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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5 ...

  •   她想睁开双眼,却没有力气,浑身酸痛,头脑仍旧昏昏沉沉。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明知道萧莜一定会对付小静,你还是不闻不问地把她扔到了秘书室!”

      “我知道会有些小麻烦,却从未想过事态会如此严重。”

      “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么平静!我真是……真是……”

      “何经理,小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能想出这种计划!让一个如此单纯的小女孩去接近韩丁!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不可能成功的!”

      “别激动。气大伤身。”

      “你倒是气定神闲啊。涂安滢,我看你怎么收场!”

      病房的门关上了,似乎是有人匆匆走了出去。但她可以感觉到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个操纵她命运的人。

      “小静,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涂安滢的声音无比温和,就像善解人意的大姐姐。

      “我……”她想说话,但喉咙嘶哑,发出的都是气声。

      “快来喝点水吧,真是个小可怜。”涂安滢将她的枕头垫高,扶她坐了起来,又递上一杯温水。

      “我这是……在哪里?”她望着周围纯净的白色,下意识地问着。她知道,这里是医院。她知道,一天一夜就意味着她错过了和尤殊波的约会。她知道,此刻他已经在洛杉矶了。他会想办法和她联系吗?他应该知道她的手机号的。想到这些,她的头仿佛爆裂一样的疼痛。

      涂安滢莞尔一笑,“你在医院,这里是最高级的加护单人病房。现在你情况好转了,明天会把你转到相对普通一点的病房,是双人间。”

      “滢姐……我究竟是怎么了?”她的视线仍旧有些模糊,她依稀回忆起那一日的情景,有个女人带她去储物室……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她左腿摔伤不得不爬到门边……她大声呼救却没等到任何人,然后失去了意识……很久之后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抱了起来……

      涂安滢的视线突然转冷,“是萧莜叫你去储物室的,然后故意把铁门锁上。害得你缺氧昏迷。幸好何经理及时把你救了出来,不然你此刻已经在和天堂里的小天使跳舞了。”

      “萧莜……”她双眉微蹙,重复着这个名字。

      “我和何经理都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其他同事却都以为你是自己去储物室找模型不小心摔倒了,铁门又忽然自动上锁了,你被困在了里面。”涂安滢平静地说道。

      她摇着头,焦急地说道:“不是的……是她故意反锁的……”

      涂安滢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肩膀,“傻孩子,储物室的门经常自动反锁,早就该修理了,可是后勤部办事拖沓,一直没有找人维修。在那种密闭空间是很容易发生事故的。没有人看见是萧莜把你领进去的,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你说了也是没用的。”

      她用力咬着苍白的嘴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萧莜这个女人是个不错的对手。这倒没有出乎我的预料。第一局的话,自然会是她赢的。但这一次,你输的也太惨了,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涂安滢望着窗外的飘雪,视线悠远而深沉。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明眸,直直地盯着涂安滢的脸。这是她第一次用不信任和愤恨的目光望着别人,那是她心里燃起的火。

      涂安滢淡然一笑,“你想问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吗?你觉得,是我把你害得这么惨的,对吗?”

      “我想知道,你答应为雪颂治病,然后让我留在韩丁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是她始终想要知道的答案。

      “问题的核心不在于这里,而在于你是否愿意为了那个男人不惜任何代价。你真的那么爱黄雪颂吗?其实,你要追溯的问题是不可逆的。你需要钱给那个男人治病,我给了你钱。交换条件是你来为我做一些事情。如今你却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做事情,这不是很荒谬吗?”涂安滢倚着座椅的后背,端详着床上苍白的女孩,就像在看一件艺术品。是啊,初静就是她的杰作,如今的她只是一个粗糙的毛胚,而将来必将会成为一个美轮美奂的陶瓷花瓶。

      她感到左脚踝一阵疼痛,知道自己的脚伤不轻。她低头,声音冰冷,“那么……你能告诉我……我究竟把什么卖给你了吗?是自由吗?”

      “自由?自由很值钱吗?”涂安滢摇了摇头,“我得到的远比你能想象的要多。我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如今你所给予我的快乐和收获我必将在以后数倍还给你。”

      “快乐?收获?我给你带来了这些?”她思忖着,不解,“难道……你所说的偷东西是要我帮你把韩丁的心偷回来吗?”

