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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段·事件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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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我是在凌晨零点左右离开那间叫做“野熊”的酒馆以及里面那群泼辣又性感的美人儿的。
皮尔塞塞给我一把钥匙并拍着胸脯保证我可以用它打开他位于城北那间名为“书拉拉”的旅店的房间并继续享受美酒以及温暖的火炉,而事实是我也按照他的保证来做的。
于是现在,我坐在他在“书拉拉”三楼的大套房内,裹着浴袍坐在火炉的摇椅前,并惬意地听着外面的风继续隔着窗户的肆虐。
“哈!”我那被酒精催眠的脑袋想道,“你在那座该死的山上折磨了我将近一天,现在你的魔掌无法再向我伸出了!”
比起被吹得直响的窗户,壁炉里头木柴的爆裂声更加地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与适然,火苗在木柴上充满活力的跳跃总会让我想起刚刚离开的酒馆里的那些美人儿,比如说那个做侍女打扮的,再比如说那个拥有修长有力双腿的,再再比如说拿着一杯酒对身边的男人不断娇笑的……
哦,女人,我的尤物,我的天堂。
如果我有足够的诗歌才能,我会毫不犹豫地写上一百首赞美诗给一百个我钟情的女人,说穿了我们这些浪荡的家伙其实也只是喜欢在不同的女人的怀里过上每一个不同的夜晚而已,虽然一开始对皮尔塞将我叫到这个山背面的小城镇来还有一点点的不满,然而这一点的不满早就随着那些女人的出现而如同6月猛烈阳光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得一点也不剩下了。
不得不感叹,皮尔塞果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火炉很温暖,于是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在那张舒适的摇椅中陷入了梦乡。
PART 4
我是被粗暴地摇醒的。
睡意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完全逃窜得无影无踪,火炉早已熄灭,而清晨的阳光则刚刚从窗棂的边缘探出头来,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打下几个苍白无力的光斑。
很难说我是不是一个有着起床气的人,基本上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但不会为此做任何有攻击性的事情——最多就嘟囔两句,我无数情人曾笑谈我这个习惯相当可爱,然而这个习惯就如同我的睡意般在一看见将我睡眠无情打扰的元凶的时候就立刻逃窜得无影无踪了。
面前的家伙们,是我来到这个城镇后最不喜欢打交道的,穿制服的家伙们。
如果要说在这个城镇里还有什么是处于那条唯一的规则之外的,就是这些穿制服的家伙们了——他们是这里的执法者,监视者,观察者,他们可以是一个外地来的囚犯或者一个朴实的农民,但一旦他们穿上了那制服,他们就拥有了一个特殊的身份,一个凌驾在那条规则上的地位,然而当他们在脱下那制服后,就依旧要被那规则束缚着。
他们是这个城镇的卫兵。
在被确认过身份并换了装束后,我相当郁闷地夹在6个卫兵中间向城镇的中心走去,我的郁闷的一半来源于我被人打扰的睡眠——它本该有个在甜蜜中自然醒来的结局,另一半则来源于路人们对我的指点——很明显,在这个城镇的日常生活中,这种簇拥的戏码相当地少见。
而我在卫兵的带领下,在囚牢里看见了凌晨刚与我在“野熊”酒馆分开的皮尔塞。
他的嘴角还是稍稍向上挑着,不过已经变成了勉强的苦笑,靴子也不再铮光油亮,衣服有着对环境无可奈何的皱褶——总而言之,他已经从一个体面的干净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被现实压迫得抬不起头的流浪汉。
诧异于他的改变,我对他的衣服挑了挑眉:“艳遇?”
