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男后》弄晌

3、第 3 章

　　几乎是被吓醒的了，白术坐了起来，外头灯火通明，确实有些嘈杂，转头一看，林安还睡着呢，真是没心没肺。
　　白术也不打算叫醒他了，他虽从小在宫外长大，但因着有个刻薄的嫡母，倒也是逐渐养成了谨慎小心的脾性，闲事还是少管的好，他重新躺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地闭上眼睛。
　　结果过了一会儿，这房门竟是开了，进来的人气喘吁吁，显然还很慌张。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脱了鞋就上床了。
　　白术细细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是柳心和。
　　这夜如白术所想，是不可能安安稳稳过去的，没过多久，整个储秀宫就都被叫醒了，白天集聚的秀女们重新汇聚在了一起，领头的还是那几个嬷嬷。
　　大家年纪都不大，半夜被叫了起来，还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宫里，个个内心都很是慌张，但又因着白日里的教训，都不敢出生，顶多几个胆大的偷偷抬眼瞄几下嬷嬷的神情脸色。
　　只听最中间的那个看着资历最深的嬷嬷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从左往右，从前往后，竟是一个一个将人给看了个仔仔细细，最后在柳心和面前停了下来。
　　白术发现，这会儿柳心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往下一瞥，他拳头紧紧攥着，手指都泛白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人真的犯了什么事吧。
　　“你留下。”嬷嬷也不指名道姓，就这么说完，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坐在最边上的看着也是最年轻的姑姑道：“其余人先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
　　这位姑姑听着很是脾气好的样子，白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记下了长相。
　　这回就算是林安这个蠢笨的也从中嗅到了点味道，皱着眉问他：“心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白术摇头，他也确实不清楚。
　　第二日醒来，嬷嬷们只说柳心和是不规矩，已经被处置了，但具体是怎么个不规矩，怎么个处置法，却没人知道，且在这以后柳心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这只是一场意外，却有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都很听话，认真学规矩，不敢犯错。
　　直到最后一天，也就是即将面圣的前一天晚上，白术和林安两人被叫去了。
　　走在路上，白术的手指不知不觉就抠住了手心的皮肉，他直觉猜想，嬷嬷会叫他们二人，一定与之前柳心和那事脱不了干系。
　　林安慌急了，柳心和不在了，他便把白术看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遇见什么事都要询问一下他，更不要说现在，他知道宫中耳目众多，更何况还有个小太监在前面引路，他不敢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频频转头去看白术。
　　白术飞快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心里也越发感到累，接触越多，他就越明白，林安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虽还要比他大上一两岁，但因着是家中独子，受着宠爱长大，没有什么心计，意外来到宫中，本就是被逼无奈，白术总觉得他们二人境遇相似，便忍不住多关照他几分。
　　屋子里，大嬷嬷已经等着了。
　　二人进去，拜了拜，已是很合宫中的规矩了。
　　嬷嬷点了点头，倒是先赞扬了他们一句：“这几日规矩学的不错。”
　　二人不敢说话，低头安静等她发话。
　　果然，就听嬷嬷道：“想必你们一定好奇，之前柳氏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被杖毙了。“
　　白术心惊，他以为柳心和最多就是被赶出了宫，没有想到竟是直接死在了宫里。
　　林安一听更是怕极了，两条腿都开始发抖，几乎站不稳了，眼泪估摸着差不多也就要出来了。
　　嬷嬷喝口茶，想着震慑的作用也已经到了，便道出了她真正想说的，“如今这储秀宫就你们两个男子，无论如何，明日都是要被留下来的，看你们俩也是懂规矩的，日后服侍皇上，仔细用心就是，要是但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嬷嬷话说一半，留着给他们猜想，白术倒是听了个明白。
