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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张俭飘零岂是归 ...


  •   那天,魏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好像手已经没有了知觉,机械似的数着板子啄在自己肿得馒头样的手心,几处撕裂的口子蹭出鲜红,可硬是昂着头,不肯屈尊一分。直到闻到了好闻的莲花香,他终于拱了拱身,缩进去,像是受伤的小兽贪恋一丝人的温度。江枫眠拦腰抱住了发热的孩子,中正平和的嗓音响彻而起“何宗主可满意了?”眼眸流转,眉峰微皱,不由分说转身遍走,留了何氏一个傲然的背影。不出意料地,魏婴病了,睽违已久地病了。
      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无论他平日里有多坚强,病中都脆弱无比,希望床边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可以勤喂汤药,可以握住他冰冷的手给以温情和暖意。魏婴亦然,只是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如一只落伍的南飞大雁,孤立无援。那个烧的通红的孩子,不安分地扑腾着两只裹了黄蜡的“馒头”不住地喊娘,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一只可怜的小手扑腾着,重重亲吻了床榻,迷迷糊糊地魏婴不自觉地喊着,娘,好疼。人有时候脆弱得不及一株小草,小草可以禁得起风雨,禁得起世人践踏,可人心就似一张吹弹可破的纸,虚弱之时没有丝毫韧性。
      藏色散人终于还是泪流满面,她似乎有些懂那个她不认识的女孩那面带倨傲的神色说出的那句话,她喃喃着都是她的错,是她这个娘愧对自己的孩子。可是,人又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故乡呢?又有谁能保证人生这出大戏按照自己书写的折子上演呢?金凌低下头,眼圈通红,那声娘,亦是他梦中所求不得的啊,可这世上没爹没娘的,又岂止他一个?“魏――婴”蓝湛恨不能攥碎自己的拳头,指甲印在手掌留下鲜红的痕迹。
      画面上的江厌离细心地掖好被角,免得左滚右爬的孩子再次伤到自己,才端来手巾和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降温的工作“阿婴,没事了,没事了,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而那时的江厌离也绝不会想到,她终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像清风离不开明月,阳春离不开白雪,青山离不开碧水,谁都不能将她取代,换了任何一个人,都给不起遍体鳞伤的魏婴冰洁纯净的情怀,给不起温润柔软的感动。
      画面流转已然是英姿绰约的骄傲少年,腰间的宝剑,流光溢彩,银铃随风飞舞,叮当作响。紫色的身影挺拔桀骜,身边的人鲜红的发带随风招摇,马尾绑的恣意,一脸少年无畏的张扬,仔细听来,还有少年人独有的嗓音传出的轻笑。本是站在船上的魏婴眼神一挑,甩手抛了外衫就如一尾银鱼一般如水,水面只有一圈圈波荡的涟漪,连水花都未曾打起。
      “江澄,接着!”话音随着魏婴毛茸茸的脑袋一起浮出,一个硕大又笨重的黑影袭来,三毒出鞘,紫光一闪而没。江澄像是不甘示弱一般催剑如水,带起道道剑芒,紫光大放。水中的魏婴利落地拧过身子,掠过水面,随便应召而动,在水下翩然翻飞,迅速敏捷,只消一眨眼的功夫,剑已悄然挪了位置。“魏无羡…”江澄的断喝还未结话音,魏婴那边厢似是已经注意到潜游而来的水鬼,左脚踢中剑柄,旋即在水中一个空翻,右手一捞,自腋下一剑狠狠地后插过去。饮血的仙剑斩断河流,劈开石峦,那时候坚固的水鬼堡垒似吹弹可破的薄纸,经不起云梦双杰的一剑寒芒。
      所以,御剑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修鬼道?这个问题,不只蓝景仪想问,无数人,亦想。他明明是莲花坞上的游龙,有着飞扬跋扈的壮志豪情,可明明山河依旧,他却宁愿走一条不归路,甚至做了渔樵酒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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