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19、第十九章

　　学校的贴吧炸了。
　　“秦霁淮煊侧脸绝了”，“弹钢琴的手”，“一中男神”，“高二一班双子星”等等等等，几十楼盖得豪华气派。这都得益于下面的如火评论，“秦霁这样的神仙男孩真的在一中”，“淮煊是个宝藏男孩”，“为什么人间绝色去了一中？”“将来谁能配得上他们？没有！”
　　也是由此，评论开始走偏，更有因此冒出来的CP楼成为后起之秀高耸入云。
　　但此时的主角二人并不知情，一人是从不关心这些，淮煊则是自从校庆第二天就闭关沉心学习了。
　　“班长！”淮煊朝旁边刚发完卷子的李星河招了下手，等他走过来才说:“问你个题？”
　　李星河:“什么题？”
　　“语文呗。”淮煊用笔手机上一点，苦涩地说，“也就只有它了，我真是服。”
　　“亮晶晶的近义词……”李星河看了眼他手机里的卷子，有点不敢置信:“这什么？你做的题？”
　　“……”淮煊叹口气，“不是，我一个四年级的表妹的，非让我替她看看。她们这题也太新鲜了，就这题，我上网查了一下，明晃晃，什么鬼。”
　　“呃……”李星河也有点抓瞎，毕竟他们当时的小学语文题没有这么鬼畜，最多就是些情感色彩的词，比如失望的近义词这类，哪像现在，李星河刚瞄到这题的下面是鱼塘的近义词，而答案是池塘，名词的近义词他以前都没触及到过。
　　“煊哥？”周航刚从食堂回来，嘴里还嚼着压缩饼干，“你们这干嘛呢？”
　　“搞辅导呢，别捣乱。”淮煊靠在椅子上说，“要不就写‘明晃晃’？”
　　“你们做什么题这么愁眉苦脸？”周航非凑上来看，等看清了又被震惊，“我去，煊哥，你语文不至于这么差啊，都做小学题了？从头来过？”
　　这一嗓子，成功喊来了很多注目礼。
　　淮煊踹他一脚:“你他妈闭嘴。”
　　“亮闪闪？”后门过来的张乐乐在秦霁座位那看了眼题，“只能是这了吧。”
　　李星河纠结了一下，觉得不太贴切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就是个近义词，也不是同义，就算了。
　　“行吧。”淮煊冲张乐乐打了个响指，“就这个，折腾我半天了。”
　　就为这么套四年级的语文试题，吸引了一群高二的争相观摩，还讨论得津津有味，做自己题都不见这么热情。
　　秦霁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看见自己位置被一群人堵得连个缝隙都没有。他觉得淮煊像块不小心被人丢到地上的糖，或者是饼干屑，只要一会儿，就能引来密密麻麻的一群蚂蚁，吵吵闹闹，热火朝天。
　　秦霁咳了一声，根本没人听到，理都没理，无奈，只好拍了下前面人的肩膀，准备让他们让一下，结果这位同学正努力往前看题，还抖抖肩:“别挤别挤。”
　　秦霁:“……”
　　正好上课，陆为醉拿着书走进来，大家才散开，刚才这位同学看到秦霁站在旁边还不忘边走边笑着打招呼:“秦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霁:你往前面那堆人身上爬的时候。
　　“大家还挺精神的，状态这么好，”陆为醉笑着说，“下星期一就是月考了，做好准备了吗？”
　　大家一致摇头:“没有——”
　　“语文这次的试题难度不大，年级组考虑到这是大家的首战，都手下留情了。”陆为醉说，“别有太大压力，考试的时候细心一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有同学问:“陆老师，那其他科呢？”
　　陆为醉说:“其他就不知道了，应该都不会太打击你们的。”
　　淮煊问同桌:“你语文怎么样？”
　　秦霁闻言答:“还行。”
　　“还行？”淮煊问，“还行是多行？”问完又想这人会不会说“要多行有多行”，不过秦霁没那么不要脸。
　　“及格线以上。”秦霁说。
　　“那和我差不多嘛。”淮煊打了个呵欠，靠到墙上开始听课，随口说，“咱俩一起加油。”
