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19、事务厅

　　糊状物闻着颇香，乍一尝也还算可以，但过一会儿却会觉得口中留下了奇怪的味道，伊格纳兹端起水连灌几口，这味道始终挥之不去。

　　还和水里的某种怪味儿结合，酿造出了更加一等的恶心后调。

　　奥兰佐看伊格纳兹面色不对，好奇地尝了一口，当下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那张苦瓜脸与对座的少年如出一辙。

　　这风味真是诡异。

　　奈何这是家自助点单的小店，没有侍应生可以询问。两人又是刚在外面绕过好大一圈，现下又饿又冷，只好勉强忍了，强迫自己塞下眼前的食物。

　　“咳……不管怎么说，比营养膏还是要好一点的。”奥兰佐苦中作乐道。

　　营养膏是深空探险者们必备的补充品，体积小，能量足，营养均衡——唯一的缺点就是那稀糊糊的质感和令人不敢恭维的口味……

　　像胶水、鼻涕虫又或者是变质的香蕉泥，深空探险者们给令他们又爱又恨的营养膏起过不少别号，每一个都能精准反映它的某项特质，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词。

　　奥兰佐一度对营养膏被群嘲的现状不以为然，但在他因为一个潜伏任务不得不以它为食近一个星期之后，也不得不承认长年累月靠营养膏过活的探险者们只是发了这种程度的牢骚，实属良心发现。

　　于是有了这玩意儿作对比，盘中物顿时好下咽了不少。伊格纳兹纳闷地看着奥兰佐上一秒还颇为为难，一阵复杂的表情变化后忽然接受，不明白他为何能这么快地转变心意。

　　于是奥兰佐给他形容了一下。

　　事实证明元帅府高等教育中成长起来的克利福德小少爷的词汇量和修辞水平还是很过关的。伊格纳兹没等听完，就一脸菜色地埋下了头，再也不挑剔这盘之前被百般嫌弃的食物了。

　　两人解决完饮食问题就回到住处。从中央区回来的路上，即使有了新装备，但深夜的寒风还是刮得两人够呛，加之食物水平的刺激，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第二天就去事务厅注册帮会成员身份，接任务改善生活！

　　次日一早，奥兰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长年累月的训练使他保持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即使在荒僻的卫星上也不例外。

　　而伊格纳兹不论是前世黑客，还是今世伯爵少爷的身份，都毫无疑问地不会在这一点上给他带来什么助益。

　　于是金发青年翻身坐起，简单地洗漱完毕，准备出发迎接新生活的挑战时，就发现眼前横亘着一道难题。

　　如何叫自己的队友起床？

　　“嘿。”奥兰佐轻轻拍拍鼓起一团的被子，“起来了。”

　　没收到任何反应。

　　于是上手推一推：“今天要去事务厅注册，还记得吗？起来了。”

　　被子里传出一声模模糊糊的应答，然后整团被子翻了个个儿，又安静下来。

　　从来都和同样自律守时的军校生成为队友的奥兰佐：……

　　他盯着眼前的被子，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一步，用力把被子掀了起来——

　　“什么！”黑发乱糟糟窝成一团的少年猛地弹坐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一瞬间满是锋利和警惕，在扫到奥兰佐的金棕色头毛之后，又不自觉地松懈了几分。

　　“别打扰我睡觉…”少年嘟囔道。

　　奥兰佐有几分哭笑不得，他是无所谓自己去注册，但是这家伙不长于武力，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还是和他一起行动比较稳妥。

　　他于是伸手拦住了伊格纳兹想要再钻回去的举动，提醒道：“事务厅，注册，还记得吗？还是说你想要再吃几餐昨晚的那种东西？”

　　……

　　“好了我醒了。”伊格纳兹抓抓头发，把半长的刘海理顺，扒到一边，跳下铁架床。他草草洗漱，套上昨天买的温控外套，当先打开门走了出去，没管还在后头的奥兰佐。

　　这是因为，回过神来的伊格纳兹有点憋不住的郁闷。

　　以他的警觉性，不应该还有叫不起来的可能性。他上一次赖床，还是上辈子的事，算时间怎么也是好几年前了。

　　期间数年，局势渐渐紧张，身份暴露、被仇家盯上、好友背叛、举目无亲……他靠自己游走在黑与白的夹缝中，有点风吹草动变便会惊起逃离。

　　到这边后虽说好了不少，也还算是浅眠。

　　他为什么会放松警惕到这个地步？明明现在还不到可以安稳的时候。

　　他烦躁地皱皱眉，用余光朝身后一睃，见青年已经跟了上来，就不再关注，径直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白天的巴勒莫与夜晚截然不同。

