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75、第七四章 火烧地宫

　　一声低喝，云醉舞狠狠地瞪视着凤九离，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
　　凤九离极不优雅地掏了掏耳朵，皱眉道，“你小点儿声！嗓子坏成这样，还使劲儿喊！”
　　云醉舞不理她，继续瞪视着。凤九离双手一摊，“你想让我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样？”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火苗窜起，在她白皙的手掌上燃烧着。
　　云醉舞看了看那团火，又看看凤九离，来回打量了半晌，才道，“你被什么附身了？”
　　“你才鬼附身呢！”火苗骤然熄灭，凤九离手插着腰，“你还有心情跟我讨论这些，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现在还要带一个人出去，一定得趁着夜色出城，否则会有麻烦。
　　“我说，你先收收气息，大老远就闻到味了，这要出去，还不被人逮个正着。”凤九离撇嘴说道，抬手推了推秦牧生，“牧生，你去外边弄件衣服回来。”
　　秦牧生点点头，闷声出去，凤九离这边开始研究怎么将人从空中放下来。铁链被拨弄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云醉舞的气息跟着加重，常年的绑缚让这些铁链几乎嵌进肉里，稍稍动作便已十分疼痛。
　　没说什么劝慰的话，凤九离的动作更利落了些，选了合适的位置，手中火光骤起覆盖了上去，铁链仿佛变成了面条，在她手中不断变幻融化。
　　跳动的火焰泛着点白，云醉舞压抑着疼痛道，“看来你的修为涨了不少啊！”
　　“是啊，人家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涨不了一丈也得努力一点，免得被人干掉了。”凤九离答得随意。
　　“他到底是谁？”云醉舞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是我徒弟，我带他上山的时候，他不过十来岁，现在算起来也过了五六十年了。”
　　希望被打破，云醉舞露出怅然的神情。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凤九离多少会有些线索，谁知还是没有找到，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果那孩子活着，多半还在君无倾手里，他心里忌惮雪衣的人，只会养着他，不会对他不利。你藏得这么深都被我找到了，那孩子早晚也会出现的。”凤九离一边安慰，一边施法让云醉舞悬浮于空中，左边的铁链已经被她熔断，转到右边继续。
　　“师父，衣服拿来了。”秦牧生捧着衣服过来，没有靠近。
　　“嗯，还得等等。”
　　三人再无言语，寂静中，只听见铁链咯咯作响，不一会儿咔吧一声断裂，然后咯咯声复又响起。
　　熔断了所有铁链，凤九离额头见汗，此时也顾不上擦，转到云醉舞身后，仔细看勾在她背后的铁钩。
　　刚刚因为她的挣扎，铁钩处已经鲜血淋漓，这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反复撕扯，但也没有太过严重，显然有人不时为她敷药疗伤。可这是非人的折磨，还不如直接杀掉来得痛快。
　　“啧啧，真是够心狠手辣！”凤九离一边检查，一边咋舌道，“你到底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他们这么不择手段，非得拿到手不可？”
　　被伤口的疼痛刺激得直抽冷气，云醉舞咬牙道，“自然是要命的东西。”
　　“是要你的命吧。”凤九离吐槽了一句，手下突然用力，猛地抽出一个铁钩。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云醉舞几乎晕厥过去，疼痛让她想卷曲起来，可只能无力的抽搐。
　　凤九离手下利落，几乎不间断地抽出另一个铁钩，云醉舞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漂浮在空中。凤九离调整了一下她的位置，手里没有合适的药，只能先帮她止血包扎。
　　此时云醉舞身上诡异的黑色图案已经消失殆尽，苍白消瘦的身体上各种伤痕更加刺眼，这还仅仅是外伤，这人恐怕已经彻底废了，再想像当年那样意气风发绝无可能。
　　凤九离暗自叹息，快速将衣服套在她身上。
　　“牧生，你来背上她。”
　　论实力肯定是凤九离更强一些，背个人也不算费事，可惜她腿短，云醉舞身材高挑，比她高出近一个头，如果由她背着，恐怕不太方便。
　　秦牧生应了一声，上前将人背在背后，跟上凤九离的脚步向外掠去。出了地牢，凤九离在木箱上落下一点火种，一路上魔族的尸体摆放好当做助燃剂，外边的守卫还倒在角落里没有清醒，她好心的将人都放在了门口，才扬长而去。
　　晨光中，北狄王宫的内廷深处燃起大火，不知烧了什么东西，还发生了爆炸，整个王城都感觉到了来自地下的震动。