　　秦霁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星期五晚自习放学后开始布置考场，按成绩开始分座位，从高二一班开始，一班排三十个座位，容纳前三十名，其余每班五十个座位。淮煊开学考考倒数第一，考场已经排到靠近高三那边的实验楼了。
　　高二一班全员优秀，除了他的意外，没有一个人超出第三考场。秦霁由于没有没有名次，被年级组的电脑无情地安放在最后，也就坐在了年级倒一，淮煊同学的后面。
　　“星期一你早上来就直接去那间教室，”李星河问秦霁说，“你知道在哪儿吗？”
　　秦霁:“？”讲道理，楼我都没过去过，这都具体到哪间教室了，我怎么会知道。
　　“啊？星期一七点十五就要进教室，你慢慢找来不及。”李星河想了一下，说，“淮煊，你带秦霁过去看看吧。”
　　走到门口的淮煊回过头来:“什么？”
　　李星河耐心解释:“秦霁不清楚……”
　　“我知道。”淮煊打断他，“你让我现在带秦霁过去？”
　　不知道路的小可怜，淮煊这么想着，结果看了眼座位上人高马大还面无表情的秦霁，立马收回了这个评价，并对这个冒出来的想法狠狠踩了一脚塞回去。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李星河关后面的灯，“走吧，现在挺晚了。”
　　淮煊想说一句“你怎么不带他过去”，但立马又觉得这样说不好，结果李星河说:“咱们班就你在那边考过试，谁有你熟？”
　　“……倒也不必说出来。”淮煊咳了一声，“同桌，走吧。”
　　“星期一直接一起过去吧，”秦霁收完书包走过来，“到时候联系。”
　　“行，我出门时联系你，”淮煊说着想了一下，“要不约个时间吧，七点五分校门口集合。”
　　秦霁看了他一眼，沉默两秒后说:“行。”
　　“哎还是加个联系方式吧，免得到时候有点啥情况临时抓瞎。”淮煊看见刚去厕所的周航正好回来，顿了下说，“我先走了，群里加我！”说完就跑了。
　　“煊哥，干啥呢，这么迫不及待回家？”周航刚擦完手就喊赶紧走，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确定已经绕过教学楼，淮煊慢下来，“你上厕所这么慢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煊哥，”周航嘚瑟道，“这叫持久。”
　　淮煊瞥他一眼:“便秘了吧。”
　　“……下次不让你等我了，这么珍惜您等我这几分钟呢？这么挤兑我。”
　　“就是嫌你味儿太大。”
　　“靠！”
　　夜里快十二点淮煊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喝了口水后拿起手机，班级□□群里正在抢红包，淮煊随手点了下，一分钱。
　　啧。看煊哥来个大的。
　　淮煊发了个五个五毛的，三秒被抢空。
　　然后一排人开始发言——
　　煊哥大手笔啊
　　淮煊大手笔啊
　　淮煊大手笔啊
　　淮煊大手笔啊
　　……
　　这群人估计都在熬夜复习，淮煊看了下，这么晚了，还有四十多个人在线。
　　周航没抢到，破坏队形发了个流泪的表情，并控诉他这么有钱居然只发两块五，越有钱越抠门的吗。
　　淮煊没回，翻了下群聊成员，看到秦霁时点了进去，这人头像封面都是块纯白背景，昵称就是名字首字母Q，没有签名，等级就只有三个月亮三颗星星。
　　挺无聊的，应该也挺酷吧。
　　淮煊退出来，扔了手机上床睡了。
　　星期六没什么动静，星期天都到晚上八点了还是没什么动静。淮煊看着手机突然笑了——自己是多幼稚，那天秦霁没加周航好友，他就想让秦霁主动加一下别人，居然真的不加。
　　何涧看了眼趴沙发上突然笑出来的淮煊，用穿着袜子的脚碰了碰他的小腿:“你这笑怎么充满了故事。”
　　“我同桌。”淮煊转过身平躺着说，“我让他加我好友，结果这人好像是个山顶洞人，不会加别人好友。”
　　“就不乐意搭理你呗。”何涧说。
　　“也不是不搭理我，他不爱搭理所有加他的人，”淮煊说，“他那号是他老婆吗，还不让人碰。”
　　“张口就是老婆。”何涧这次真踢了他一脚，“我那天看你这同桌啊，应该不爱主动和人打交道，台下那么多人咋咋呼呼的他都能面不改色。你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小气吧啦的，你就不会主动加别人？”
