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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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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周航已经被他亲爱的妈妈使唤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忙完回房间,留宿的姜天浩仍然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这也太脆弱了,还没消化完毕呢。”周航把给他倒的水放在床头,鄙视地说。
姜天浩不服气地坐起来:“不是,怎么连你都知道?”
“什么叫连我都知道,这事以前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周航颇有些骄傲地说,“你还号称爱情探测仪呢,还不如我这个爱情发育迟缓的呢。”
姜天浩又嚷:“他俩为啥只告诉你?”
说到这个更骄傲了:“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看出来的,你就说,牛不牛逼。”
“你自己看出来的?逗我呢?你被雷劈了开了天眼?还是医学奇迹能救情感残疾?”姜天浩觉得这事简直比淮煊他俩在一起还匪夷所思,“你老实交代,他俩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我老实交什么代啊,真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你以为我和煊哥这么多年真只顾着坑他了?”周航哼一声,吸吸鼻子继续说,“我可太了解他了,就他看秦哥那眼神,再看秦哥对他那态度,但凡我瞎了两双眼还真看不出来。”
姜天浩一回想还真是,他俩那眼神,相处时周边围绕的那气氛,那也真是因为他没往那方面想,要换成两男女,这点恋情还能瞒过他?
唉,转眼两个同学都脱了单,姜天浩叹口气,脱了力倒回床上,还是觉得周航能发现这事真挺神奇,又问:“那你没瞎眼,看出我们班另一对儿了吗?”
周航也倒下,心变得很宽:“这在我能力范围之外,不过反正没他俩这么劲爆,不纠结了。”
淮煊敷衍地安慰完受惊的姜天浩就挂了,这人挺有意思,吓得屁崩了还喃喃:“放心,替你俩保密……”
晚上要和秦霁连线做题,索性这会儿闲着就看会儿前两天错过的球赛,拉了窗帘放着投屏,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后天都黑了,秦霁十分钟前发来过消息,让他要是睡太久头晕先洗个脸清醒一下。
“真安监控了……”淮煊嘟囔着揉揉太阳穴,他白天在床上睡太久总爱头疼,这种时候他一般都爱吃薄荷糖或……冰激凌,特别是冰激凌,好吃还能令人快速清醒,不过在秦霁的监督下,这个错误的方法已经快被彻底禁止了。
洗完脸他拿了个苹果啃,翻开练习册,先给秦霁发条消息:洗脸完毕,下次见你不用沐浴净身吧?
秦霁过了两秒回:洗干净送上门也不是不行
淮煊:“……”是他的错觉吗??为啥这句话他想到的全是废料。
他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于是有了以下对话。
-焚香诵经需要吗亲?
-跟男朋友诵经?送点别的吧
-比如?
-柠檬味的男朋友
淮煊没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沐浴露味儿,可疑地脸红了。他就知道!怎么会只有他自己满脑子废料呢,秦霁比他会多了。
他直接一个视频拨了过去,接通后先发制人劈头盖脸怪人家:“撩拨未成年人犯法你知不知道?”
秦霁看起来心情不错:“犯什么法?”
“纯情少男保护法。”
秦霁往椅背上一靠,转了一圈笔,笔盖又在桌上点了点:“纯情少男?”他笑了,“怎么不像啊。”
“哪儿不像了,这年头像我这么纯的人去哪儿找。”淮煊凑到镜头前,脸突然放大,“说,我纯不纯?”
秦霁却没有再笑,捏着笔的手指用了点力,他眯了眯眼:“坐回去。”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淮煊不干。
撩人却不自知,没有比这更纯的诱惑。秦霁差点把笔掰断,面上却更加沉静地答:“纯,纯正的蠢。”
淮煊刚想回嘴,突然后知后觉自己这问题有点那啥,在心里暗骂自己,睡久了的脑子果然不好用,眼珠子无措地不知道往哪儿看地转了两圈,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此地无银地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纯正的初恋男孩儿。”
秦霁:“嗯。”
气氛莫名有点奇怪,淮煊捏着苹果核僵硬了半分钟,最后在地上踢了一脚,低丧着头自暴自弃地说:“这天真是没法聊下去了。”
秦霁听着他嘀嘀咕咕的语气,看着他润亮蓬松的头发,很想上去揉一揉。
“那就不聊了,先把今天的作业做了,昨天的也要补上。”
淮煊慢慢抬头,只抬了一半,试探地问:“你不继续埋汰我两句?”
“……”秦霁无奈,“不说你。”
“对对对,咱们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吧。”淮煊松口气,眼睛又亮起来,“先做哪一套?”
他蔫巴起来很快,像只没精打采的猫,再次活力满满也只需要一小会儿,侥幸的时候眼睛亮起来,又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秦霁觉得有些渴,他把笔放下,起了身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自己先选,我去洗个手。”
走出了卧室才想起自己说的是洗手,真是魔怔了,秦霁靠到走廊墙上,冷静了几分钟。
再回来时淮煊正在做题,他要是有耐心,写的字是很赏心悦目的。见到秦霁回来,他也没怀疑什么,把刚写的语文题举到屏幕面前,认真地说:“看看,有没有进步。”
秦霁仔细看了,说:“有。”
“是吧。”淮煊满意地收回来,闲聊说,“我这都写完了两个题了,你是去洗手还是洗澡?”
