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第八章 调虎离山4 ...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依依又把桌上的零点吃食给消灭了干净,待在这花剑阁几日甚是无聊,各门各派自打接风宴散去后,这阁里分明冷清多了。邹叶这几日不常出现,想必是有什么要事。故而她找不到人闲聊解闷,只能以这瓜子糕点聊以慰藉。此时黄昏时刻,她正打算出门消消食,却碰见远处急匆匆地过来个人,那人虽是白衣,裙摆处却是火红的耀眼。
“咦?这不是连姐——连姑娘么?”
连迦南抬眼一瞧,露出微微诧异,显然未料到林依依会出现在此。她没有吭声,只低着头跟着前面的女侍径直往里阁走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见连迦南并不理会于她,林依依使起小性子,嘟囔道:“不过是被赶出去的,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无礼,下回定让爹爹治她的罪。”说着,便迈出步子,朝阁外闲逛去了。
且说这连迦南一路走得是心急火燎,花剑阁派了人过来,说是邹叶在外执行任务受了重伤,点名要她过来医治。他本是不轻易有求于她的性子,如今这般开口,必定是伤势极重。她左右思忖胡乱猜测,无心顾虑其它,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出不对劲:这阁内的路她是极为熟悉的,现下这方向……
她四顾一番,疑惑道:“我们走的不是去东苑的路?”
女侍点头表示肯定,“此时少阁主不在东苑,姑娘请随我来。”
连迦南将信将疑,但实在担心邹叶伤势,便由着女侍在前引路,并步沿着一排石径往北去了。
“连姑娘,就是这儿了,少阁主正在里面等着您。”
真的是这里。
她慌了,朝北这个方向一路走来,她就忐忑不安,一直想避开的地方,最后还真是又来到了这里。此时她双脚如灌了铅般,重的迈不出一步。
“叫她进来。”
邹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声音是受了伤。
她心系于他的伤势,便是再不愿,终是提了提肩上的医箱,上前推开了门。
屋里灯火不明,邹叶正倚在榻上闭目小憩,显得有些疲惫。在一忽一闪的光影里,他的侧脸显得棱角分明,又若有若无。
“过来。”
连迦南闻声,连忙走至跟前,放下医箱准备去探他的脉象,却被他忽的捉住了手腕,往旁边一扯,“是去那里。”
顺着他推的方向,她才看清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霎时,她惊恐万分,全身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
那是她这一辈子都害怕再看见的人,是她多年辗转反侧的梦魇。
她踉跄着转身,却被邹叶一把拉住。
“怎么,阿姐见着父亲,也不行个礼?”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不易察觉地露出讥讽,语气却是像亲人般地极为恭敬诚恳。
“阿姐医馆之事太过繁忙,定是忘了父亲归来的日子。”邹叶站起身,朝着邹络石行了个礼,“我还有事务在身,就不打扰阿姐替父亲瞧病了。”
此话一出,连迦南心里方才明了,原来,此番并不是来替他瞧病的。
他是来报复她的。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克制又放得极低,“求你……求你了阿叶……”
他却猛地将衣袖一抽,脸上淡漠得没有任何表情,毫无迟疑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从外被关上了,门外的女侍也都撤去。只余屋内两人,片刻的安静,静到可怕。
“莲儿,”邹络石缓缓出声,打破了宁静,“过来。”
连迦南还是杵在刚来的位置,置若罔闻,一双手已经攥出了汗。
“你兴许不知道吧,现下盟主住在这阁内,还有好许人都在,如果不想太难堪的话——”
连迦南慌忙迈开脚步,艰难地朝他走去。
“这就对了,听话。”
邹络石微微一笑,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跟为父说说,这些年怎么就搬出了阁,听说是被那小子给赶出去的?若是有什么委屈,为父来帮你做主。”
连迦南颤巍巍地走到跟前,头也不曾抬起,只细声道,“是我想搬出去的,不关他的事。”
“是么?可江湖上都不是这么说的。”
邹络石忽而拉起她的手,将她拉的近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她却慌了,想抽出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阁、阁主,盟、盟主还在这阁内……您不能——”
“为父旧疾复发,须得你帮我看看,”说着,他一拽,将她拉的更近了。谁想连迦南此时已被吓得站立不稳,瘫在了地上。
邹络石面露怜惜,便屈着身,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左右看了几眼,心疼道:“瞧着这些年,莲儿过得也是不太好,消瘦了。”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屈辱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就像是用刀子再次挖开要合不合的伤口,恐惧之至又痛彻心骨。
邹叶竟如此忍心、狠心地报复她,她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啊。
可是如今,这般作为,她再一次确定,她不再是了。
他恨她。
想及此处,泪水便止不住的涌出,顺着双颊滴落在那人手上。
“怎么了,莲儿?”那带着老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刺痛着她的心,划出了一道道口子,让她想起不愿再记起的事。
她屏住呼吸,不吭一声。
“不哭……”邹络石温声细语,似是安慰又似是感慨。
“你和他母亲一样,都是有了委屈不喜欢倾吐的人,可不能这样。”
“我今日请你前来,是来瞧瞧我这旧疾的,”他放开了她,又回到床前坐下,拍了拍床边,示意她过来,“我不如先前那般总是咳嗽了,该是好了些许,只是需要你……”
说及此处,他顿了顿,从床头摸出一个小木盒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别怕,我帮你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邹络石对着她端详了半晌,随即露出一派慈祥。他见她没有什么动作,便又伸手去拉她,“莲儿听话,先来诊诊我的病情。”
“阁主,别这样——”他的力气大到她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由着他拽着拖上了床,慌乱中她拔下了头上的银簪,想以死相抵,却早就被邹络石发现了意图。
他一把夺走发簪狠命地扔到一边,动了怒气,“莲儿怎的这些年变得不乖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钳住她的挣扎,便将脸连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