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49、第四八章 正式上门

　　说起来这事还真与秦氏有关，准确地说是与她送的那对镇纸有关。
　　自秦氏离去的第二日起，凤九离与秦牧生便开始闭关，一同破除镇纸的封印。
　　玉真子果然厉害，虽然封印已经缺失，要解封还是异常困难，好不容易破掉了全部的封印，那朱雀镇纸冲天的煞气几乎不受控制。
　　胡府里还有不少普通人和孩子，凤九离为免伤人，带着秦牧生到了胡府在京郊的一处空置的庄园。那里地处偏僻，四下无人，既能保证安全，又不怕被人窥视。
　　保险起见，凤九离特地选了地下密室做闭关场所，庄子里安排外门弟子把守，守关的则是秀秀。
　　就这样，前后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镇纸的煞气才被彻底控制，并用影山特殊手法封住，只等交到陈珂的手上，便可以让它大放异彩。
　　凤九离回到胡府那天正赶上上巳节，一路从郊外回来，看到不少或华丽或简易的马车，还有换上春衫的公子小姐带着下人骑马出行，正是一派热闹的游春景象。
　　回到胡府，凤九离先吩咐胡管事拿了帖子送去平安王府。这次算是她第一次正式上门拜访，自然要郑重其事，不能再做不速之客，偷偷翻墙进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凤九离开始准备离京的行装。因为一起上路的还有兰氏兄妹两个，所以准备了一辆马车，并经常往来南北的弟子与他们同行。

　　上巳节后三日，平安王府一早开始洒扫大门庭院，仿佛要迎接贵客。
　　辰时刚过，一辆青毡马车远远行来，待到王府门口停下，车夫上前递了名帖。
　　沈庆早在门房候着，见人来了连忙出迎，亲自接了帖子，差人送到里边，另外安排人拆了门槛，让那马车进了门。
　　马车直行到二门前方停下，车夫放了脚踏，将车门拉开。
　　一个身著月白襦裙的二八佳人先下了车。她面容清丽，身姿绰约，美目含波，一派温柔如水的模样，身上衣裙用的是南方顶级的料子，头上斜斜的插了一只点翠蝴蝶发簪，做工十分精巧，看起来并不像伺候人的丫头。
　　她下车站到一边，车门处又出现一个女子。
　　这人看着身量较小，一身桃红色衣裙，从上到下颜色由浅到深，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片片桃花，如同被春风吹起，行动间翩然起舞。她梳着俏丽的环髻，发间未着发簪，只点缀着粉红珍珠花钿，桃红色的丝带在墨发中若隐若现。
　　女子未踩脚踏，轻巧地从车上跃下，随后一只宝蓝色的大鸟从车里窜出来，扑腾几下落在了她的肩上。
　　前来迎客的王府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凤九离前两次来，见到她的人并不多，众人乍一见这么两个天仙一样的姑娘，都有点发愣。
　　垂花门里，秦氏已等候多时，“凤圣女终于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说着又指挥人抬过青顶软轿。
　　“没有几步路，咱们走着吧。”凤九离含笑上前，“平日无事多动动，与你身体有益。”
　　秦氏笑着答应了，自在前边引路。
　　一路的雕梁画栋，秀美景象自不多赘。
　　秀秀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着。今天她来一是为了见见沈玉雪，二是想在王府里找找有没有阿宝原身的痕迹。
　　她相信凤九离，却信不过沈家。一脚踏入仙门的千年紫参，即便散了元神，也与俗物不同，难免有人起了别的心思。这参只要在沈家出现过，香气会经久不散，一般人闻不到，可她在影山吃多了这些东西，离老远就能闻得出。当然沈家不一定会私藏，她还是想自己找一找才放心。
　　小锦的出现则是另有任务，凤九离计划将小锦留在小白身边。一来她即将赶赴西南雪山，那里山高路险，气候寒冷比京城更甚，她怕小锦不能适应，二来是为了照看小白，有什么事可以及时传递消息，不至于断了联系。
　　她还记得在宣州遇到的魔族，现在小白没有自保能力，虽说小锦的修为不怎么样，但搬救兵是足够了。
　　可是小锦对这样的安排很不乐意，不停撒娇哀求，“阿离，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拖后腿，也不会因为怕冷窝在家里了！”
　　“小锦，你不是想帮我吗？留在这里照顾小白便是帮了我大忙，等我办完事，很快就会来接你的！”
　　“可是人家想跟阿离在一起！”小锦垂头丧气的样子引得一路上的丫头婆子都忍不住偷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人性化的鸟儿呢。
