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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轻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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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德妃娘娘生辰近了,皇后为她叫了几台戏班热闹热闹。
我想着逗弄三皇弟,也跟着去顽了两回。
那个小人似个福寿娃娃,圆滚滚的可爱极了。每每见了我总爱不释手地抱着,逗得他在怀里呀呀直笑。
德妃娘娘见我抱久了就要来夺,偏生眼中噙着笑。我只当自己心性敏感,多想了罢。
折枝阁前的水台上,一众戏班吹吹打打,借着水音,悠悠荡来,颇有些天外之音的意味。
我索性拉着三皇弟与乳母坐到栏前,撕条果脯喂给他。
母妃在第三台戏上时翩然而至,德妃接过三皇弟才去给母妃请安。
“妹妹不必多礼,晟睿眼见着壮实了许多,该让乳母多抱着些,平白累到了你。”
德妃美目流转,巧笑倩兮,“多谢姐姐,只是睿儿离不开臣妾,时间久了总要闹的。”
我把玩着母妃压裙的极品羊脂玉佩,对德妃的话暗自腹诽。
“圣上赏赐给妹妹的贺礼,本宫顺路就给带来了。”母妃牵着我略略侧身,让开了后方的视野,“圣上真真是爱惜妹妹,竟给了这么些好宝贝,让本宫好生艳羡呢。”
头顶来往几句间波涛暗涌我尚不自知,只那身后随着张御使而来的人,便夺去我全部心神。
张御使上前见礼,恭贺德妃生辰。他便领着若干小黄门进进出出安置父皇的赏赐,核对后便呈上皇帛,里面便是明细。
我的琢玉竟这般能干了,我打心眼里为他欢喜。
我不愿他的脊背再随意弯下,我想与他堂堂正正站在白日漫天下,看遍春花秋月,赏尽夏雨冬梅。
爱他时,总想他是最好,只他最好。
潇湘馆内,我倚在母妃怀里捡些果脯磨牙,兰嬷嬷笑我说明明是个大姑娘了还总一副小女儿态。
母妃颇不认同,“她若大了才不好,我可不想老呢。”
这是胡说,母妃正是容姿风月之时,与双十少女也毫不逊色。
女人大抵都怕容颜老去,母妃每日保养便要耗费半日时光,我看着都觉得麻烦。
也不知琢玉是否嫌我不够绝色。
大抵是前些日子父皇来落月阁,进了些新鲜花样,我过后起了些红斑,着实太丑,便硬生生躲了他两天。
而后抓着秋菊让她从兰嬷嬷那讨了几幅美颜方子,学着用在脸上,等淡了些才敢与他对面。
那时他趁四下无人,将我抵在廊柱后,摩挲着我右脸的淡淡红斑,颦着眉,“公主是因这个才躲着小人?”
我且不自在,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漫上心头,我结巴着反驳他,“并不是,只是…只是…”
“无论公主有何因由,小人任打任骂但凭发落,只这单单躲着小人,公主您…”他抿着唇,我闻到了清新的皂角香,“您可真懂得打蛇打七寸啊…”
我怔怔半响,才回味过来,呀了一声,埋进他的怀里不肯抬头,若被他看到通红的脸儿岂不更丢人了。
过了许久,我从廊柱后绕了出来,脚步略有虚浮,我尽量躲开水渡洲里的宫侍,悄悄摸回房内,直扑进床帐中后,才按捺着鼓噪如雷的心,慌忙整理外衫下方才匆忙系好的衣裙。
这滋味,大胆又疯狂。
再过月余,便是寒食宴,届时皇后将携后宫大宴命妇封诰,算是年后第一大宴。
我在水渡洲里已很难再见琢玉的影了,每每抓他,只得去宫外御使处或内监局,这让我颇有不快。
他或是太忙了,但也不能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这样的不快持续到寒食宴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