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14、第十四章

　　今晚晚自习秦霁和淮煊双双请了假。
　　淮煊是和何涧说明缘由后让她帮他请的假，秦霁则直接让李星河给团长说有事。
　　李星河作为实验班的班长，什么大风大浪，都没见过。这个班的同学基本上都是模范学生，学习方面自律性还是比较强的。有些同学晚自习是会请假，但理由充足，基本都是请了家教申请不上某两天的晚自习，要么就是生病，就是没见过直接说有事就请了假，还不等你问个一二三就挂电话的。
　　有点头疼。
　　“你挺厉害啊，”淮煊给自己夹了一块牛肚，“我估计李星河现在正愁怎么把你的这话润色给团长听。”
　　秦霁把手机放进兜里:“他的业务你挺熟？”
　　坐在他俩对面的钱欢小声说:“他…………直接逃课的。”
　　秦霁“哦”了一声，声音上扬带着戏谑。
　　淮煊:“……”
　　朱菲菲说明天再把视频给他们，不过怎么可能答应她，过两天她能把视频复制个千万遍再存到卫生间马桶里也不是不可能。他们跟着朱菲菲去了十八中，秦霁是真牛，她们当时拍照的手机各种记录被查了个底朝天，各种设备都给检查了一遍。
　　没看出来的还是个电子设备高手。
　　朱菲菲说要告他们侵犯隐私，淮煊叹了口气:“现在什么形势你还看不清楚吗这位大姐，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脑子一点没有，眼色也没有，以前也真是运气太好了，现在遇上我们，我们没让你太难堪就差不多了啊。”
　　思虑再三，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钱欢。毕竟这种东西，两个大男生即便是帮忙，也还是不太方便，最好是让她亲眼看着东西被销毁。
　　她现在估计是负重太久，终于卸下了包袱感到久违的轻松，都能拆淮煊的台了。
　　从十八中翻了围墙出来，几个人饿得肚子都叫了，随处找了家火锅店，味道还行。
　　淮煊刨了口饭，辩解道:“我那是有事。”
　　“好有道理。”秦霁说。
　　淮煊:“……”烦。
　　他家鸭肠还挺好吃的，淮煊挑战了网上说的十五秒黄金时间，吃完一份还没吃够。
　　钱欢一直在吃菜，都没动过肉，估计是在两个男生面前不太好意思，饭也没吃第二碗。淮煊想着她之前吃的早餐怕她没吃饱，但也没说什么。一会儿等回了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到时候就不用在意了，放开吃。
　　于是两碗饭完毕的秦霁和一碗饭结束的钱欢眼睁睁看着淮煊吃了四碗饭，结束的时候还倒了杯茶，说是消食。
　　秦霁:看来也是知道你自己吃得多。
　　“这顿我请你们吧，”钱欢怯生生的，想请客，但不太好意思和两人说话，“谢谢你们帮我。”
　　淮煊扯过纸巾擦了擦嘴:“你没机会了，我已经付了。下次，下次你不请我也让你请。”刚去加一份鸭肠的时候付的。
　　秦霁把“不用”和掏手机的手一起收了回去。
　　钱欢不擅交际，本来说出请客就已经努力了，这下也不再说话了。
　　秦霁把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穿上:“走吧。”
　　十八中在市郊，他们俩书包都还在教室，回学校转了两趟公交。到校门口的时候淮煊问钱欢:“你住哪儿，用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了。”钱欢抿抿唇，眼睛有点湿，过了会儿突然给他们俩鞠了个躬，“谢谢你们。”
　　“不用。”秦霁说。
　　淮煊都无语了，这人怎么说话这么冷，人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就不能柔和点。
　　“好了。”淮煊说，“赶紧回去吧，以后她们再找你麻烦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她的视频我还没删呢。”
　　钱欢点头:“嗯。”
　　淮煊看她还有点紧张:“真的不用送你？”
　　“真的不用。”钱欢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
　　秦霁了然:“你放心，我们不会跟任何人说。”
　　“对，放心吧。”淮煊笑着说，“以后你的生活就恢复平静了，别有压力了。”
　　钱欢回去的时候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她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今天这些事情的发生。
　　就在今天下午，她在手机里和父母通话时终于隐瞒不住，崩溃了，那时候的她还以为自己的不幸无休无止。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所有的痛苦和威胁终于结束了。
　　她以后的日子终于能正常了吗？她也能和所有的同学一样平静地生活了吗？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球啊，这身材，母猪都不好意思说你，拿你和猪比较猪都要气瘦。”