　　“那小锦是不想帮我的忙了？哎，这可如何是好呢？”凤九离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小锦偏着小脑袋也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好吧，我留在这里，阿离要快点来接我！”
　　“嗯，一言为定！”
　　很快，凤九离进了正院，沈燚正在门口等她，见她进来连忙上前行礼，态度很是恭谨。
　　凤九离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从他身后拉出了沈玉雪，一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面上显出几分揶揄之色。
　　小白前世比她高很多，现在这样居高临下的机会可不好找，此时不好好欺负欺负她更待何时！
　　凤九离光顾着高兴，丝毫没有留意到秀秀见到沈玉雪时目光中的惊讶。
　　沈燚将人引进屋里，几人分宾主落座，沈玉雪被凤九离搂在身前。
　　沈家除了郑氏之外，连宁姨娘也跟在秦氏身边伺候，大小主子都到齐了。郑氏没来凤九离一点也不奇怪，不说过去的那点旧事，就说这次她破坏了郑氏岌岌为营的婚事，也够她生气的了，怎么还会跑来招待她呢。
　　不过也好，她也不想见她。
　　沈燚与凤九离东拉西扯地寒暄了几句，便问道，“不知凤圣女打算如何行拜师礼？”
　　拜师礼在当下是个相当隆重的事情，行过拜师礼之后，师父与父母至亲便一样，以后徒弟要为师父养老送终。
　　平安王府的小姐要拜师，拜的又是影山派的圣女，这事自然应该好好张罗。不过，现在平安王府因为沈燚重掌兵权，沈玉雪赐封县主的事，如同烈火烹油，此时太过张扬，不免要被皇帝猜忌。
　　凤九离没想这些，随意答道，“修仙界的拜师礼与俗世不同，这些事你们不必管了，以后她跟我回了影山，在那边行礼。至于拜师这回事我建议你们不要昭告天下。”
　　其实这事瞒是瞒不住的，至少现在皇帝就知道了。以后沈玉雪离了家，就会在京城的交际圈里消失，到时必然有有心人去查访。不过现在能瞒一时算一时，免得到时仇家上门，连累了小白。
　　沈燚也想着最好不要张扬，忙不迭地点头笑道，“是，我们也不打算大张旗鼓。既然凤圣女有自己的规矩，按您的规矩办就是了。”
　　凤九离点点头，“今天我来主要是告诉你们一声，我要走了。”
　　秦氏身子一僵，强笑道，“雪儿的行装已经备好了，不知凤姑娘何时启程？”
　　“很快，不过这次我不打算带她走。”
　　这话一出，屋里众人皆是沉默。
　　从凤九离进了院门就对她怒目而视的沈玉溪突然冲出来，拉住她的袖子道，“你不会带走雪儿了，是吗？”
　　沈燚轻斥道，“玉溪，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还不过来！犬子无状，请凤圣女莫怪！”
　　凤九离手中轻轻揉捏着沈玉雪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口中答道，“无妨无妨，小公子一片友爱之心，可以理解。”
　　说着，她转头认真地看向那个被罗妈妈拽回去的小小少年，“沈小公子，我的意思是现在不带她走，以后再来接她。”
　　沈玉溪十分沮丧，他眼睛晶亮，委屈又难过地看着沈玉雪。沈玉雪自是清楚哥哥的想法，只是为了将来的自由，现在不得不狠下心肠别过头去。
　　这对小儿女的互动，凤九离都看在眼里，她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替小白开心。
　　显然沈家人是真心疼她的，就是那生气不肯现身的郑氏，对她也有几分真心。这是她们前世求而不得的亲情，她明白，面对这些亲人要选择离开时，需要有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心中的煎熬更是不言而喻。
　　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未来可期！
　　秦氏见凤九离没有解释，禁不住追问道，“凤圣女的意思是？”
　　“哦，我有事情要办，带着雪儿去不是不可以，但是路途艰险，恐怕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如让她在你们身边多留两年，等我办完了事，再来接她。”她指了指站在肩头的小锦，“这是我从影山带来的一个朋友，先让她照看雪儿两年。”
　　沈玉雪看向站在凤九离肩膀上的大鸟。这只鸟非常漂亮，宝蓝色的羽毛耀眼炫目，更难得的是，她给人一种无比灵动的感觉，仿佛她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