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22、狩猎

　　“到了。”

　　行驶了不知多久，加德纳开口道。

　　邻座的那个男人已经下车，此时车上只有他们三人。这里是这趟车最远的站点，是安全区乘车能抵达的最深处，会到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几人下车，伊格纳兹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之前看到的那片枝丫的近前。近看这里，原本只是露出一点枝杈的植物竟是高耸入云。底部的茎干就有几人合抱粗，仰头看时，根本无法判断高度。

　　伊格纳兹走上前看，只觉得这枝干表面就像斑驳的石块，用弩上手敲了敲，手上传来的硬度也很相似。

　　“这是铁木。”加德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星兽……不会就吃这个吧？”感受到铁木的强韧后，这个猜测简直令人惊恐。要有多强健的咬合力和消化力才能啃下这种东西？又要多大的体型才能与铁木匹配？

　　“放心。”加德纳的语气有些神奇，“它们不吃这个，但是吧……”

　　“算了，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由加德纳带头，几人往坡上走去。由于事先被警告过迁移季星兽的危险程度，伊格纳兹和奥兰佐都不敢轻忽，尤其是伊格纳兹，竖起耳朵唯恐在没注意的时候被从背后来一爪子。

　　小心谨慎的时候，速度难免会被拖慢。加德纳走出一段距离，意识到两人都没跟上，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他们谨小慎微的模样。

　　他噗嗤笑了出来，高声招呼道：“走快点！非迁移季的星兽，你需要担心的可不是偷袭！”

　　两人已经落下了快半个岩坡，这会儿急匆匆赶上来，伊格纳兹扒着奥兰佐平复呼吸，奥兰佐则问道：“那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找得到找不到吧。”加德纳很有经验的样子。“休眠期的星兽，总是会藏在各种你意料不到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看着颇有点阴影。

　　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格纳兹两人对这声叹息感同身受。

　　整整半天，他们翻过无数岩坡，爬下过深深的地裂，也攀上铁木的枝梢眺望过，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休眠期的星兽可以拟态成几乎任何东西。”加德纳描述道，“唯一能区分他们的，是生气。”

　　这形容太抽象，但在伊格纳兹寻求更进一步的解释时，加德纳也只是很无奈地耸耸肩：“这就是一种感觉，我也不好形容，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于是就有了这半天漫无目标的寻找。搜寻本身并不是一件消磨耐心的事，但如果连自己寻找的是什么都不清楚，那么最随和的人，也无法坚持太久。

　　在天色擦黑，一行人坐下拿出干粮休整的时候，伊格纳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之前每次出来狩猎，都要找多久？”

　　“半天到两三天不等吧。”加德纳说，“毕竟晚上不方便寻找。”

　　伊格纳兹闻言，黑着脸啃了一口干粮以发泄郁闷，然而二卫出品的简易干粮，成功地让他的脸更黑了。

　　奥兰佐看着他的脸色，从一旁递出了一颗糖。伊格纳兹一脸怀疑地接过来含住，片刻之后，成功被丝丝甜味安抚，面色缓和不少。

　　甜食使人愉快，此话果然不假。奥兰佐默默想。

　　——

　　野外的黑夜除却更强的辐射和飓烈的风，与安全区中并没有太大差别。几人在睡袋中安然度过一晚，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又启程开始搜寻。

　　这一次，好运很快眷顾了他们。

　　“过来！”加德纳远远招手道，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有发现了！”

　　几人急忙汇集，走近就看见加德纳正围绕着一株低矮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分叉的铁木幼苗布置什么东西。

　　看加德纳的动作像是在编织，他们等了一会儿就成型了，是一张挺大的铁网。

　　加德纳见人过来，把网等等四角固定在旁边的铁木根部，拍拍手站起来，示意他们往后退：“这就是只星兽了。”

　　伊格纳兹盯着那个低矮的尖尖，看了许久才察觉出异常——相比周遭死气沉沉的铁木，这个尖尖颜色和质地看着都无比接近，却多了一种勃勃的生动感。

　　很难形容，但第一次注意到之后，就会无比显眼，想来这就是加德纳所说的“生气”了。

　　观察过后，伊格纳兹依言后退。确定几人都退出一定距离后，加德纳按下手中的某个开关，顿时嘭的一声，那根尖尖周围炸开一圈碎石，同时崩起的沙散成一片，遮住了几人的视线。

　　“热武器虽然不稳定，但这种定点的攻击还是很好用的。”

