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成何体统！》一抹星辰

15、第十五章

　　卫康带着小众兵马回丞相府的时候，街上已经乱了套，百姓对他指指点点，皆道他是乱臣贼子。卫康骑着马，板着脸穿过人群，人们对他面露鄙夷，又不得不畏惧地闪出道儿来。
　　士兵们在两边推开丞相府的大门，卫康心情复杂的站在门口。小德子刚赶到丞相府知会太子逃跑，小德子陈一阿钟三人闯进丞相屋里，太子抬抬头，却没有力气起身。连太子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对，他挣扎了一下，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小德子心下一急，让阿忠背起了太子，太子一头雾水的被人背起，心下也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忙虚弱地问道：“小德子，怎么了？”小德子匆匆说了句：“外头反了，太子我们快逃吧。”
　　太子呼吸一滞，笑着说：“不是吧……小德子你别逗我。”小德子急得直跺脚：“快走吧太子，没有时间了。”太子头痛地扶了扶脑袋：“我父皇母后呢？……卫康呢？”小德子抿了抿嘴没说话，几人脚下不停，到了门口波叔疑惑的想把几人拦下，这个时候大门却开了。卫康跟几人打了个照面，小德子浑身颤了一下。
　　卫康站在门口，抬眼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开口：“你们要去哪啊？”
　　小德子冲阿钟道：“我俩拦住他们，快带太子跑！”
　　阿钟愣愣的抬脚就往后跑，卫康一抬手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几人团团围住。
　　太子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穿过人群看向卫康，只觉得这个昨夜还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此刻突然离自己非常遥远。卫康慢慢走过来，士兵们自动闪开一条路。小德子陈一挡在前面，小德子挺起瘦小的身子，故作镇定的喝道：“反贼，我小德子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碰太子一根汗毛！”
　　这时候府里仅有的几个人丁都凑过来了，他们估计都听说了一些，皆担忧的看向这边。陈一一见卫康，心下已经明了。他环顾四周，沉声道：“卫丞相，他们说外头反了，却原来，反的是你？为什么？皇上待你不薄。”
　　卫康扯了扯嘴角：“所有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们希望我怎样回答？我本就是南祁的细作，灭了东陵是我的任务，我现在终于完成任务了，也终于，可以回我自己的家了。”
　　他转向波叔，按了按他的肩膀：“你们都走吧，府里的东西随便拿，账房里的银子分一分，随便找个地方过往后的日子去吧。”
　　波叔张了张嘴却感觉什么也说不出。
　　太子按了按头，他无力的趴在阿钟背上，试探地问道：“卫康……他们在说什么啊？”
　　卫康避开他的视线：“太子心里应该已经明了，我蛰伏五年，等的就是今日……另外，我，也不叫卫康。我是南祁，齐安王，魏溯康。”
　　太子笑了，泪却从眼中迸了出来：“你等的是今日，你又为何来招惹我！”
　　卫康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他哑着声音，却是避开了太子的问题：“来人，将东陵太子收押，隔日送回南祁。”
　　太子挣扎着，声音却透出满满的无力：“卫康……你回答我！卫康……魏，溯康……魏溯康，哈，哈……”说着他自嘲地笑出声，泪水却浸湿了阿钟的后背。
　　阿钟焦急地往后看去。一旁的士兵却粗暴的把太子从他背上扯下来，太子摔在地上，闷哼了一声。阿钟扑上去：“你算什么东西，手脚放尊重点！”身边兵士拉开剑，阿钟梗着脖子，瞪视着周围的刀刃。陈一小德子想上前，却被刀剑阻了去路。
　　魏溯康低声喝道：“都把刀剑给我收起来!”士兵们收了刀剑，卫康匆匆丢下一句：“收押。”便慌不择路地走了出去。
　　西夷边界，二皇子元云舒正与西夷皇子耶律齐对阵。两军已在边境僵持月余，元云舒长的一副书生模样，却自由挂帅，驰骋疆场数年，让东陵无外患之忧，却不想南祁从内部入手，只是这一切远在边境的元云舒还尚不知。
　　元云舒身着重甲在帐内书着上奏的奏书，西夷昨日投降，终于可以回到京城了。僵持月余，每每对阵总是势均力敌，耶律齐这投降是否来的太蹊跷。云舒放下笔，又招来部下：“阵外西夷大军是否已经撤回。”部下躬身道：“回将军，西夷大军已尽数撤回。”云舒点点头，心下虽有疑虑，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一日后，驻边军拔营，凯旋而归。
　　军行至半路，云舒与部下住马就地歇息，行了几日还是离不了着漫天黄沙，云舒望着沙海与天交际之处，突然想起京城的日子来。
　　探路的扬鞭急急赶来，在云舒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报告将军，前方百里外发现小股军队，穿的是京城御林军的军装。”
　　云舒手里端着水壶，皱眉道：“御林军怎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我的奏章应该今日才送到，就算是来接，也不会这么快，你确定你没看错。”
　　探子低着头：“回将军，属下看的真切，真是御林军。”
　　云舒站起身将水壶挂在腰间：“叫大家小心些，我们去看看。”
　　两军相距十里远的时候，云舒骑在马上一抬手，三军皆住了脚。对面打出一套旗语来，云舒取出千里眼看去，瞬间松开了紧缩的眉：“自己人。”
　　对面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云舒笑着迎上去，为首的是御林军副都统郭勋，云舒问道：“郭副都统，你怎么……”
　　郭勋一见他便翻身下马跪了过来，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二殿下，东陵没了，东陵，没了……”
　　云舒扶他的手顿了一下，耳里翁的一下：“副都统说什么？我，我听的不真切……你，再说一遍？”
　　郭勋低下头去：“二殿下，丞相跟国舅勾结南祁，护军统领带头倒戈，皇帝不重军事，统领也不思练兵，现在的御林军还哪有一点当年先帝在时的样子！御史大人让我带一部分精锐趁乱逃出来截住你，殿下，养精蓄锐，待他日卷土重来啊。”
　　云舒震惊地后退两步，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才刚打了胜仗，我刚从西夷回来啊，我打了胜仗啊，为什么会这样……”
　　郭勋跪立上前：“殿下那是声东击西啊，南祁伙同西夷就是想一举攻下我们东陵。臣祖父与父亲皆为东陵尽忠而死，今臣带领御林军残部誓死孝忠二殿下，望殿下韬光养晦，他日夺回东陵江山！”
　　云舒木木地扶起他：“副都统先请起。”他转过身突然拉过马：“不行我要回去！”
　　郭勋忙拉住马：“殿下！京中如今驻军三十万，您的远征军还有多少人？”
　　云舒底气不足，轻声道：“……不到一万。”
　　郭勋年轻的脸上写满刚毅：“殿下，养精蓄锐。你还在，东陵就有希望。”
　　云舒低下头，良久没有说话。
　　另一边京城虞府，虞青把盛满热菜的食盒摔在地上：“人呢！怎么看的！人呢！”门外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跟前：“回大人，听看门的说，是来了个和尚，把人给劫走了，那和尚武功高强，小的们拦不住啊。”
　　虞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和尚！连个你们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定是他说的小时候去松山寺时候的师兄，妈的，备马！去松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