      “呵呵呵……”涂安滢爽朗地笑着,差点流出泪来,韩丁的心需要偷吗?那颗心就算被撕碎了每一块碎片上也只可能写着同一个名字——涂安滢,“小静,就当我要你做的是这个吧,怎么样?你做得到吗?帮我把萧莜从公司彻底赶出去吧。”

      “我……”我做不到。她想这样说。但这样说了就是显示自己的软弱。她是软弱的,她很清楚。可是,她却再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了。

      涂安滢眯着双眸,瞳仁里尽是冰冷的光,幽幽地说:“小静,你难道不记得她对你做过什么吗?难道你不懂得……她所作的一切是蓄意谋杀吗?如果没有人救你,你就会死。死的含义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小尤了。”说到“小尤”两个字的时候,涂安滢特地提高了音调。

      小尤……小尤……

      她忽然开始咳嗽,止不住地咳嗽。涂安滢帮她敲着后背,才慢慢有些好转。她又喝了一口水,“为什么要提小尤?你……你……”

      涂安滢忽然站起身来,甩了甩头发,潇洒地说道:“总之,你先好好休息。以后需要你做的事情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哦,对了。你好像有客人。”她望着门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初静也朝门口望去,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直到涂安滢把门打开,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才赫然出现。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忧愁,他看到涂安滢的时候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才转着轮椅来到初静床边。

      “雪颂——”她很惊讶,那张脸熟悉又陌生,那双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清咳了两声,“呃……你……你好些了?”

      “嗯,我没事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盖难耐的眩晕和疼痛。

      “小静——”他忽然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低哑,“你……你快回去吧,回清水镇!我不想连累你,真的!你快回去吧!”

      看到他发疯似的样子,她惊呆了,“雪颂,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你怎么会连累我呢?你只是腿受伤了而已啊……会治好的!你一定会治好的!”

      “不……就算腿治好也是没有用的。小静,求求你答应我吧!你快离开这里吧!”他苦苦地哀求着,眼里甚至泛着泪光。

      她握着他的手臂,轻声安慰,“雪颂,你冷静一点。没事的,我在这里生活很好的。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你的伤也治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好吗?”

      “回家?”他望着窗外,目光散乱而空洞,“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回去了……”

      “雪颂,你到底怎么了啊?你为什么……说着这些奇怪的话?”她疑惑地望着他,“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我……在工地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伤的。”

      她轻叹一声,“你不要骗我。有人告诉我说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故意用车撞了。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犯罪你却不去揭发举报呢?为什么你要默默承受这一切呢?你知道吗?你的腿再不治疗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的手在一瞬间垂了下来,面如死灰,“小静,我说过,我不会娶你了。因为,我爱上了别人。这件事我没有骗你。而且,我这种人也不配爱你。我……知道腿受伤不治疗会是什么后果。其实,我早就想了解自己的生命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勇气……有时候我想……能够慢慢自然死去也不错……呵呵……”他干笑了几声,眼神却平静地可怕。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你疯了吗?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黄雪颂了!为什么……你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也疯了,她大声地喊着,不顾身在医院,她被他的态度吓到了,也许是这个世界太浑浊,无论怎样单纯善良的人离开真空就只有腐败堕落这一个结果吧。而她自己呢,从清水镇这个真空罐头里走出来,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吗?她拍打着他的手臂,继续质问着,“那么……你为什么接受治疗?你不是说要慢慢死去吗?”

      他的眼神里忽然滑过一丝惊慌,搪塞道:“我……我……”

      她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我,涂安滢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你才肯接受治疗?”

      “没有……她没有说什么……”他目光闪烁,声音低沉。

      她倚着枕头,紧闭双眼,她已经没有力气了,“雪颂,我觉得,我们离得好远。”是啊,我们早已是不同世界的人了。如今,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却看不清你的心。是你变了吗?还是造化弄人,我们本就不是他们说的天生一对?我该醒醒了,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为了一个不肯许我下半生幸福的人赌掉了一切。

      “小静,你必须离开!”他转着轮椅离开之前,重复着这句话,“你必须离开!”

      病房门再次关上,两行泪在脸颊上流淌。她对自己发誓,这必是她的最后一次流泪,眼里的水是软弱的象征。而她,不会再是那个软弱的女子。可惜她忘记了,誓言这东西往往是最不可靠的,特别是自己对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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