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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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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煊回到座位上时,秦霁双手放在桌上,正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和人聊天,只是他大多都是看,偶尔才打两个字。
淮煊笑着说:“你也太明目张胆了,不怕被强哥看到?”
秦霁往桌下挪了挪:“清醒了?”
“差不多了。”淮煊看他手机聊天界面不断噼里啪啦往上蹦的新消息,有些乐了,“你这聊天对象有点猛啊,打字速度不错。”
秦霁却直接把手机怼到他面前,淮煊看了秦霁一眼,他无意窥探人隐私,只随便看了眼聊天内容,对方正继续狂发表情包。
淮煊:“……好吧。”
秦霁收回手机,又发了俩字:停手
汪黔临:好久没联系了,你还是这么冷漠
汪黔临:哭唧唧.jpg
汪黔临:心碎.jpg
秦霁想拉黑人,所幸对方仿佛知道了他的耐心告罄,又及时收手。
汪黔临:最近忙吗?
秦霁:还行,有事?
汪黔临:有!我想问你件事。
秦霁:说
汪黔临:听说你……您,在您的新学校里,做了个高级而又独特炫酷的、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坚持正义的发言?
汪黔临:哎哎哎,等等先别打人,我听你堂妹说的,她听你学校校友说的
秦霁懒得跟他兜圈子废话:念了个检讨,还有事没
汪黔临:真的?居然是真的?!
汪黔临:检讨?检讨什么?检讨分考太高没给出卷人留面子?
汪黔临:还是检讨您成为贵校少女芳心纵火犯影响人学习了?
这话挺耳熟,他旁边坐着的某人就说过。
汪黔临:你可是学神人设啊,怎么会检讨?!
秦霁:……按你这逻辑,教授都是圣人
汪黔临:额……也不是,就感觉你不像是会犯事的人,虽然挺冷吧,不过你克制力那么强,对自己又那么严格
秦霁看着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回:先撤了
汪黔临:等等等等!正事还没说
汪黔临:我今天在机场送同学,遇到阿姨以前的主治医生了,他的机票飞北京的,和他聊了几句,他准备回国长住。阿姨不是不愿意来瑞士吗,刚好啊!对吧,也省了奔波(补一句,秦霁你变耐心了,居然撑到了我聊正事)
秦霁:……
方郁清最近身体挺好,去医院的频率也低了很多,秦仕朗将她的身体养得很好,生活里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正式出院后,除了定期的检查,方郁清几乎不用再去医院。但她曾经的主治医生毕竟最了解她的情况,如果能请他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秦仕朗可能会放心很多,秦霁也能安心。
秦霁准备回家后再和秦仕朗聊这件事,给他道了谢后收了手机,就见淮煊正看着他。
秦霁:“怎么了?”
淮煊眯了眯眼想了一下,笑道:“没什么,看你和朋友聊天,我居然还挺高兴。”
秦霁觉得自己变得有耐心不是没有理由的,旁边的某人说话就经常没头没尾,他用笔敲了敲淮煊:“快写。”
一整节课老师都没来,下一节又是体育课,全班同学还没下课就溜着去操场了。
周航边从包里掏出护腕戴上边问:“煊哥,打球,不走吗?”
淮煊正死磕一道数学题,现在刚有点头绪,闻言头也没抬地说:“积食刚好的话,小心点别中暑,你们先去吧。”
周航一瞬间没想起自己撒的谎,差点露馅,不过淮煊没注意,他赶紧心虚地逃了。
下课后,班上剩下的人也相继嘟嘟囔囔地走了,准备去接受烈日和唐树的锤炼。
淮煊管不了那么多,题才解出来一半,剩下的一半正将以势如破竹之势进行着,这关头,就算是唐树的淫威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秦霁就坐在一旁玩着手机陪着他。
空调坏了,只剩下头顶的风扇呼啦啦转着,外面日光大盛,下课后学生们吵吵闹闹,这一切却反而将教室内衬得格外宁静。
等淮煊做完题满意地抬起头时,秦霁不知何时已经收了手机,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刚才做完的那道题上。
可淮煊看向他,秦霁的目光和他对上时,又好像他的视线本来就是在他身上的。
淮煊心跳加速,眼神想要躲闪却又移不开,他触到秦霁的视线的那一瞬,第一次见到了秦霁目光的颤动。
秦霁的目光,他见到过初遇时的冷淡或是锐利,再见时的戏谑或是无语,再到后来的无奈和不自知的温柔,从来都是沉稳平静的。
可这一瞬的颤动,却告诉他,之前秦霁所有的自如都是好似深海表面的平静,而现在这一刻,他也和自己一样,心跳快得怕被对方知道,怀揣着喜欢到紧张的悸动,在暧昧中勇敢又胆怯地望着对方。
这一认知让淮煊的胆怯被狠狠抛开,他无法克制地偏头吻了过去。
“哐——”教室外突然什么东西被撞到了墙上,紧接着有人高声说:“小心点!弄坏了谁来赔!”