　　拉克申在高高的阁楼上负手而立，远远望着那处冒着黑烟的所在，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出现在他身后。
　　“那人不见了。”神秘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语调稍稍有些僵硬。
　　“哼！”拉克申没有回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关了她这么久，也没什么收获，人在不在有何区别？”
　　神秘人没有理会拉克申语气中明显的嘲讽意味，径自道，“现在人还没有走远，请王上派一批人给我，将人抓回来。”
　　拉克申霍地转回身，目露凶光，“你还敢问我要人，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我有多不利吗！我要应付前朝和母妃多少责难？你除了空口许诺还做了什么？
　　你说那人知道圣物的下落，拿到圣物就可以有更多的人手帮我夺下江山，甚至攻打大周。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圣物在哪里？你们的人在哪来？还有这个长生不老药，也是骗人的吧！是我蠢，信了你的鬼话，国师说不定早就死了，还说什么长生不老！哼！”
　　拉克申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直接甩了过去，砸在神秘人身上，啪的一声摔在地方，瓷瓶四分五裂，几粒红色丹药滚了出来，散落一地。拉克申仿佛一只发怒的狮子，圆瞪双眼，胸口不停起伏，喘着粗气。
　　神秘人不为所动，直直地看向愤怒的拉克申，表情都没变一下。“我的人全死在里面了，已经面目全非，那些金砖已经烧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王上大可以随便找理由蒙混过去。这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不多，如果追到人可能有意外收获，至于国师，不劳王上费心。如果这药王上不想要，以后不要便是。我们之间的协议还作不作数，还请王上斟酌。”
　　说完，神秘人转身离去，只剩下拉克申发出狂怒的吼叫。

　　凤九离带着人逃出王宫，一刻也不敢停留，趁夜离开了王城。这里是北狄腹地，要回大周路途遥远，去西域三人又太过显眼，权衡之下，凤九离决定朝北进发。
　　北面大片冰原被白雪覆盖，走得够远，别说是人，鸟都没有一只，他们往山里一钻，再想找人就如大海捞针。这里的雪山比西南更大，但是没有西南雪山那样特殊的环境，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藏身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云醉舞伤势严重，需要尽快治疗，他们身上的药不多，还丢了一些在王城的客栈里，得尽快想些办法才行。
　　在山中游荡了几天，云醉舞终于醒了过来，她躺在软软地熊皮垫子上，旁边燃着篝火，让她觉得很是温暖。
　　一块金灿灿的烤肉出现在面前，上面的油脂还在滋滋作响。
　　“山里找不到别的东西，先吃这个吧。”凤九离道。
　　云醉舞想起身，微微一动就觉得浑身剧痛，凤九离将她扶起，靠在石壁上，阵阵凉意袭来，让她清醒不少。忍痛接过那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随便嚼了嚼吞下，然后再咬一口。
　　凤九离看着她机械地吞咽，再看自己手里的肉瞬间没了胃口。
　　“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肚子里有了东西，云醉舞的精神好了一些，接过水囊灌了一大口水。
　　“有什么好问的，我现在是废人一个，命被你捏在手里，随便你揉圆搓扁，你想救想杀我都没法反对，去哪里并不重要。”
　　“你不想跟你的人接头？”凤九离饶有兴致地问道。
　　云醉舞挑眉看她不回答，她只好换了个问题。
　　“我已经救你出了牢笼，你是不是要兑现承诺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什么人？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了？”
　　“那些是君无倾的人，我拿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他们想要，便设计抓了我，逼问东西的下落。”
　　“是什么东西啊？”凤九离双手托腮，双眼放光一脸八卦。
　　云醉舞嘴角抽了抽，“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变高了？变漂亮了？”凤九离满脸开心的笑。
　　“变啰嗦了。”
　　“切！”凤九离翻了个白眼。
　　“我听说，你死在了平阳关，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哈！我要是真死在平阳关，你就得在地底下关到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