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62、第六一章 破阵！

　　“我尚且没有十分把握，万一不成功，还指望你带我出去呢。要是你先受伤，却没成功，你是让我试还是不试啊？”凤九离拉着他的手紧了紧，“放心，我不会太勉强自己，就算进不去，总不会死在这里。”
　　秦牧生心知她说得对，四人之中，最有可能破阵的人是她，自己法术高强，但对阵法不精，稍有差池，不但救不了自己，还会连累她。
　　他觉得很是沮丧，为什么在关键时刻他总是帮不上忙呢？
　　凤九离已经没有精神安慰别人了，她的意志和体力都快到达极限，现在只能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了。
　　很快，凤九离来到她感知到的阵法最薄弱的位置，让三人避远一些后，她盘膝坐下，暗自咬破舌尖，将精神力汇聚起来。风夹着雪沫打着旋地刮过，但她身边一尺见方的地方却风平浪静，渐渐的，异象越来越明显，范围也越来越大。
　　狂暴的风刮得人几乎站不住，秦牧生带着凤青轩躲在陆吾巨大的身体后，勉强睁着眼睛观察凤九离的情况，准备万一情况不好，立刻上去帮忙。
　　此时凤九离双目微闭，半浮在空中，脸上神情安详，仿佛对外面的狂风暴雪丝毫没有察觉。实际上因为强行运气，她的内息紊乱，雪山中特殊的冰寒之气顺着几处大穴灌入她的身体，几乎将她撕裂。但她不能放弃，只能咬牙坚持，等待聚气达到顶点的瞬间。
　　慢慢地，红光闪现在她的周围，而且越来越盛，四周的冰雪开始融化，不过很快结成透明的冰晶。就在那红光几乎将她的身影完全淹没时，凤九离突然张开双眼，向手上喷出一口鲜血，双手结印，在空中快速变换。
　　随着她的动作，面前的景象开始震动，仿佛掷下石子的湖面，一波一波扩散开去，越震越远，不远处的山峰又传来雪块断裂的闷响。
　　“破！”随着一声断喝，红光直冲天际，一直困着四人的结界被打得粉碎，露出了迷阵外真正的景象。
　　凤九离闷哼一声，颓然倒地，身上淋漓撒着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牧生顾不得躲避如利刃般的风雪，狂奔过来，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见她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只觉得心如刀绞。
　　“阿离，你醒醒！”无意中，他喊出了心中一直纠缠的那个名字。
　　凤九离全无反应，如同一个失去了生气的娃娃，软软地靠在秦牧生的怀里。
　　这时，凤青轩也跑了过来，虽然心惊肉跳，还是勉强保持了一丝理智，开始给凤九离把脉，可慌乱之中，竟一时没有摸到，不由发怔。
　　秦牧生见他脸色瞬间变得青白，心跟着一沉，立刻抓起凤九离的手腕。过了半晌，他终于感觉到了脉息，虚弱凌乱，却可调息救治，心才稍安。
　　陆吾还是虎形，心思单纯不能成事，凤青轩到底年轻，今天这一番波折已让他的精神开始涣散，少不得还得自己做主。
　　秦牧生定了定神，吩咐道，“青轩，迷阵已经破了，你拿着信物在前面开路，陆吾在后边压阵，咱们尽快找到人好给阿离治伤。”
　　“啊，是！”凤青轩立刻回神，从秦牧生手中接过木牌。
　　秦牧生小心地擦去她唇角的血迹，又拉上风帽，将她缚在背上绑牢，这才施展轻功跟在凤青轩身后。
　　按照木牌上的路线，去掉小山谷附近的一段，后半段的路线还是存在的，这次走得很顺，很快走了一半。这里是一处狭长山谷，中间低洼狭窄，两边坡地陡峭，还有乱石松木掩映。
　　一行人走到山谷正中时，打头的凤青轩觉得脚下一拌，两排地刺迎面扑上来，他刚刚跳起跃过，左右山上又飞出数只快箭，饶是他身手敏捷也不免手忙脚乱，慌乱中居然被射中左臂。陆吾见凤青轩受伤，立刻窜出，朝一边山上扑去。
　　秦牧生不想浪费时间争斗，提气大声道，“请慢动手！影山派圣女携弟子拜山！”
　　此言一出，箭矢立刻停了。
　　陆吾被凤青轩拉住尾巴，没能扑上去，只好压低身体警惕地看向周围，发出低低的咆哮，仿佛准备随时撕碎攻击者的喉咙。
　　很快，右边山上传来声音，一个身穿白色裘皮的人走了出来。他伪装得极好，如果趴着不动，根本看不出与雪地有何不同。
　　那人朗声道，“凤圣女为何不亲自说话？”
　　“圣女在前方破阵受伤，不好应声。我乃凤氏子弟，影山掌门之子凤青轩，携雪狼族信物前来，请尊驾代为通报！”凤青轩高高举起木牌面向那人。
　　山上的人似乎商量了一下，不一会儿，搭话那个从山上滑下，来到凤青轩身旁。他穿得虽然臃肿，动作却不笨拙，脸上蒙着白色面罩，只露出一对厉眼，看上去有些年纪。
　　“还请将信物给我验看！”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一虎，便讨要木牌。