淮煊一个激灵,嘴跌了一跤,秦霁“嘶”了一声,两人登时分开。
“就是这里,高二一班。”外面的人进来说,“小心点,这门有点窄。”
“诶,有同学在啊。”最先进门的那个人一身蓝黄色工作服,见到他俩朗声笑道,“我们来给你们换空调的,这两天热坏了吧?”
“麻烦你们了。”秦霁说完就开了后门走了,连一向懂礼貌遇到人就能攀谈的淮煊也随便微微鞠了个躬跟着跑了,留下几个工作人员有点担心,这些学生看起来有点中暑的前兆,学校也不早点联系他们。
淮煊耳朵发红,跟在秦霁身后走,刚才强吻人的气势早飞了,不过还是心存不甘。他想,这就好比渴得要命,好不容易得了一桶水,刚尝了一滴就有人给你全掀了。别人是好歹能饮鸩止渴,他到嘴的鸭子都能飞!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想了一团麻,淮煊呼口气,觉得美色误国,他以前明明是个清心寡欲的好少年。
体育班集体训练,因此刘梁宏没能过来,球也没踢成。一班同学被均匀地翻面,晒足七七四十九分钟后,在其他班人同情的注视里,终于成功下课了。
大家大多都忙不迭地赶紧回教室了,淮煊他们几个坐在操场入口边的树荫下不愿动,准备休息会儿再回去。
训练休息间隙,满身汗的刘梁宏领着赵昌宇几个摇摇晃晃地过来,一屁股围坐到他们对面:“我他妈快疯了,这么大的太阳,拉着那破轮胎,我腰都快废了。”
姜天浩贼兮兮:“诶,男人不能说腰不行。”
“是真不行,”赵昌宇平时挺白的,这会儿也快成黑黄色了,“我今晚还想着去表白呢,对方还会爱这样憔悴而又疲惫的我吗?”
“如果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你,绝不会给你暧昧的机会。”周航煞有介事地说,“你追她这么久了她都没拒绝她肯定是对你有感觉,至于外貌嘛,她肯定是爱你高洁的灵魂。”
“别听周航瞎扯淡,一爱情情商残疾。”刘梁宏说,“淮煊,你来说说。”
姜天浩翻个白眼:“淮煊除了学习,不也每天只知道玩儿……”
“不不不,煊哥收那么多情书肯定有经验。”
淮煊露出职业微笑接受这一肯定,随后还真发表意见。
“她既然对你有感觉,那你今天肯定要尊重告白这么重要的日子,首先形象当然要重视,别蔫头蔫脑,精气神肯定重要,其次,裤腿衣袖别跟平时似的挽老高,这会儿只想吹凉风凉快不顾细节,冬天西北风就来催你的泪。”淮煊还特地举了例子,“粉红女郎说过,‘这女生啊,得把身材弯成S型,才会吸引男生以直线朝你走过来’,同理,男生自己不顾形象打扮得宛如下一秒就要弯腰插秧,女生就能挺直腰板路过你的不修边幅。”
买水回来的秦霁:“……”
淮煊看着大家似是感叹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心想没有掌声也算了,此刻的膜拜无声胜有声。
然而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脸“你接着说”和“你再说一句试试”迷之表情的秦霁。
淮煊:“……”
“秦哥,您请坐。”
众人纷纷挪动屁股给秦霁让出位置,刘梁宏谴责道:“你们怎么能让秦哥给你们买水呢?”
“就是就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让菜油糊了眼。”
秦霁懒得看他们表演,把水往中间一放大家分了,然后问:“刚才在聊什么?”
平时从不关心他们瞎逼逼的人突然问话,大家都坐直了点,没人回,纷纷给淮煊使眼色。
淮煊:“……”
淮煊抠着瓶盖:“大昌不是要表白吗,大家给他出谋划策呢。”
想着秦霁不认识大昌,他还指了指人,赵昌宇举了下手。
“我刚听你理论挺丰富,”秦霁看着淮煊,“结合实践讲解一下?”
