卷放在了桌上,“姨妈给的。”
许梁逸眨巴着大眼睛流口水,“妈妈,我想吃春卷。”
爸爸许峰让容萍去炸几个,许梁逸却扯着许容安的袖子小声说道,“哥哥一起。”
外婆不太高兴的样子道,“容萍去就好,阿宴在沈家帮了好久的忙,回房间玩吧。”
许容安没说什么,容萍显得有些不自在,许峰跟小儿子说哥哥需要休息,许梁逸瘪瘪嘴不开心。
也只是四年的时间,一家人变成了这样生疏的模样。许容安还记得他9岁以前和父母撒娇,和弟弟追着玩的时光。白马过隙,什么都不可追回了。
爸妈和弟弟还是相亲相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所以许容安觉得,这大概是他的问题。
容萍走到厨房热好油炸春卷,两个儿子跟在身后。大儿子抱着手臂靠在冰箱上,小儿子抓着哥哥的衣角不放。
许容安不会做饭,他在这一方面极其笨拙,外婆也不让他动手,把书读好就行。
春卷很快炸好,容萍一个一个喂小儿子吃。
许梁逸举起一个给许容安,“哥哥吃。”
许容安摇摇头,接过春卷又喂给他吃。
容萍宽慰地笑,“梁逸很喜欢你,见了几面就跟在你身后了。”
许容安淡淡开口,“我是他亲哥。”
容萍脸色有些尴尬,她一年也就春节回来一次,小儿子只知道有个哥哥,却记不清哥哥的样子了。
吃完了春卷,许梁逸有些困了,靠在妈妈的怀里打哈欠。容萍把他抱起来想放到许容安的房间,许容安皱皱眉,没有说话。
外婆说话了,“放在我房间吧,阿宴那里乱的很,连浔待会儿也会来找他玩,两个男孩子闹。”
许峰有些不高兴,“总得让他们两兄弟好好待一块儿玩玩,不然生分了。”
外婆冷笑,“这话怎么说的,是我让他们生分的?当初说了别把阿宴送回来偏不听,现在嫌他们兄弟生分了?真是好笑。”
许峰语气也不好了,“他在那边读不了书,不送回来能怎么办?”
外婆一拍桌子发火,“梁逸也读不了,你们为什么要留在身边?不就是阿宴不是你……”
“阿宴我来啦!”哐哐的敲门声响起,打断屋内不愉快的谈话,“我们去放烟花,快点快点!”
许梁逸被吵醒了,只听见了哥哥的名字,眼巴巴地看着他。许容安站起身,跟外婆说了声要出去,外婆答应了,许梁逸急急地跟上。
“哥哥,哥哥我也想去!”
许容安推开门,沈连浔探出个脑袋,“来来,把烟花拿着……嗯?这是谁,家里有客啊?”
许梁逸抢着回答,“我哥哥!”
沈连浔愣了一会儿才认出他,小孩一天一个样,长得和许容安也并不像。许容安拍拍弟弟,“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去睡会儿觉吧。”
许梁逸又瘪嘴,许容安没理他,门一推就出去了。沈连浔和家里的大人问了声好,赶紧跟着许容安下楼。
许容安大踏步往前走,沈连浔一路小跑着跟上,笑嘻嘻地搭他肩膀,“晚饭没吃吧,跟哥去喝酒酿小圆子去!”
许容安想搂他肩膀却够不着,退而求其次搂腰,“记得他名字吗?”
沈连浔想了想,“许梁逸吧,记得是梁字辈的。”
许容安的笑容有些凉,“梁逸,梁坤,梁诗,梁云……只有我叫容安,或者说,我单字一个安。”
沈连浔眼窝都酸了,只能心疼地抱抱他,“没事,叫什么都行,名字就是一个代号。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叫容安,你叫连浔好了。”
许容安很听话,“阿宴。”
沈连浔哈哈大笑,“浔哥!”
乐天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天赋,许容安没有,可他的朋友有,并乐于分享给他。
两个人在庙会玩了很久,还随大流系了红绳。沈连浔蚊蝇小字写了长长一串,爸妈的,许容安的,他自己的。许容安什么都没写,挂了空绳,他说没有愿望了。
回到家刚好到零点,沈连浔和许容安互相交换了一个干巴巴的新年祝福,然后各回各家。
“阿宴。”
许容安一脚踏在台阶上回头看他,沈连浔挥挥手,“好梦。”
总是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不符合许容安独善其身的准则,所以他摆摆手,“早点睡,等我去梦里找你。”
“行,春宵一刻值千金!”
许容安没梦到沈连浔,沈连浔也是,两个人初一一大早蹲在门口指责对方不守信用,然后一拍两散,各自去拜年。
许容安该吃吃该喝喝,许家对他不是很亲热,但也没有怠慢,像招待客人。许容安不像刚知道那会儿一样难过,学着放宽心,不跟自己过不去。
大概是一半血缘的关系,许梁逸还是很黏许容安。许容安有空就带着他,陪他放烟花、逛公园,或者只是蹲在门口捡落下的小鞭炮,把它们埋在雪堆里点燃。
许梁逸长大之后记得他哥哥和他说过的许多话,尤其是8岁那年的新年。
十三岁的哥哥已经慢慢养出了日后出众的气质,站在新年空旷的街道上,漫天飞雪,他大红的衣服像火焰在燃烧。
“梁逸,不要粘着哥哥,哥哥不能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
“哥哥会离开这里,永远。”
许容安16岁离开家乡,只有许梁逸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