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83、第八二章 试试你徒弟的身手

　　见白旻跟在她身后，很是恭敬的模样，不必介绍就可知这女子的身份了。
　　“晚辈凌栖梧拜见影山圣女！”凌栖梧上前恭谨施礼。
　　“嗯。”凤九离摆摆手，让他起身。
　　这人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身材硕长挺拔，凤九离只到他胸口，被衬托地像个孩子似的。
　　仰头看人真是够累的，凤九离捡了个位子坐下，道，“来，你们也坐。”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
　　凌栖梧向白旻拱拱手，两人谦让着在下首坐了，再看玉灵子，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不禁干咳一声提醒自己师父。
　　凤九离正在仔细打量凌栖梧，想到的第一个词居然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的长相十分有男人味，明显有胡人的特征，比中原人更深刻的五官，因为弧度柔和，所以并不显得粗犷。眸子是绿色的，眼神流转间特别吸引人，剑眉斜挑微微向上，鼻挺唇丰，整个五官组合在一起明明应该是很张扬的感觉，却因为这人骨子里透出的温和亲切而化于无形。
　　这是个很勾人的男人，男女通吃型！
　　凤九离盯着凌栖梧看，把他看得如坐针毡，可看回去又十分不妥，他只好半垂眼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玉灵子嘿嘿地笑，“怎么样？我这个徒弟比你徒弟长得好看吧！”
　　“嗯，长得不错。”凤九离点头中肯地道，完全不理会对面那个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口的人有多尴尬。“品性看起来不错，比你强多了！”
　　凌栖梧除了在她进门时看了她一眼，之后再没直视过她的脸，在男人里边实在少见，要知道她现在这张脸，就是女人见了也要恍神，吸引力惊人。
　　“我品性哪里不好了？原先师父总夸我，说我孝顺！”
　　“我爹是喜欢你耍宝，彩衣娱亲，多孝顺啊！”
　　玉灵子郁卒地发现，他斗嘴的功力下降了，完全斗不过凤九离，于是他气哼哼地闭了嘴。
　　凤九离调戏够了，歪着头道，“你一来就试了牧生，我是不是也应该试试你徒弟啊。”
　　低着头的凌栖梧闻言，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以。不过你下手轻点，我这徒弟还小呢。”
　　“放心，死不了！”
　　凌栖梧突然听到凤九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一跳。
　　这人居然无声无息地到了他身后！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他反射性地弹了起来，闪向一边，眼看要撞上桌子，却被拽住拉了回来，转头一看，凤九离的脸已在眼前。
　　“咱们动作小一点，不要打坏了屋里的东西。”
　　凤九离放开手，一只手背向身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现在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凌栖梧很是无奈，他不过是下山找师父，顺便看看有何异状，怎么非得安排这么高难度的挑战！凤九离啊，影山的圣女，修仙界第一人，他一个无名小卒，为什么要跟她过招啊！这不是找打击嘛！
　　凌栖梧的怨念，玉灵子显然没有接收到，还在一边给他鼓劲。
　　“栖梧，不用怕，放开手脚，打她！”
　　凌栖梧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这个老顽童真是不怕事大，还在那里火上浇油！
　　他犹犹豫豫地不动手，凤九离却不想再等，道了一声“来了”，便起手攻了上去。
　　凌栖梧连忙接招，一交手他才知道，凤九离根本没用力，这招不过虚晃，一触即走。他心知今日是躲不过的，只好回了一句“得罪”，欺身而上。
　　凌栖梧没有留手，直接用上全力，双方差距这么大，他肯定会输，不过不想输得太难看罢了。凤九离采取守势，只用一只手偶尔攻击一下，一时间双方战成了平手。
　　凌栖梧练的是十分刚猛的招式，这种人阳气旺盛，攻击力较一般人更强，他现在不顾一切的攻击，还是十分有看头，再加上身高优势，给人一种压着凤九离打的错觉。
　　再看凤九离长袖轻摆，动作缓慢轻柔，微微挪动便让凌栖梧的攻击落在他处，她一边打斗，一边牵引着凌栖梧到了相对空旷的位置，身边的一应物品都没有受到波及。
　　就这样被人引逗着打了一盏茶的功夫，凌栖梧心头火起，下手愈加凌厉起来。凤九离对他的实力心里有数，接下来便存了指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跟他对招，手上留力不时在他的破绽处拍一下，不过片刻，就拍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
　　凌栖梧疲于应对，气息开始变得紊乱，再挥拳时已带上点点雷光，体内灵气不断泻出，慢慢有了种无法支撑的感觉。腾挪间，又被凤九离拍中肩井穴，顿时身体一麻，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凤九离及时拉住他，把人拽过来，按在椅子上坐下。