　　“这不是我小气，我就单纯想试试他会不会加我，结果实验失败。”
　　淮煊说完也没再在意，抢了何涧的一串黑葡萄就溜回房间做卷子了。
　　上床前有点困，淮煊突然想起明天还得联系秦霁，虽然不加好友□□也能聊天，但他觉得自己不至于，于是点了添加了好友，还没发送验证消息，微信那儿秦霁发来了好友申请。
　　哦豁！淮煊困劲消了大半，接受后看着聊天界面笑了下，这人简直了，不到最后一刻不得已还真不会加他。
　　这人微信和□□如出一辙，什么新鲜都没有，淮煊发了句话过去，然后上床拉过被子盖上，躺下时秦霁回了消息。
　　泡面:七点整，校门口？
　　Q:可以
　　这人真是，打字都嫌麻烦。
　　第二天准时会合，淮煊带着秦霁往实验楼走，最后一个考场在二楼，就一个考场。这个教室的氛围和早晨的一班完全不一样。
　　一班早上大部分人到教室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学习，有人会边吃边学，有人会问好，会开玩笑，但绝不过分吵闹。
　　这里就不一样了，到楼梯口那儿就能看见桌子上坐着人，闹哄哄吵着，淮煊刚进去有人齐呼“大哥早！”
　　显然是和这里的人挺熟。
　　“早。”淮煊本来挺困，猛然进入这里还有点不适应。
　　“煊哥你这又回来了？”有个寸头男生摇头感叹，“你这真是大哥，第一考场最后一考场轮着混啊。”
　　“体验多彩考试生活。”淮煊随口答了声。
　　寸头看向他后面:“这位是秦霁吧，弹钢琴那位男神？”
　　淮煊一笑:“我同桌，厉害吧？”
　　“哦哟，我说呢，淮煊同桌能差么？”寸头挺正式地伸了手出来，“刘梁宏，以后淮煊要是又不讲义气一人走向第一考场，咱们就是难兄难弟了。”
　　淮煊心想，这位兄弟可不是能陪你难的，你现在最该说的就是“苟富贵无相忘”。
　　秦霁还没伸出手，淮煊怕他那尿性会直接撂人面子，于是拍了下刘梁宏的手臂，从中间走过去了。
　　秦霁正要伸出的因此又停住，只朝对方颔首示意:“秦霁。”
　　淮煊找到自己位置坐下，结果寸头就坐他前边，倒数第二，淮煊问:“你们这刚才那么热闹干嘛呢？”
　　“明天下午打篮球，提前讨论战略。”寸头问，“来吗？”
　　“来不了，明天晚上有课。”淮煊说。
　　“你们文化班就是麻烦，”寸头说，“当初就该拉着你跟我搞体育。”
　　淮煊耸耸肩:“没机会了。”
　　月考一般是七点半开考，语文最先，到十点结束，十点十分到放学是数学，下午理综，晚上英语。一天就干完，十分刺激。
　　最后一个考场很放松，平时第一考场到最后一刻都还有人在看资料，老师要反复强调把与考试相关的任何资料上交，但在这里完全不会，都不用说第二遍，走个流程就行，因为没有人看资料，大家小抄都懒得提前弄，最喜欢的就是让人直接给看卷子抄答案。
　　淮煊拿到语文卷子时大致看了遍，陆帅哥没有骗人。前五有希望了，不用请家长，美滋滋。
　　不过直到晚上考完英语，淮煊看到在每一科老师只要说可以交卷就立马交卷大流中的秦霁时，不禁叹了口气以表服气。
　　除了语文英语和理综数学都是淮煊的强项，但他比秦霁还要差个十几分钟。
　　老师说可以交卷了，这个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早就等不及地冲上去，剩下的都是些还想再抄抄别人答案的。
　　但淮煊知道，慢条斯理的秦霁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考完试还得回教室，淮煊交完卷出来时秦霁正在外面靠着墙等他。
　　淮煊愣了一下，然后感叹道:“同桌，你终于人性了一回。”
　　秦霁站直:“走吧。”
　　“秦大佬，”随后出来的刘梁宏说，“交卷果断，还挺有气势，我看监考老师那眼神就知道了，一看就是咱们这个考场的兄弟。”
　　秦霁没说话，淮煊说:“你会明白那眼神的。”
　　秦霁偏头看了下淮煊，淮煊笑着冲他扬了扬眉。
　　他都预料到了——
　　成绩公布之时，就是秦霁名震江湖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