赵昌宇为主的人又集中看向淮煊。
淮煊心中抓狂,我踏马能有什么实践讲解?十七年了就暗恋过你秦霁一个人,期间没敢越矩,告个白还是喝醉了说的梦话,醒来就捡了个男朋友,他至今还觉得恍惚呢。
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当然不能怂。于是他张嘴就开始侃大山:“就比如《水浒》里的潘金莲吧,那要是一开始就让她选,挑着扁担不讲究的武大郎和捯饬得人模狗样的西门庆她选谁?又比如祝英台,但凡梁山伯这穷书生每天邋遢懒惰还颓废,她能跟他化蝶缠缠绵绵翩翩飞?再说这聂小倩和七仙女,宁采臣和董永要是不把布衫洗得干干净净,浑身都是清贵书卷气儿,她们能死了都要爱?”
淮煊说完最后还来个总结:“所以我说大昌啊,今晚把自己收拾得好点,讲究卫生,侧面告诉她你是个勤思进取又精致的男孩,就这,成功率绝对更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盛开,爱情自来。”
秦霁:“……”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半信半疑。赵昌宇倒是觉得有道理,甚至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去小卖部临时买瓶好闻的沐浴露洗一洗。
姜天浩提出疑问:“这书里的传说能算结合实际吗?”
淮煊反嘴就驳:“怎么就不算?那都是前人给后人留下的智慧结晶,正正经经的例子好吧。”
“那行。”赵昌宇刚运动过后无力多思考的脑袋被唬得一愣一愣,“反正总的来说,我需要回去就洗个澡,抹个水儿啥的……诶对了,那穿什么?”
淮煊给他扔一瓶水:“你还想穿什么,”胡诌还没抛掉理智,“你得上完晚自习,穿你的校服,别出师未捷先被捉,强哥可看着你呢。”
赵昌宇真诚地问:“那我能等放学后同学都走了在教室里换吗?”
“……也行。”淮煊点头。
于是问题又来了:“那你们说我穿什么?”
淮煊最后关头还是及时止损,毕竟这可是告白,说浪漫又挺认真的一件事:“这你得按她的喜好来,平时她有没有说过你穿什么好看?”
“说我穿毛衣很温暖!”赵昌宇笑得眼睛弯弯,被夸过一次高兴到现在。
众人:“大夏天穿什么毛衣!重新想!”
“哦。”赵昌宇委屈地重新说,“刚认识我的时候说过我穿白衬衣很温柔,要不这个?”
“看来你的女神喜欢温柔斯文范的穿搭,你就按这个选吧。”
“行。”说到这里赵昌宇特别紧张,“我本来应该早就开始准备的,可突然增加了训练,每天都累得个半死,希望能顺利。”
“大昌,那你为啥在今晚就得告白啊?”周航提议,“要不再准备准备?”
赵昌宇却坚定摇头:“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纪念日,错过就得再等一年了。”
“其实大昌早在脑子里构想过几百遍了,晚上做梦都在说这事,”刘梁宏拍拍赵昌宇的肩膀,“所以就想找你们参谋参谋。”
“嗐,高估我们了,我上周告白刚被拒,你找一群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有什么用。”姜天浩叹口气,“其中几个还是恋爱都没谈过的。”
周航:“……”有被冒犯到。
赵昌宇笑着摆手,他长得挺可爱,一笑起来还有个梨涡:“其实也不是非要找你们出什么大计划,就跟你们说说我能不那么紧张。”
“别紧张,我们相信你。”淮煊比了个赞。
“话说煊哥,我觉得你还挺能说的。”刘梁宏也给他比了个赞,“口若悬河一通讲差点把我们绕进去。”
“过奖过奖。”说话间上课铃响了,淮煊站起来边往出口走边欠揍地说,“那你们继续辛苦,我们回去吹新空调了。”
几人轮番上来揍人,有人刚好注意到秦霁下嘴唇上有点红,仔细一看是个小伤口:“秦哥,你嘴唇怎么破了?”
淮煊差点一趔趄摔死在台阶上,幸好秦霁眼疾手快,及时一把把他薅了回来。周航本来替他俩心惊胆战,这下又觉得简直没眼看。
秦霁淡定地用拇指关节蹭了蹭伤口,不经意似的瞥了一眼跟鸭子扑腾似的某人,话里继而含了些笑意:“咬东西太心急了,被牙磕破的。”
淮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