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33、训练2

　　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把脸绷紧到僵硬也不可能退出的。

　　说好了来锻炼精神力运用，因为这种理由半途而废，伊格纳兹自己都没法接受。他木了一张脸，全身紧绷，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奥兰佐话音落地，原本冻结的环境忽然拥有了生命。有风拂过面颊，地上撕碎散落的传单被带起，半悬着要掉不掉的招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角落里的黑影开始成批地动起来，朝十字路口中央的两人靠近。

　　“走了！”

　　奥兰佐喊出的同时，伊格纳兹已经蜷身从前方一根折倒在路基旁的灯杆下滚过，顺便躲过了身后的一下——这些黑影的攻击虽然隐蔽，但速度并不快，角度也不算刁钻，确实只是在考验洞察力而已。

　　但更多黑影很快从各种出其不意的角度钻出。他们蜂拥而至，很快堵住了本就已经被发生了交通事故一样横七竖八的车辆塞住一半的马路，逼得伊格纳兹不得不另辟蹊径。

　　从车顶之间跨越，撑着灯杆跳过裂隙，攀着突出墙外的水管爬到阳台上，又从阳台跳到附近的树顶。

　　“我说，这是训练还是跑酷啊！”伊格纳兹逃跑间隙见缝插针喊道。

　　“放心，我调低了疼痛感！”奥兰佐马上回应。

　　“谁【哔——】【哔——】在乎的是这个啊！”

　　“那你可以在乎一下地图！你要去的是中心大楼！”

　　伊格纳兹脚步一顿，匆匆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又松了口气似的继续原路前进。这样的动作系任务并不是他的风格，因此他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不动如山，行动很有点仓促。

　　奥兰佐对这样的攻击倒是游刃有余，他轻松写意地殿着后，仿佛只是来掠个阵的——确实只是来掠阵的，他甚至有闲心看看伊格纳兹的安全情况和前进路线。

　　眼见着一道黑影要在伊格纳兹躲闪不及时拍中他的腰部，奥兰佐从斜后方掷出一块碎砖打断这一击，一边提醒道：“离市中心还有点距离，可以考虑使用交通工具。”

　　“好！”伊格纳兹应声，片刻已经盯好了路旁一辆停得有点歪的悍马。他快跑几步越过中间隔着的栅栏，拉开车门闪身进去，不知鼓捣了些什么，数秒之间，汽车发动机就吼出了低沉的轰鸣。

　　奥兰佐一跃半蹲在车顶。整辆车微微一沉，而后四轮飞转，朝城中疾驰而去。

　　悍马十分结实，挡在它前路的黑影都遵循物理定律，乖乖地被撞飞了。于是车顶车里的两人还有工夫说两句闲话。

　　“你们平时就是做这种训练的吗？”问话的是伊格纳兹。

　　“当然不……”奥兰佐的声音被疾风吹得有点散，“我们一般直接实战演习。”

　　机械的系统数据营造的局面在第一阶段的训练后就对他们没有了意义。只有当对手是真正强力的异能者时，力量、计谋和团队的共同作用，才能真正训练出以一敌百的精锐战士。

　　“很频繁吗？那你们的系统里有没有积分或者评级之类的？”伊格纳兹突发奇想，“你在什么水平？”

　　“呃，我有段时间没打了。”奥兰佐迟疑道，“有三四年了吧。所以数据应该被刷掉了。”

　　“为什么？你退队了？”

　　“因为他们说，预定了结果的比赛很没意思。”奥兰佐的神情有点微妙，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怨念，“其实我当1Vn的boss也可以打的。难道系统配置的AIboss还会更好玩吗？”

　　不，不会……但是也至少不会打击你战友的自尊心。伊格纳兹在心中道。他有点好奇这个队友的真实武力值了。不过眼下是他的训练，奥兰佐肯定不会随意出手。

　　那就希望之后的决斗里，本森少爷足够强，能够逼出奥兰佐的真实水平吧。

　　“到了。”伊格纳兹一心两用地盯着展开在副驾驶上的地图，忽然一踩刹车，悍马漂移半圈，停在一栋银色T型大楼底下。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里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文字，提示找到目的地，任务已经进入第二阶段，还附加了一则提示。

　　[接头人将在大楼最重要的位置等候来访者。若超过时限无人到达，他将带着这栋大楼一起走向终结]

　　还挺人性化，只可惜具体时限和更加有指向性的提示，一个都没有。

　　风开始变大了，安静如死去的行道树被吹动着发出沙沙声。店面前的横幅和地上的灰尘一同被吹起，伊格纳兹眯了眯眼，感觉再待在外面怕是要吃满嘴沙。

　　于是他当机立断：“从最底下开始搜吧。”