秦霁把刚从书房拿来的钢笔给他看了看:“漏墨了,溅得四处都是,收拾了一下。”
“你这支笔还会喷墨?”淮煊不太相信,但也就是随口一问,一秒就转了话题,“你一个人在家?”
“嗯。”秦霁看他一眼,“我表弟今天生日,他们过去了,今晚可能在那边住。”
淮煊哦了一声:“那你晚饭怎么吃的?”
“家里阿姨做了晚饭留着。”
淮煊又嗯了一声。
秦霁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在想什么?”
“想,幸好你没吃不饱。”
秦霁:“……写你的题。”
淮煊冲他粲然一笑,然后重新看向卷子。淮煊平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其实学习起来很容易进入状态,而且一旦进入状态时精力是高度集中的,不是很大的动静不能惊动他。
他认真时,有些很小的习惯,很平常,但秦霁很爱看。如果是做题,思路顺畅时,他会微微抿着唇,时不时反复地啮咬一点下唇,眼睛跟着笔尖一寸寸移动,如果遇上难题需要思考,他会轻轻地皱一皱眉头,用下巴偶尔地去碰一下笔盖,如果找到思路了,他会小幅度张嘴无声地说“啊”,然后眉头舒展开,专心继续写,如果还是不会,他会撇撇嘴跳过,等把其他做完再回来看,还是不会,他就或无奈或无赖,或高兴或不高兴地看向秦霁,然后说:“这题好难。”
淮煊做完语文卷,停笔后长呼一口气,抬头后一愣。秦霁问:“做完了?”
“嗯。”淮煊觉得有点奇怪,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做完?”
“已经很快了好吗?写太快完了你又得敲桌子让我注意卷面。”淮煊吐槽完又说,“刚才看你那专注的样子,还以为你盯着我看了全程呢。”
秦霁面上波澜不惊:“我有病么。”
“你这人说话真的是,怎么就有病了。”淮煊撑着脑袋一歪,不无得意地说,“你不喜欢我么,情人眼里不出西施么,那我想你看我怎么就有病了呢?”
“……”秦霁叹口气,机械地回答:“喜欢,出,没有。”
“收到。”淮煊勉强满意,把语文放一边,又抽了张物理卷,“团长都上哪儿整理的题,跟过于干巴的猪肉脯似的,嚼得腮帮子酸才能咽下去。”
嘟囔完了又提起笔继续看题,就这么做完一张卷子,然后瞎扯几句闹秦霁,反复几次,高效地把昨天和今天的任务都完成后,淮煊还很精神。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阳台上的绿植被风吹得轻响,微弱的虫鸣声在深夜里时隐时现。
淮煊按了按脖子,放松地说:“都说早恋影响学习,看来真是至理名言。”
秦霁收拾桌面的手一顿:“什么?”
“这个影响前没加个修饰词就很有灵性了,”淮煊娓娓道来:“你看啊,要是遇到你这么优秀帅气的对象,那我就能积极地愉悦学习,这就是好的影响,其他人要是没选好对象,那对学习的影响多恶劣,我表示同情。”
秦霁继续收拾听他念叨,完毕后看着手机里的淮煊,赞成地给了一个“嗯”。
淮煊乐倒了:“你这什么态度,夸你欸。”
秦霁居然说:“谢谢你?”
“……不用谢。”淮煊早就该知道了,这狂人从来不懂谦虚,“说点其他的,开学不是让高三住宿舍吗,周航他们天天念叨呢,你有什么想法?”
“不想住。”
淮煊意外:“为什么?”
“太挤。”
也是,八人一间,秦霁肯定不愿意,虽然感觉有点遗憾,但他毕竟也有不住校的打算:“那就算了,来日方长。”
秦霁却开口解释道:“上大学后得离家,这一年你再多陪陪奶奶,而且我妈现在还在养身体,我爸经常出差,让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等大学后,我们的事和家里应该沟通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在外面租房吧。”
因为这句话,淮煊挂了视频,坐了好一会儿还有点恍惚,但开始期待大学的日子。
直到到楼下开了灯吃着宵夜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要考哪所大学呢,秦霁也没说过。他们关于未来,就只有以前那一句“同居空调究竟该调几度”的玩笑,却没想到,同居的这一天已经这么近了。
其实不止大学,秦霁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把淮煊规划进了他以后的生活。
未来有很多不确定,但秦霁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未来。
深夜里总是格外安静,淮煊抱着碗静静地笑了一下,和秦霁的未来,光是听起来都让人很心动。
吃了半碗自己做的不太好吃的素面,他正准备上楼睡觉,被拉黑的章择栖又换了个号码发来消息——
小煊,我看家里灯还亮着,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淮煊的好心情霎时被坏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