　　与加德纳的语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阵阵石块崩落的声音。伊格纳兹起初以为是爆炸的尾声，但扬沙中缓缓出现的黑影却很快证明了这个想法的错误。

　　他们的目标，那只休眠期的星兽——苏醒了。

　　岩地被崩裂，那一人多高的黑影从地底一点点爬出，随着砂石簌簌的倾泻声，扬沙缓缓落定，它的形貌呈现在几人眼前。

　　粗拙而笨重，就像是造物者用大大小小岩石随意拼凑起一个形状，而后赋予了它生命。

　　星兽站起来时，毫不意外地被铁网兜住了半个身体。它向前迈了一步，受到网的拉扯，很不舒适地又用力抖了抖。

　　于是又一阵砂石滚落声后，一只缩小了一圈的铁锈红色兽类出现在一行人眼前。表皮无毛，满布褶皱，有种大巧若拙的丑——这才是星兽的真正模样。

　　粗略地看，这无疑是攻击性极强的一个物种：躯干结实，四肢强健，骨相峥嵘。它上下颌开的角度极大，牙齿长而锋锐，一望可知咬合力极强。

　　唯一的好消息是，它应该是眼睛的地方蒙了一层白膜，是个瞎子。

　　“星兽以莫克斯矿为主食，视力严重退化，只对矿石格外敏感。”加德纳在星兽挣扎的巨响中高声道，“我穿着防护服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伺机打它前腿间的凹陷！”

　　星兽挣脱了铁网，加德纳在这一点时间里跑出了不短的距离，但还在回头吼着：“一定要打弱点！”

　　星兽对惊扰自己休眠的家伙十分记仇，径直朝加德纳跑开的方向而去。它看着笨重，行进速度倒不算太慢，两人一个愣怔的功夫就跑开了十几米。

　　奥兰佐拔腿跟上，伊格纳兹一边给弩上弦，一边紧随其后。

　　那边加德纳已经找了块铁木密集的地方，开始兜起了圈子。星兽一头撞过去，却被硬度极高的铁木绊住了脚步，不得不减速跟着绕圈。

　　奥兰佐拎着斧子从侧面突袭，斧子上跳跃着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电光，看着就觉得威力不弱。星兽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行动间竟然谨慎起来，迟迟没有给奥兰佐够到那处弱点的机会。

　　突袭变成了缠斗，电光从星兽躯干四肢粗厚的皮肤上窜过，却没有形成致命伤。加德纳见星兽被缠住，也操起匕首上前助攻，却因为两人第一次并肩作战，互相之间默契不够，反而自缚手脚。

　　两人又与星兽缠斗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进展。远处放冷箭的伊格纳兹因为混乱的局面也不敢动手，局面一时有些僵持。

　　眼见着星兽因为累次的雷系异能袭击，行动开始迟缓，伊格纳兹不忍放弃大好机会，又瞄了瞄，忽然扬声道：“躲开！”

　　两人还记得少年选择的武器，当下齐齐翻身退开。与此同时，伊格纳兹扳机一扣，蓄谋已久的短矢裹挟疾风射出，正中星兽前肢之间的凹陷。

　　没见血液流出，星兽就安安静静地倒下了。

　　加德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率先往倒下的星兽那边走去，同时肯定道：“冷箭放得不错，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弯下腰，用匕首剖开了短矢射中的地方，掏出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对着阳光看了看，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只是C级的。”

　　他们出门时领的任务要求的是B级以上的星兽，这头并不符合要求。

　　“走吧，还是先回去。星兽尸体扔了浪费，回城处理一下。”加德纳的神色中虽有遗憾，却不见沮丧，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失落。

　　“回去把它处理了，你们就有可能买得起最基础的防护服了。”他招招手，示意两人过去帮忙抬起星兽尸体，一起往来路走去。

　　走了半程，伊格纳兹忽然想起什么，问：“C级的官方不收吗？”

　　“收啊，就是没有等级点数而已。”

　　“那你从B级到A级，需要多少等级点数？”

　　“一千点吧。”

　　“A到S呢？”

　　“那就不知道了，要等我到A。总归只有成倍往上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