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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涉江同泛采莲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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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要趁早,趁着尚年少风流,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包容,所有的恣意都可以被释放,你想打的人,可以无所顾忌去揍,你想保护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维护,因为自有人笑着在背后替你解决你还不谙的世事,趁着可以在温柔乡享受人间乐事,在花海徜徉扑蝶捉影,趁着被富贵浇灌,把草木和尘埃披上幸福华彩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张扬和放浪,因为那时候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都只是字里相逢,是话本里一笑而过的嘻嘻哈哈。魏婴和江澄,就是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岁,一战成名。
云梦双杰,一个似酒,辣得热烈,醇的浓厚,一个如茶,苦得回甘,浓的耐品。魏婴的温柔和随性,策马御剑的时候,他是英姿勃发的少年,有着塞外孤狼的野性与勇猛,游戏莲间的时候,他是欢愉平易的儿郎,带着江南男子的温柔和醇和,那样火热又那样温柔。江澄的桀骜和挺拔,尽管这时候的他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级,却早已懂得坚韧和冷漠,父母的冷漠,给他的性情无不带来影响与转变,不经意间流露一丝漠然,似是对旁人缺少温情,只是因为他把柔情藏在心底深处,试图用无情掩饰自己,那时的少年尚不知,他的面具,带的久了,便成了脸。
“嗖嗖嗖”几颗石子齐发,惊起一串山鸡的啼鸣,斑斓的羽毛随着翅膀的扑扇纷纷扬扬。黑衣少年打草丛里骄傲地蹿起来,手上的弹弓拉绳还在颤着像要彰显自己的功绩,小下巴骄傲地扬起,几个师弟遍哄闹着围过去打包战利品。魏婴一把搭在抱臂冷着脸的江澄肩上“诶,师弟,别生气了,笑一个,没打到也没事啊,到时候师姐做的汤,我勉强分你杯羹。”不出意料地收到一句滚,和一个砸向小腹的拳头,嬉皮笑脸地揽着人下山,画面上徒留背影和连串的笑骂声,一黑一紫,一个吊儿郎当,一个故作成熟,如今看去,虽然幼稚却那般遥远泛黄。
江澄看着看着,嘴角微弯,笑这个动作好像离他好久远,久到甚至忘记了怎么做,突然握拳,咬牙切齿“魏无羡,你混蛋啊。”有些梦,以为走远,却一直在身边。
画面上的笑终归还是没能持久,一脚踏入大门,便看见一抹紫影傲然而立,长鞭自手间垂下,啪的一声砸在石板上,亦砸在了捧着山鸡的少年心上。“江澄!你看看你成何体统?没日没夜跟着他不思进取,满山鬼混,哪有半点家主的样子?还不滚回去练剑,样样比不过还不知努力吗”紫电不留情面地甩尾在江澄的脚边,痛骂劈头盖脸袭来,少年的笑意僵在嘴角终是隐去了。虞紫鸳的眼神一寒,冷冷地扫向魏婴“还有你,自以为是第一就了不起了?带着你一群师弟就知道胡闹,这就是我云梦江氏大弟子的样子,滚进去!”魏婴倒是笑得似习以为常一般“是是是,虞夫人,我这就滚进去,您别生气,气坏身子不是。”看着江澄扭头忿忿地向着校场,伸头张望了几下,提了提手中的山鸡,提步跑向内院。
午后的阳光温暖慵懒,院里的紫薇开花,彩蝶在酣睡,脚步也不能将她们惊醒。江厌离卧在美人椅上浅眠,旁边一口小小的河池,水中的鱼儿自在地嬉戏,莲花若有若无地舒展着骨朵。魏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晕厥的山鸡系在庭廊的立柱,龙飞凤舞地在石桌的宣纸上留字“师姐,江澄打的山鸡。不用给我留了。”
江枫眠不由得握得紧了些,温柔地看着虞紫鸳的眉眼“三娘子,逼得及了,会适得其反。”虞紫鸳微微撇了撇嘴角,嗔怒地瞪他“不管的严点,也不怕他们把天给你掀翻,就惯着。”
说到底,女人,谁不想有个人倚靠,不想偶尔卸下担子做临水照花人?只是自以为没人站在面前挡住风雨的时候才操起战矛披上盔甲,自己做自己的将军和骑士。有那样一个人愿意与你并肩而立之时连拌嘴都是暖的。江厌离笑着看向金子轩,如果有一种无奈叫错过,那么有一种幸运叫重来,不仅是她们,所有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