　　也许是时间确实够早，他们一路走过来，整片辖区完全不是昨晚的冷清模样。有密密匝匝的人流从一幢幢建筑中涌出，推挤着登上排布在建筑区边缘的卡车群，每辆车塞满后，就径直朝安全区外的方向开去。

　　也有人不朝那边去，而是进入街角的小店买些吃的，而后走向中心区。这些人的衣着显见的比去安全区外的人要好上一层，应该是在中心区工作的。

　　伊格纳兹好奇地跟着几个人进了家小店，发现他们吃的与昨晚那家自助餐厅的东西差不多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趣。

　　很快就到了事务厅。夜晚黑黢黢的建筑在白天看，其实颇有气势。这座建筑远看是个宏伟的拱形，但屋顶并不是光滑的圆弧，不规则的凹凸在恒星照射下反射出细碎的光，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专门的设计，有种别样的艺术感。

　　当然，看进出的人行色匆匆的模样，恐怕是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个的。

　　两人随着人流进去，首先便看到了个巨型的大厅。穹顶极高，从顶端垂下来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滚动着许多文字。

　　仔细一看，多是各式各样的任务的要求，时限以及报酬，从上往下按等级排列，列了满满一面墙。

　　而屏幕所在的墙面下端是几条走廊入口，圆形的门洞上有牌子标明它们的功能——任务登记处、任务提交处、身份更易处、等等。出入人数最多的，无疑是前两个门洞。

　　伊格纳兹扫了一眼，就从写着“身份更易处”的走廊进去了。

　　里面没什么特殊的结构，面向他们打开的只有走廊尽头的门。他们进去便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正对着他们的墙上是块暗着的显示屏，左右又有几道小门，都关着。

　　两人有些茫然的在中间的空地上站定，随后，一个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

　　“请来客确认身份。提升佣兵等级者，请到一号房间自助完成验证，更换交易卡。删除佣兵身份者，请先到二号房间填写信息，三个工作日内事务厅会做出回复。注册佣兵者，请先阅读注意事项，确认后可领取巴勒莫佣兵徽记。”

　　“注册佣兵。”

　　正对着的显示屏骤然亮起，显出密密麻麻的字。伊格纳兹为这种阅读方式吃了一惊，随后想起这里不能使用终端，也显然不会浪费资源给每个人发一本实体的小册子，就释然了。

　　两人草草扫了眼这份规定。其内容无非是佣兵的等级、工作和义务，总的来说还算宽松，有能力的人应该能活得不错，但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追捧。

　　以他们进门时看到的人流量，整个巴勒莫恐怕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来做佣兵了。

　　一直扫到末尾的福利说明，伊格纳兹才明白了原委——随着佣兵等级的提升，他们可以更换符合自己等级的交易卡。不同等级的交易卡在交易时可以获得相应的折扣，在佣兵等级达到最高级S时，这个折扣甚至达到了五折。

　　想想中心区的物价，这一点实在引人垂涎。

　　但最吸引两人目光的并不是这一条，而是S级佣兵的另一项权益：获得永久的登舰权限。

　　“登舰权限？”换过交易卡走进大厅时，伊格纳兹还在琢磨着这个词。

　　他直觉觉得这是很重要的某样东西，一时却想不明白登什么样的舰能和五折交易卡相提并论，出现在S级佣兵的奖励列表上。

　　诺亚方舟吗？

　　他摇头轻笑一声。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轻快活泼的声音。

　　“嘿，你们也在想办法弄那个登舰权限？”

　　伊格纳兹转头一看，就见到个高挑瘦削，一头棕色卷毛的青年正插着兜冲他笑。

　　见少年看过去，棕毛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几级啊？我B级，马上就要A级了，要组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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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下从断更的边缘爬了回来……
感谢留评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