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那个比孔雀漂亮的女人》白玉辣豆

4、Chapter 4

　　我新认识了一个男人。

　　我坐在街边的椅子，他就坐在了我身边，主动找我搭讪。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一。”

　　和他一个姓。

　　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梁上燕。”

　　他赞美我的名字美，和人一样。

　　他如果是个长得丑，或是个长得帅的人，我肯定会起身离开。实际上，他是个长相普通的人，扔在人群里就不见了的那种长相，我的戒备心就没有那么强了。

　　我和他聊了下去，我问他，我的名字美在哪儿。

　　段一的坐姿随意，手搭在椅背上，问道：“你听说过陈三愿吗？”

　　我没有听说过。

　　段一说：“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你就是盼望与恋人朝夕相见的那只燕子。”

　　我定定地望着他，说：“我没有恋人了。”

　　“那你就是还想着以前的恋人，希望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

　　段一像个算命的，一句话就算中了我的心事。

　　“他有女朋友了，不，是未婚妻。”我向段一形容了安鹊小姐姐是如何的耀眼美丽，说她比孔雀漂亮。

　　段一很有耐心地听我说话，对于我夸安鹊小姐姐没有过多的反应，我有些沮丧，在我的想象里，男人们听见漂亮女人，眼睛会发光，神情会有变化。

　　段一不吃我安利的美貌安鹊小姐姐。

　　我夸张地讲道：“真的！安鹊小姐姐长得特别漂亮，我要是男人我就去追她了，我那狗逼前男友一点都不配她。”

　　段一是个神奇的人。

　　他竟然鼓励我去追安鹊小姐姐。

　　“看来你很喜欢你前男友的现任，既然喜欢，那就去追。”

　　“可我们……我和安鹊是同性别，我们……我无法追她。””我说话开始磕磕绊绊了。

　　主要是没有勇气追。

　　安鹊小姐姐不是单身，她是有男朋友的，于情于理，挖墙角这种不道德的事都不能做。

　　我舔着脸往前凑会给安鹊小姐姐增加烦恼。

　　段一说道：“这有什么？阎王老爷都没资格反对同个性别的生物不能相爱，你要遵从自己的心，喜欢谁，那就勇敢接近，去了解她，去让她对你感兴趣。”

　　“你不一定要与她做情侣，做不成情侣，在她身边当个好朋友也行的通。”段一说话的时候，眼眸温柔，如同深夜温情电台专门接起失意人打进电话的知心主持人。

　　他说：“人的生命很短，及时行乐，及时喜欢，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追她。”我脸红。

　　我没追过人，这实在……实在让人太太太难为情了。

　　她是女孩，我是女孩，她如果反感女孩追求她，那就不太妙了。

　　段一给我出主意：“送花，女生都喜欢花。”

　　“花？”

　　“是的，花，一大把那种。”

　　段一的眼神落向某处：“梁上燕，你等我一下。”

　　段一起身，拐进街边的一个花店，不时，他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走出花店。

　　那一大捧玫瑰花都把段一的脸遮住了。

　　他向我走来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就是段奋强，害我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想法。

　　段一抱着那一捧玫瑰花来到我面前，玫瑰花移开，段一普通的脸露了出来。

　　“梁上燕，你就抱这束玫瑰花送给她。”

　　我愣了一下，接过了那一大捧玫瑰花。

　　有点沉呢。

　　那捧花把我看段一的视线挡住了，我移开比我头大三倍的玫瑰花束，问道：“多……多少钱？”

　　“不用给钱，我们是朋友了。”段一双手插兜，笔直地站在我面前，“那家花店成立时，我投了钱进去，算是半个老板了，以后你要买花，直接上那家店，报我的名字，店员们会免费送给你花。”

　　原来交朋友可以这么迅速，还交了一个身份是花店老板的朋友。

　　“这会不会不太好？”我梁上燕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白拿人家的花，心里始终会过意不去，多少总要给钱意思一下。

　　段一表现大方：“我们是朋友了，你不用和我客气，花不值价，每天店里都要卖出很多花，一天送你十束花都不会赔本。”

　　他店里的花价是贵的是有多离谱？生意是有多好？一天送我十束花都不亏本。

　　花是有了，但我不知道怎么能找到安鹊小姐姐，怎么才能认识她。

　　也不知道她在段奋强那里看过我照片没有？抑或那晚同乘出租车，她对我已有了印象？

　　如果她知道我是段奋强的前女友，她一定会讨厌我，自古以来，前任和现任都水火不容。

　　我不讨厌她，不代表她不会讨厌我，所以……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脸，或者不能让她知道我是段奋强的前女友。

