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月》百里晨风

81、搏杀

　　上官蓁蓁进入荒废已久的怡天阁时，见到的便是眼前血腥却又让人愤恨的一幕。

　　她精心为亓安安挑选的夫君，竟然被她杀了，上官蓁蓁怒目圆睁，一双眼睛中仿若要喷出火一般。

　　亓安安面色冷然的看着怡天阁中唯一的光源，和自那处光源里走来的素衣女子。

　　“上官蓁蓁，果然是你。”亓安安声音平静道。

　　上官蓁蓁唇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朗声道：“当然是我，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会如此惦记你。你从我的手中抢走了云庭哥哥，抢走了我的文泽表兄。你的出现，害的姑父与姑母，反目成仇，你害死了我的姑母。我原本想着离开这纠纷世俗的琅琊郡，没有想到，到了开封府，我依旧摆脱不了你的影子。晋王看我的眼神，淡漠冷然的可怕，我想那种冻伤人灵魂，冰冻人热情的眼神，你应该从未见过吧。”

　　“我与晋王并无交集，姜府的大少爷似乎曾经是你的夫君，容不得他人妄下定论。至于楚云庭，他与你怎样与我无关。可是你不应该设计我，我宁愿划伤自己的脸颊，嫁给面貌粗鄙的男子，也不愿意顶了一张姣好的容颜，走进与之不配的婚姻，委于膝下。我不讨厌凌泼霸丑陋的脸，相反，如果我是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妇人，我很乐意将他收于裙下。”亓安安轻言道。

　　上官蓁蓁听了亓安安一番没脸没皮的言谈，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了。她抽出腰间的长剑，飞身刺向亓安安所在的壁柱下。

　　“可是，你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你却杀了他。杀人偿命，如今让我这大宋钦封的公主，行驶了这斩杀恶人的权利，为民除恶。”

　　亓安安闪身躲过上官蓁蓁的利剑，举起手中的银丝软剑，与其对决在一处。

　　上官蓁蓁的剑长而硬挺，剑气挥舞的潇洒流利，如流云一般，利剑的剑锋，招招夺命般刺向亓安安。

　　亓安安适才与凌泼霸开展了一番殊死搏斗，在气力上已经输了上官蓁蓁一筹。她手中的银丝软剑也挥舞的如同银蛇一般，与上官蓁蓁缠斗在一起。

　　上官蓁蓁心中杀人的怒火，旺盛。亓安安平静的外表掩饰下，一颗仇恨的心，也在疯狂滋长着罪恶。

　　她宁愿死，也不会委身于一个不合适的男子。凌泼霸便是上官蓁蓁挑战她极点的火石，即使两败俱伤，亓安安也甘愿痛下杀手。

　　亓安安一个闪身，脚下用力一挑，夺了凌泼霸别在腰间的剑刃。

　　她右手硬剑缠斗住上官蓁蓁的剑势，左手软剑舞的如同银花一般，缠上了上官蓁蓁的腰肢。这一招是她刚刚习练的冰蚕丝雨，江湖中见过此招式的人不多，他们不知道，江湖中失传已久，且神乎奇迹的冰蚕丝雨，不过是人一手软剑，一手硬剑，双剑互博，左右夹击的必杀技。

　　上官蓁蓁自是没有见过如此诡异且不按套路出招的剑法，她手中的利剑武动的更加快了，可是纵使她的剑式如何高妙，也终究会露出自己死门来。她将就的是剑意行云如流水，可是亓安安却不这般想。她冒着被自己软件划伤手背的风险，左手软剑缠住上官蓁蓁的腰肢，狠厉的挥舞了那么几下，上官蓁蓁的身上便已经露出肉眼可见的血痕。

　　上官蓁蓁手中的长剑终究落了地，她奄奄一息的看着如同地狱恶魔般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赢了，亓安安，本宫虽然输了，可是也不必再和亲大理了。真好，能够死在琅琊郡这一方我熟悉的土地上真好。”上官蓁蓁呢喃着跌落在沾满灰尘的地板上。

　　亓安安收了腰间的软剑，瘫软的跪坐在地上，柔声道：“我今天说了这样一番没脸没皮，尊严全无的话语，而你又听了去，所以你必须陪他一起死！或者我死，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不会放过我，而我又不想放过你，所以，我们中间只能活一个。”

　　鲜艳流动的血，源源不断的从上官蓁蓁的腰腹部流出，染红了她裙摆下的大殿。

　　亓安安的手上沾满了血渍，火辣辣的疼痛一片，她不知道那些沁在背上的血渍，究竟是上官蓁蓁的，还是她亓安安的。

　　“亓安安，原来，你一直都不傻，你的心性也不像你表面所呈现的那般，温柔可欺。”上官蓁蓁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哀叹道。

　　“对，我不傻。我只是想温柔的对待周围的一切，我以为世界也会温柔的对待我。我从来不想掩饰，杀人，我不会手软。我不想杀人，只想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对待，受到周围无微不至的爱护照拂。是你勾起了我心中的邪恶，撕毁了我善良的面具，所以你更该死！你应该感谢我，我将你送离了这个并不善良，且四处充满邪恶算计的世界。你的贪婪就此终结，邪恶丑陋也将远离你，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感谢我终结了你的烦恼与痛苦。”

　　亓安安在笑，笑的妖艳美丽，不可方物。

　　“我不想做最好，只想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亓安安柔声道。

　　亓安安言罢，将右手的硬剑，狠狠的扎向上官蓁蓁的心房。

　　‘公子’出现在陋殿时，恰巧看见亓安安使出那招江湖绝迹的冰蚕丝雨。

　　她没有出手帮助她们中的任何一方，只是站在殿外灰色的廊檐下，静静的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

　　“你杀了他们？”‘公子’走到大殿中的案发现场，沉声询问道。

　　亓安安半眯着眼睛，看着出现在光影里，从容不迫的黑衣女子，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公子，眼下我们要怎么办，杀了这个亓姑娘为安逸公主报仇吗？”同样黑巾蒙面的女子，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公子’的身边。

　　“杀了她？为什么要杀她。死者已逝，活着为尊。如果她也死了，会牵连出我们两个来，你不害怕吗？我们不紧不能伤害她，还要保证她的安全，知道吗？你去找个挑夫将她悄悄挑下山，这里我来处理。”

　　原来，那颜府宅院坐落在琅琊郡后山上，杳无人烟的深山中。

　　自亓安安被托出房间后，在房中暗阁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来。女子手中握着一柄铁剑，承浆穴上一点红痣，身量窈窕。

　　“红衣护法，本‘公子’按照青衣门门主南柯褚的吩咐，暗地里保护亓安安，替她铲去阻碍。今日对亓姑娘的这一场测试，你可还满意？不知幽冥教主还托付了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完成？你尽可吩咐，我一定会让幽冥教主满意。”‘公子’答道。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替我谢过你家门主。”红衣女子声音沉冷道。

　　“她有如今这般功法，也不枉费我日日在她面前，舞刀弄剑，她果真是练武的奇才，现学现卖，也有几分威力。”红衣女子的声音随着身影，消失在了那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