　　凌栖梧只觉得胸口发闷，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两人交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还是在凤九离没使全力的前提下。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凤九离刚刚渡劫，现在的实力可以称之为地仙了，加上本身又以战斗力强著称，当世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他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算是很好了。
　　“你的身手、修为都不错，只是要记得太刚则折，刚柔并济才能更进一步。”凤九离不吝指点，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道，“这是我平日无事炼制的丹药，跟归元丹无法相比，但在凝神聚气上还有点作用，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凌栖梧终于顺过气，接过药瓶，躬身行礼，“多谢圣女指点、赐药！”
　　玉灵子对凌栖梧的表现显然十分满意，开始得意洋洋地讲诉自己如何在狼群中救出凌栖梧，又是如何悉心教导等等。
　　凌栖梧在一旁听着师父的各种炫耀，不禁脸上发热，偷偷拉了拉玉灵子的袖子，对方完全不予理会，他只得作罢，默默听着。
　　凤九离慢悠悠地品茶，等一杯茶饮尽，才挥手打断玉灵子的唠叨，问凌栖梧道，“你下山来，广成真人有何吩咐？”
　　凌栖梧松了口气，答道，“回圣女，掌门让我下山，一是为了寻找师父，二是来看看这边出了什么事。”
　　“嗯。”凤九离点头，“前几天，我徒弟突然渡劫，闹得动静有点大，现在已经过去。至于你师父嘛，我这几天正打算到风清门去拜访，你传信给广成真人，到时我会带着玉灵子一起上山，让他不必担心。”
　　凌栖梧闻言心中大定。
　　其实关于渡劫，掌门心里大概有数，只是嘱咐他看看到底是何人到了西域，如果来者不善也好事先防范。现在得知是影山派的人渡劫，那便不必担忧。
　　关键是如何把师父带回去，让他十分头疼。本来他以为找人都要找很久，谁知他运气好，心血来潮先到乌夷便找到了人，可是能不能带回去，他心里没底。
　　凤九离与自家师父的关系，他早有耳闻，现在看两人相处，他更加确定，如果凤九离带师父回山，师父虽然会不高兴，但是应该不会跑得无影无踪。
　　凌栖梧放心了，玉灵子却不高兴了。
　　“哎哎，谁说我要回去了！你要去自己去就是了，带上我做什么！”
　　凤九离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玉灵子顿时偃旗息鼓，作出一副幽怨的样子。
　　“我在外边玩得好好的，回去作甚！他们没有我，什么事也耽误不了。”
　　凤九离不理他，对凌栖梧道，“回去跟广成真人说，有人嫌弃没人重视，得安排点任务才能体现重要性，让他把那些难啃的骨头分一分，实在不行还可以带队进山采药嘛，省得养出个闲人！”
　　凌栖梧瞧着玉灵子气结的表情，不禁偷笑，脸上端着正正经经的表情，点头应是。
　　玉灵子气得不行，凤九离他指挥不了，他那个徒弟也是个有主意的，最是会做些阳奉阴违的事情，要不广成子也不会让他下山来找自己。现在回山已成定局，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这火要发出去。
　　“你，别笑嘻嘻的，赶紧滚回去，让广成子准备好，列队迎接！”
　　凌栖梧了解自己师父的性格，这会儿不打算再在他面前晃荡，挨更多的骂，当天便告辞离去了。

　　再说秦牧生。
　　自打从摄魂阵出来，他的神智便时昏时醒，时而身堕迷雾，时而清醒无比，摄魂阵中遇到的事情，在他脑中逐渐模糊，再也想不起。
　　因被凤九离喂了归元丹，意识清醒之时，他便运功，顺着凤九离的疏导，不断吸取灵气，扩充丹田，直到招来雷劫。
　　渡劫那日，他始终昏昏沉沉，最后一道劫雷劈下才清醒过来。看那劫雷砸向凤九离，吓得他魂不附体，想也没想便扑上去将凤九离揽在怀中，用背挡住劫雷。那道诡异的黑色雷光全部没入他的身体，一股强大的气息蜂拥而入，他一时无法承受，直接晕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间简陋的草屋，四下无人，只余鸟鸣之声。
　　秦牧生直觉来过这里，却想不起是何时何地，正在冥思苦想之时，不远处传来孩童的稚语和一个温柔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年轻妇人牵着个小人儿缓缓行来，随着他们靠近，秦牧生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加重几分，待到看清了那个妇人的面容，他如遭雷劈怔在原地。
　　那是他娘，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渐渐模糊的娘亲的容貌重现眼前，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立刻冲上前去，想抱住娘亲，却穿体而过，他娘已经牵着稚童向草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