他苦笑着耸耸肩:“要人命的艳遇。”
而在短暂的会面后,我才在城镇执行官那里了解到这可怜的小伙子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夸张。
出人命了。
城镇执行官是一个典型的生意人,他用调查皮尔塞的案件的权利与我交换了一大笔钱以及提前3天处死这个可怜人的允许,他的敲诈是如此地狠辣以至于在走出位于城镇中心的楼房后,就算是好脾气如我也忍不住重重地在心里啐了一口。
总而言之,对朋友的忠诚让我也卷入了这件事的波涛中,而我却是最为身不由己的那一个——在陌生的地方,能依靠的只有朋友,而这也是卫兵将我从睡眠中强行弄醒的理由之一。
拿着一小叠资料,我回到了书拉拉——我发誓要让那一大笔钱用得其所,同时并让这群将我看成一个愚蠢的,从富裕的大城市到来的,口袋里头装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币的阔佬的乡巴佬长点见识。
幸运的是,我曾经有过跟探长打交道的经历,对他们那一套不可谓不熟,然而这次,真的是检测我这些知识是否只是纸上谈兵的时候了。
PART 5
在看完了执行官给我的那一小叠纸头后,我总结出了以下几条。
第一, 死者叫安诗黛尔•拉多芬,是在“野熊”酒馆里工作的侍女。
第二, 死者的尸体是今天早上9点在城中央的水池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大约3小时
第三, 水池在那个时候早已冰封住了这个可怜姑娘的尸体
第四, 这姑娘死于窒息,颈部有明显的掐痕,但是没有挣扎的现象
第五, 皮尔塞是被“野熊”的人看见搂着这姑娘出去的,时间大约在凌晨1点左右,也就是说,在我离开1个小时后,他打算跟这姑娘来上那么一场轰烈的爱情戏码。
第六, 当皮尔塞被卫兵们抓起来的时候,正在书拉拉的另一间套房中闷头大睡,并据他自己说,自己与安诗黛尔一出酒馆就分开了,此后他回到书拉拉继续睡觉,但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书拉拉的人说他是在早上7点半回来的。
看着被自己列在纸上的这几点,我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苦笑着想起某位探长说过的,“有时候如果线索太多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这六条里面,疑点多得可以铺满整个城镇的路面,然而最重要的几条被我列了出来。
第一, 如果皮塞尔说的是真话,那么安诗黛尔在凌晨1点到6点左右是在跟谁在一起,又是被谁所杀,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跟真凶在一起,也有可能不是
第二, 如果书拉拉的人说的是假话,那么他们为何要说假话?
第三, 水池里的水,在6点前就应该被冰封了,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将冰面弄开将尸体(或者将那姑娘)沉进去?
第四, 但凡是杀人者,都巴不得毁尸灭迹,为何这次如此地招摇?
第五, 最重要的一条,杀人动机是什么?
头越来越疼,我决定放下纸笔出去散散心。
天是即将降下大雪的灰色,到处都是受到天气与杀人案子影响,一脸灰败地到处晃荡的行人,店铺有一半以上是关闭着的,这让我喂饱自己的烟斗的想法落了空,城市的中心有着绞架,上面的绳套晃晃荡荡地,让我不禁想象起从今天开始再数四天,我的好朋友之一的脖子就要挂在上面的景象。
不!我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寒风依旧在与我的斗篷作对,我漫步到了据说发现尸体的中央水池处。
这是一个有着美丽雕塑的水池,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在下午1点钟的现在仍旧放在水池旁边,几个卫兵一边看守一边闲聊着,我微笑着走上前去:“不好意思,能让我看看她吗?”
卫兵大概认出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愚蠢阔佬,于是他放肆地笑着拉开了遮住尸体的布。
是她!
我无法说出在看见那个名为安诗黛尔的死者的那瞬间的感觉,这个震撼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变成了青白色,原本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萎靡地挺翘着,原本包裹在低胸裙子里骄傲的胸部;
少了一只的,白色的布袜,只剩下光着的小脚在寒冷中僵硬地伸直着;
凌乱的白色腰带胡乱地在地上摊着,衬着半干的裙摆可怜巴巴地围在已死的主人身边。
从这一瞬间开始,安诗黛尔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由字符组成的陌生名字,而是野熊酒馆里头花一样的尤物女侍应,也是我在过去的某一个瞬间深深为之着迷的女人。
惋惜深深地填充了我的内心,我将布拉起盖住了那张已经不会微笑的小脸,站直了身体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卫兵半嘲弄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与看守现场的同伴聊起天,而我则离开了这个让一个美好的女人香消玉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