　　段一看我是有心事的样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可以说给他听。

　　我把我的苦恼讲给了他听。

　　他一笑：“你想的太多了，她不会讨厌你的，大胆点，找到她，当面把花送给她。”

　　安鹊小姐姐住在本市每平米均价最高的‘惊广盛厦’。

　　段一鼓励我去‘惊广盛厦’等她。

　　我退缩：“我还是很害怕。”

　　我送一捧玫瑰花给一个女孩，行为很奇怪，很容易把她吓跑的。

　　“她那种级别漂亮的女孩，平时肯定有很多人送花，那些送花的人都是男性，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子，她一定会特别留意你。”

　　段一这人真是会安慰和鼓励，逻辑和想法都与众不同。

　　“要不……你替我送。”我试图把花交到段一手里，“你就说是梁姓小姐送给她的。”

　　段一插在裤兜里的手不抽出来。

　　“梁上燕，你现在的心愿是和想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你就不要胆小，勇于迈出第一步，无论结果是喜，是悲，你都尝试过，没有遗憾了。”

　　我的心愿是这个吗？

　　目前看来是。

　　我非常想要认识安鹊小姐姐，和她做好朋友，不是以段奋强前女友的身份，而是以梁上燕这个身份。

　　我到达‘惊广盛厦’，临近傍晚，头顶盘旋了一群乌鸦在乱叫。

　　这群乌鸦，上哪儿叫不好，偏偏飞到我头顶叫。

　　“你们不要呆在这里，走开。”我把那捧沉重的玫瑰花放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石头往空中扔，想把那些乌鸦打走。

　　那群乌鸦胆子太大了，一点都不怕人，我用石头驱赶它们，它们都不离开。

　　真是晦气。

　　我感觉抱着那束玫瑰花有些招摇了，找了一处能看见‘惊广大厦’大门的地方，站着等安鹊小姐姐下班回家。

　　等了很久，大门处都没有出现安鹊小姐姐的身影。

　　夜都深了，安鹊小姐姐也许已经回家了，而我刚好没看见她回来。

　　也或许是她加班，今晚睡公司，不回来了。

　　我正打算抱着送不出去的玫瑰花回去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惊广盛厦’的大门，先下车突然出现的段奋强吓得我退后，躲去了他看不见我的地方。

　　安鹊跟着从那辆出租车里走出。

　　黑夜因为有了她的美丽，顿时耀眼生辉。

　　她挽着段奋强的胳膊，一路有说有笑并肩走进了小区。

　　我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安鹊小姐姐没有出现，段奋强也没有出现。

　　我抱着那束花去保安岗，想要委托守岗的保安帮我把玫瑰花转交给安鹊小姐姐，但我来的不是时候，保安岗里没有人。

　　保安可能是出去巡逻了。

　　玫瑰花被我留在了岗亭里，我留下了一张纸条：请帮我转交给美丽的安鹊小姐姐。

　　不知道那束玫瑰花能不能送到安鹊小姐姐的手里。

　　几天后，我去了段一的花店。

　　我想找段一，说说我的苦闷。

　　我不想接近安鹊，不想当她的朋友了。

　　她这样的美人，应该不屑有朋友，有男朋友就足够了。

　　店员们知道我来找段一，安排我在店里的椅子坐下，交代段一出去办事了，让我耐心等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段一回来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早，我以为我会像等安鹊那样等他那么久。

　　“梁上燕，你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小姐姐了。”

　　我颇为沮丧地说道：“她不是我的。”

　　她也不是段奋强的。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谁也不属于，她就只属于她自己。

　　“快来，我带你去见她。”说完，段一招呼店员为他准备一束花。

　　我说我不想见她了，我想要放弃了。

　　骚扰前任的现任女朋友，下了地府会被剥一层皮。

　　段一完全忽视我的话，抱过店员包扎好的花，拉我出门。他没有拉我的手，他扯着我胳膊上的衣袖。

　　男人的劲可真大。

　　我被他拉着，快要飞起来了。

　　“就是这里。”停下后，我脑袋一阵眩晕。

　　段一带我来的地方是市区的一栋大厦，大厦的侧面有一排瓷砖拼接成的花纹。

　　“我看见你的小姐姐进了这栋大厦。”段一抬头仰望这幢巨高的大厦，半眯起眼，“她在十九楼。”

　　大厦一楼的指示牌上写着十九楼的公司名，十九楼是一家心理咨询医院。

　　这和那次我在‘春生茶馆’听到他们商量婚事时说的话对上了，安鹊小姐姐从事心理咨询这类的工作。

　　段一带我来的地方，正是安鹊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