　　凤青轩稍一犹豫，将木牌递了过去。对方有不少人埋伏在山上，自己此行是为交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出手。这片雪山中只有雪狼族的人，如果真遇上恶人，只能说自己倒霉到了极点，那时再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迟。
　　秦牧生没有关注他们如何交涉，而是一心放在凤九离身上。她已经昏迷了这么久，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心知情况不妙，但眼前情形又急不得，只好时不时输些真气，帮她护住心脉。
　　那人仔细翻看木牌，又盯着凤青轩的脸看了一会儿，道，“我要见见凤圣女。”
　　凤青轩眉头皱起，刚要说话，身边一个人影闪过，秦牧生已出现在身前。他一手托着凤九离，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信物已经给了你，就快点去通报，再多说一个字，我送你去见阎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话里的血腥让人明白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山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凤青轩觉得自己几人的脑袋都被人用箭指着，随时有可能被射个对穿。
　　被掐住的人艰难地摆了摆手，哑着嗓子道，“公子先放开我。”
　　秦牧生一甩手，将人放开，那人歪倒在一旁，咳了半天才顺过气。
　　刚刚他是真想要掐死自己的。他忍不住想。
　　他撑着起身，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方正的脸，“我等有护卫之责，虽然信物无误，但死物易主何其容易？往年，我有幸见过凤圣女，得罪之处必会在圣女面前请罪。”这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眼神清正，举手投足豪气有礼，却也不像那等故意冒犯之人。
　　凤青轩拉着秦牧生后退两步，“秦长老，给姑姑治伤要紧，如果见了姑姑他们立刻带我们进去，说不定能快些，您看？”
　　秦牧生不想让别人看到凤九离狼狈的样子，按他的想法是要硬闯上去，可是到时就把人得罪狠了。他不惯与人虚礼周旋，却也不是傻子，还记得此行目的。
　　无奈地点头，他表情还是臭臭的，把凤九离放下来横抱在胸前，小心地掀开她风帽，露出她苍白的小脸。
　　中年汉子一直以为秦牧生背上背的是行装，没想到居然就是自己要求见的圣女。待他看清凤九离的脸，才明白几人所言非虚，刚刚山上那么大的动静，圣女怕是真的受伤不轻。
　　凤青轩拱手道，“这位壮士，姑姑的身体不能再耽搁，还请壮士快些带我们进山。”
　　那人确认了他们的身份，立刻恭敬起来，躬身施礼道，“不敢当！我原是凤翔军中校尉，名叫王安。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凤公子见谅，我这就带你们进山去！”说着，他打了个呼哨，朝山上一摆手，埋伏的人立刻隐匿起来，只一个瘦高个从山上滑下。
　　“你先回山报信，告诉头领和凤将军，影山派凤圣女进山受伤，让他们准备救人。”
　　那人应声而去，在雪地里滑得飞快，几下不见了踪影。
　　“几位，请随我来。”
　　王安带他们绕过原来的路，边走边道，“山中岁月变迁，地貌改了不少，原来的路颇为平坦，于山中安全不利，凤将军在那路上设了机关埋伏，安排人巡逻，自己人出入已改道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陡坡，那人在隐蔽处拉出一条长绳，对众人道，“这里山壁陡峭，只能攀绳而下，几位可将这搭扣系在腰间，再绑在绳子上。至于老虎……”王安有些为难，“我们运猎物另有一处机关可用，不过要委屈老虎兄弟绑住手脚下去，不知可否？”
　　凤青轩转头看向陆吾，低声问，“你还不能变身吗？”
　　陆吾晃着大脑袋，左右转了两圈，居然变回了人形，他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先是惊讶后又高兴起来。
　　“青轩，我能变回来了，哈哈哈哈！”
　　凤青轩强压住按额角的冲动，把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下扔给陆吾。
　　原来陆吾变回人身后全身□□，连件贴身的衣服也没变出来，他还全不知道收敛，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