　　“你凭什么进一班啊，你这种人，不会拖后腿吗？”
　　“你同学知道你衣服底下有这么多肉吗？瞧瞧这腰，哟，力气好大，还敢反抗？”
　　“你们学校校服这么扛不住扯的吗？你看，哗的一声，裂了！哈哈哈。”
　　“你哭的样子好丑啊，别叫了……嗯，但比你平时的样子好看。”
　　“你这么丑，这么胖。你凭什么上台啊？给人表演动物演戏吗？”
　　所有像是用刀割在心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钱欢捏紧了手。
　　她报复性地摄入食物，胖又怎么样，就是要吃！但她从不敢当着那些人的面吃，私底下要塞到胃疼也不愿停下来。到后来胃痛甚至能让她得到诡异的报复快感和短暂的放松。
　　受到羞辱如地狱一般的日子快两个月了，从假期前就开始，到今天，整整五十七天了。
　　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钱欢抑制不住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公车后排捂住脸失声痛哭。
　　淮煊看着钱欢走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侧过头想走的时候刚好看见秦霁在看他:“怎么，你也想让我送你回家？”
　　秦霁一脸“不想跟神经病废话”的表情，然后转头走了。
　　“喂。”淮煊跟上他，“你想好怎么跟团长说没有？”
　　秦霁:“说什么？”
　　“说你什么事请假呗。”淮煊说，“理由想好了吗？”
　　秦霁直白道:“没想过。”
　　“……好吧。”
　　门卫叔叔刚才在这就看了两人好多眼，现在看他们过来就指着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叔，是我。”淮煊笑成好学生招牌脸。
　　“淮煊同学啊，又是你。”门卫叔叔问，“这位同学呢？”
　　淮煊介绍道:“秦霁，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刚转来你就带坏人同学了。”门卫叔叔似乎跟淮煊挺熟，果然，下一句就告诉秦霁原因了，“你这每个学期都得多少次快下课了才来啊？”
　　淮煊咳一声:“我这次请假了，您要信不过我可以打电话给我们李老师。”
　　“行吧，在这登个记就行。”
　　两人刚到教室外面就放学了，这节是数学老师的，人不为己忠军鞭子，果断后退，宁愿厕所避一避。
　　周航看到他俩进教室时就问:“你们俩干嘛去了？”
　　淮煊从桌肚里把书包扯出来:“吃喝玩乐。”
　　“真的假的？”周航不敢相信，“你们俩这么没人性？秦哥，你来到咱们大南方，谁是第一个笑眯眯热情欢迎的？”
　　秦霁把书包甩到背上，冷漠道:“张主任。”
　　　周航被噎住，好吧，秦哥你牛。
　　秦霁说完就走了，周航拉住淮煊:“诶，煊哥，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徐姐课上说让你记得明天排练，还有音乐老师，她今天晚上都来找你们了，说明天一定要记得再给她听一遍你们俩的曲子。”
　　通告好多，明天也是档期满满的高中的一天。
　　两人舞台剧的部分其实不多，所以过了一遍后徐扬就爽快放行。音乐老师见到他俩走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简直有星探的火眼金睛，她高兴道:“先弹一遍，然后给你们两个一个惊喜。”
　　俩人对视一眼，惊喜？
　　为什么没有任何激动的感觉，对面有坑，这是两人在对方眼里明晃晃能看到的。
　　过了一遍后两人毫无期待地坐着，音乐老师看着他们好笑道:“嘿，你们这两个人，刚刚演奏时候的激情呢。”
　　淮煊:“已使用完毕。”
　　“去。”音乐老师笑骂了一句，指了指教室后面，“把那两个盒子拿过来。”
　　“礼物？”淮煊立马变脸，过去取了过来。
　　音乐老师撑着下巴:“打开看看。”
　　“我的天，亲爱的老师，您这样，我们班那群财迷不得剐了我。”说着又朝秦霁那边看了一眼，“你的是什么？”
　　音乐老师笑:“这不用你们班费，我自己掏腰包的演出服，毕竟是我拖的你们两个表演。怎么样，满意不？”

　　淮煊盒子里是一套白西装，“满意啊！我说呢，那天还让我们来量尺寸，您也太有钱了吧，还缺打工仔吗？”
　　“不缺。”音乐老师问秦霁:“你这表情，喜不喜欢我也看不出来，我就认为你是满意了。”
　　“他就这样……”淮煊往秦霁手里看了眼，顿时发现了不对劲，“哎？为什么他是黑色的？”
　　音乐老师解释:“本来想让你们两个都白色，白马王子，后来觉得秦霁穿黑色更衬气质一些，就改了。”
　　“我穿黑色就不衬气质了吗？”淮煊觉得白色在黑色面前太弱了，“老师，我的气质能也让你改了吗？”
　　“不能！”音乐老师无情，“你自己说满意了，男子汉大丈夫。再说了，星期一就是演出了，哪儿来的时间？你借给我？”
　　淮煊撇嘴:“……哦。”
　　音乐老师被逗笑，站起来后又正式地说:“下星期，别让我失望啊！凯旋，知道吧。”
　　秦霁和淮煊点了点头，既然付出了，就要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