　　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最重要”，“带着大楼一起毁灭”又是不是指代楼中某处安放了炸弹。所以倒不如先不纠结，广撒网式地开始搜人。

　　“但我真没想到居然还要考验拆弹技术？”伊格纳兹作不忍卒睹状，“这要求不会有点高吗？”

　　奥兰佐无奈笑笑：“确实是低级难度，就算有拆弹选项，也一定是支线。”

　　“行吧。”伊格纳兹不再多言，随手操起某个隔间里搜刮而来的水果刀，认真应对黑影的袭击。

　　上楼的过程约等于之前在十字路口躲避的四维立体化版本。除了黑影会出现的方向越发不可捉摸之外，躲避选项也增加了数个。与此同时还要注意寻找所谓“接头人”，精神力的运用越发精细琐碎。持续使用和越来越大的工作量之下，如果把伊格纳兹的精神海比作一台超级计算机，那么他的中心组件已经渐渐开始发热了。

　　表现出来，就是少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时不时就环境和任务开的玩笑也消失无踪。他似乎忘了还有奥兰佐在后面跟着，只一个人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机械地躲过门后和拐角可能的攻击，被围堵了就从窗户翻出去，再换个方向翻进来继续搜查。

　　奥兰佐起初欣慰他终于进了状态，慢慢地却越看越不对劲。少年脸上不同于刚进这张图时紧张的紧绷，也不是稍微熟悉之后飙车时的随意，而是一种冷漠而发狠的表情。那双柔和灵动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锐利，仿佛已经洞穿了前方的一切云雾，直钉目标。

　　这样带着狠意的表情他几乎从没在伊格纳兹脸上见到过。

　　又这么刷完了一层，中心大楼已经被搜查过半。奥兰佐见自己还是没有得到哪怕一道余光，终于忍不住上前：“伊吉？”

　　伊格纳兹眸光动了动，却是转向另一个方向，仿佛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信息。他抓起桌面上的一个笔记本，快速浏览一遍，然后扔下本子推门出去。

　　“伊——”奥兰佐伸手试图拽住他，但经过半天躲避训练后的伊格纳兹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他看了眼走廊上的简易建筑结构图，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电梯间狂奔。

　　奥兰佐接住本子草草翻了翻，只能从字里行间勉强看出这是个秘书员的日记，一时也得不出其他结论，只好满腹疑窦地跟上。

　　他们之前从下往上已经找遍了T的下半段。伊格纳兹此时却好像放弃了上半段似的，乘上电梯直奔大楼顶部。大楼有一百多层，一分多钟后电梯便在顶层停下，门一开，他丝毫不停顿，紧皱眉头极有目标地拔腿朝楼下跑。

　　奥兰佐更是一头雾水。所有这些地图都只是设定了基本情况，具体环节是由系统随机出来的，他即使曾经过过这张图，也不知道这回的关键是什么。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伊格纳兹最后跑过一条曲拐的走廊，站定在一个上下打通了两三层楼的大房间里。房间中央悬着一枚巨大的金黄色圆球，伊格纳兹就站在围绕圆球中部搭建的走道上，扶着栏杆隔空与圆球上歪歪斜斜坐着的人对望。

　　奥兰佐到达时刚刚看见伊格纳兹的背影，视野中就闪过一串半透明的公示：[地图目标已达成，即将退出]

　　他来不及去呼喊伊格纳兹确认他的情况，眼前就是一黑，他被扔回了登陆空间，而后空悬的黑幕之中，流水般刷过他们这一场训练的系统评定。

　　[耗时：260min
　　受损程度：10%
　　误判次数：4
　　……
　　精神力凝集度：A
　　精神操控持续力：B
　　综合评定：A-]

　　由于他开的是指导模式，眼下显示的就是伊格纳兹自身的数据。对于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训练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成绩了。奥兰佐为小伙伴欣喜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揭开蛋舱舱盖跳了出去。

　　少年在后半程训练中异常的神色很难不让他在意，他需要确认一下。

　　大步走到伊格纳兹所在的蛋舱前，奥兰佐发现蛋舱的出入口已经开启，只是虚虚掩着。他松了口气，揭开舱盖，就看见伊格纳兹窝在柔软的嵌入式卡座里，汗水黏湿了刘海，朝他勾了勾唇角。

　　除了脸色看起来有点白，其他似乎并无大碍。

　　奥兰佐松了口气，退开两步示意道：“出来吧，你做得很不错。不过这一局用时有点久，和本森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收拾收拾正好过去。”

　　然而少年窝在舱内，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触碰到奥兰佐带着疑惑的目光，伊格纳兹有点无奈地道：“有点脱力……暂时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