　　想是柳心和是自作孽也是命不好，里外都是不安分的，竟是第一日就被处置了，今日嬷嬷这番话，分明就是让他们不要在皇帝面前争宠，不要耍什么狐媚手段。
　　回去后，他将心里想到的都给林安叮嘱了一遍，林安直点头，眼泪刷刷的流，止都止不住。
　　白术叹气，只以为这宫里人是不想长男风气势，但又不可违背老祖宗的规矩，他不知道的是，气势柳心和被处置的那日，秀女们里也有一个长相才华格外出众的少女被处置了，其余秀女们也和他们两个听了同样极近相似的一番话。
　　这几日来，除了医学，白术是将他这辈子没学过的东西都给学了一遍。
　　早上他帮着哭肿了眼的林安打扮的时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取悦一个男人，而精心打扮自己。
　　午后，他们便见到了皇上。
　　选秀被安排在御花园，皇帝在亭子里坐着，亭子前有个帘子挡着，只有被报到姓名的才可以过去，看上了便留下充了后宫，看不上赏些银子便打发出宫。
　　大部分秀女还是紧张的，白术看着她们，只觉得奇怪，她们的神情，反倒是不希望被选中的模样，难道这些女子不应该是很希望入宫为妃的吗？
　　走走停停，终于轮到他的名字被喊到。
　　他由着帘子被人掀开，穿过去行礼。
　　抬起头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皇帝似乎愣了那么一下子，他很快重新低下头去，只当自己看错了。
　　一道道程序过去，白术只觉得自己像是菜摊上的猪肉任人挑选，难得感到几分难堪，但他还不忘想，没想到当今皇上这么年轻，刚才匆匆一瞥，估摸着也就十几岁的年纪，俊眉星目，长的也是极具风采，就是看着似乎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最后眼角只间明黄的袍子荡过，应该是皇帝挥了挥手，他如嬷嬷说的那般，被留下了。
　　林安不出意外，也被留下了，刚被选上，他们是没有什么位次的，随意分了处比下人住的好一些的院子给他们，两人便这么住下去了。
　　一开始几日，没有任何动静，皇帝没有，他爹也没有，白术以为他以后就要这么烂死在宫中了，万万没有想到，面圣的一个星期后，林安被叫去了，据说是翻牌翻到的。
　　皇帝寝宫，小太监拿着牌子高高兴兴地回来。
　　皇帝挑眉，苍白的五官因着这个动作显得有些邪性，“拿到了？”
　　小太监献宝似的将牌子呈了上去，“那可不，青竹轩的。”
　　“青竹轩”，宫里人都知道，是男妃嫔们住的寝宫，如今里面呆的，一个叫林安，一个唤白术，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顾抿接过一看，差点没想把小太监打死，咬牙骂了一句：“蠢东西！”
　　小太监愣头愣脑地探头过去，仔细一看，青竹轩三个大字下面的赫然是林安二字，竟是反问皇上：“怎么是林安啊？”
　　顾抿已经没了耐心，转头就往里走：“你问朕，朕问谁？！”
　　这么个蠢东西，但也是他目前在宫里少有的信得过的自己人，顾抿颇无奈。
　　惹了皇帝不快，小木子心里也难过，急忙想了个自己觉得很好的主意：“那皇上就叫那白术过来就是啊，左右都是一个地方的。”
　　顾抿骂道：“傻啊，她太后天天派人跟在这身边，这要是知道我偷偷把林安给换了白术，他还能好过？！你能不能长点心？！”
　　小木子自认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委屈地点了点头，却还不忘道：“没事的，皇上，过几日总能翻到的。”
　　顾抿已经没心思与他说话，他安分地听着太后的意思每隔三日翻一次牌，临幸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能做，好在他对那些个莺莺燕燕的也没什么兴趣，他就是想，见上那日叫白术的男子一面，他知道自己想的不对，但还是忍不住要想，毕竟长的那么像，他半靠在靠榻上，喃喃：“应该是个女子的啊……”
　　不管怎样，这日青竹轩的二位接到指命后，互相坐在桌边不语。
　　隔了一会儿，林安忍不住道：“阿术，我怕，我不敢去……”
　　当日柳心和那事的阴影还在，白术就知道，林安心里肯定是怕极了，他也想到了接到被翻牌的诏令后，林安会是这般退缩的反应。
　　白术试着安慰：“你小心着些，皇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出岔子就好，至于侍寝，近日关于……关于……”
　　说着说着，他竟是红了脸，眼神都有些不大自在，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几个露骨的字眼说出来，“我们也是明白了的，你多忍者些，过了一晚就回来了。”
　　说完，林安却是更怕了，他一开始甚至还没想到要侍寝这一茬，这由着白术一提，心里更是恐惧。
　　被林安一双噙着泪的红色眼睛盯着，白术怎么的也得败下阵来。
　　白术他们是宫里的新人，除了一开始的嬷嬷，没有什么人认得出他们。
　　晚上，青竹轩出来了一位打扮了好的，他把头低的很低，过来接人的公公认不清他的长相，一起跟来的皇帝身边的小木子却在盯着看了他许久以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竟是不顾他们，先一步跑回了皇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