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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佛说原来怨是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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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地,江澄看到了画面中江枫眠目送着江厌离牵着魏婴离开的背影消失后,蹲下身来,摸着年幼的他的发顶“阿澄,我们把这三个小狗送走好不好?你看到了,阿婴他,怕狗的。”画面上的小江澄嘴巴撅得老高,一脸的忿忿之色,“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就要送走茉莉妃妃和小爱,我不!”说着,扭头跑开了,出乎意料地是孩子心底的声音竟然浮现在每个人的耳边,正认真盯着画面的江枫眠突然愣了,他听到了江澄心里的话“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刚来的小乞丐就要夺走我爸爸,连狗都要夺走,凭什么?”
“阿澄,我……并不会做一个好父亲。”
“爹,我懂”
其实,这世间有许多情感,都背负太多的无奈,欲爱不能,欲罢不忍。在感情里我们都是稚儿,一步步摸索,可我们却无疑在进行着一场必输之赌,以时光为筹码,赌终有一天我们想守护的人懂得我们的煞费苦心。可有多少情感,可以等到流年暗换容颜,有多少人,可以耗到岁月几度翻转,人生的岔路口,同行阡陌的人早已离散,可流年却分明还安然无恙,与时光的赌博,我们只能叹一声如果能重来。就像江枫眠,从不敢表达他对儿子的满意和欣慰,因为,他的儿子,是要接管江家的啊。聪慧如他,怎能看不出江澄骨子里的傲,可他分明是不想将这块利石留给别人打磨,只能狠下心,自己洗去他的棱角分明。
蓝忘机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又是仙门百家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丑恶嘴脸发出的。“我就说这夷陵老祖丧心病狂,忘恩负义,江家已如此待他,他却……”“你们最好闭上你的狗嘴,我江家的人如何是我江家关起门来说的私事,轮得到你们在这枉言!”
蓝湛闻言竟然露出了一个略显可爱的懵懂表情,是虞夫人?仿佛是不敢置信,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看。虞紫鸳说罢,瞪了江澄一眼,捋一捋发髻,断喝“回去之后,叫魏婴这个混小子滚到祠堂来领鞭子!一天不打就皮痒!”江厌离不想说,她鼻子有点发酸,江澄顿了一顿,随机应了声“娘,要紫电吗?”却被身侧的江厌离反手拍了一掌。
“呃,江宗主和魏前辈他们……”被欧阳子真这说到一半的话提醒过来,一众人看向画面,小小的江澄气鼓鼓地把江枫眠刚着人拿进来的铺盖丢出房间,回手锁上了房门,仿佛还觉得不解恨似的,顶了一只椅子居高临下地站着。门外的魏婴无奈地转了转,看着天色渐暗,犹豫不决地敲门,“呃…师弟…我,我”说到一半又瑟瑟地缩手,不断地垫脚向屋里张望。“你什么你,谁叫你进我房间?出去!”小江澄说着还狠狠揣了一脚房门,像是能把门外的孩子揣个跟头一般。魏婴急得手足无措,小手小脚似乎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好无助地拍门“江叔叔,他,他要我在这,我就进去睡觉,起来了,我,我就走。”一听到江叔叔,江澄似是被点燃了炮筒“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放狗了!”“不要!”被狗引爆了神经的魏婴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心有余悸地回头,似是觉得还不够保险,一骨碌翻出了江家的大门,一路跑,却不知道目的地,这天地之大,却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容纳他的家。仿佛一个人,去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地方,纵算没有掠夺,可终究还是会被驱赶。这世上这么多房屋,到底哪一片一瓦是属于他的?
“那前辈他那天睡在哪了?”蓝景仪脱口而出,却被蓝思追紧紧拽了袖口收声,而那个孩子给了所有人答案,无路可走,再向前是偌大的江面,清秋时节,江面披一件黄昏的衣裳,池中莲荷,落尽最后花朵,新月孤舟,残荷枯梗。江边是一棵歪脖老树,上了年岁,粗壮又安稳,像一个温暖的窝。
蓝忘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人笑着对他说,这是他来莲花坞爬的第一棵树,笑着对他说,他自小捣蛋爱蹿上蹿下所以爬树,那个人,到底是怎样做到,这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谎,说着让他心痛的谎,然而却那样云淡风轻,仿佛过往已被春水浸泡,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