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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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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荣对声音尤其敏感,书生低沉的嗓音如同有磁性般,紧紧吸附在泗荣脑海里,直荡了几个来回,将泗荣迷得七荤八素。
他总觉得书生是被上天偏爱的。模样出彩,嗓音迷人,偏生脑子还好使。瞧他考个科举跟去春游一般,旁人埋头苦读,他却不放在心上。
等泗荣回过神来,书生早就又梦了一梦。他挣不开,又不是个闲得住的性子。揪一下衣领,扯一下腰带的,搅得书生眉头皱起。
书生这身衣服本来就宽宽阔阔,这下更是衣襟大开。泗荣见到书生白皙的肌肤时愣了愣,不知怎的,他脑里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替他穿回去,而是伸手去摸一摸。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别看书生身板挺单薄,但该有的肌肉一分不少。泗荣又看看自己,除了干瘦,什么都没有,顿时一阵喟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泗荣又上手摸了两把,才恋恋不舍地替书生将衣服整理好。但他逐渐感觉小腹下有什么东西慢慢支起来硌着他。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想伸手下去,却陡然被书生抓住手腕。
泗荣抬眼,书生一对眸子晦暗,看不清脸色,但泗荣猜想应是不大好。毕竟他已经第二次吵醒他了。
泗荣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接受批评,却感受到硌着他的物事逐渐远离,头顶上传来有些急促的喘息:“你在干什么?”
泗荣被抓包,有些不敢出声。书生似乎也没有要追问到底的想法,松开他的手腕,有些不大自然地转过身。
他良久没有动静,泗荣料想他应当是睡着了。
书生破天荒地没将泗荣抱在怀中睡觉,泗荣甚至还有些不大习惯。他料想这应当是吵醒了书生的惩罚。寻思了老半天又觉得不太对,这是哪门子的惩罚?
但总归他是安静下来了。泗荣的失眠症莫名其妙不药而愈了,甚至有些过头。临近午饭时,书生喊了好多句,甚至晃了晃他的身子,泗荣也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这把书生吓得有些慌张,还以为泗荣又烧起来了。他检查了一遍,又没有发现哪里不对。额头不烫,气息平稳,分明只是睡着了。
书生松了一口气。
春闱的日子渐进,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他不想在这个镇子呆下去了。
何老爷是个古板思想,外甥来了他这里,他招待着招待着却给招待跑了,怎么着也会为外人说道。按他的脾气,定是会将他抓回去好好唠上一顿的,说不准还有体罚。
毕竟何老爷是个财大气粗的,他若真的重金寻人,那店小二也没有理由不供出他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书生死命晃着将泗荣晃醒,二人随意吃了些,便收拾了细软准备退房。
人生处处有戏剧,就在他二人准备下楼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他听得店小二殷勤过分的语气:“年轻的白衫公子,还背着书篓……小的印象中是有的,只是不知各位大人这是……”
这店小二还算有分寸,但一群人堵在下面,他也难办。他瞄了瞄走廊尽头的红漆木窗,迅速作了决定,留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便携着泗荣往木窗去了。
泗荣瞧着是个混世小魔王,但出乎意料地,竟有个恐高的破毛病。
书生已经先背着书篓跳了下去,在下面伸出手预备接着泗荣。
这二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泗荣却怕得紧,颤颤巍巍的,蹲在窗棱上,半天不敢动弹。
何家的侍卫已然踏上楼板,一步一步地向二楼逼近。泗荣一慌,脚边滑了一下,歪着身子就坠了下来。好在他双手捂着嘴,没有惊叫出声。
书生险些没捞起他,矮下身子才算缓了他下坠的劲,但手臂酸疼无比。他无暇顾及,抓起泗荣的手就跑。
两人踏着矮石顺利翻过了墙,慌乱地跑了一阵,直引得路人纷纷瞩目。
临州城虽大,但好在他们住的客栈本就偏僻,临近城门。他们二人平缓了气息,信步走过去,守门的官兵见没什么异样,轻轻松松放了二人离去。
出了城,恰巧是一大片干枯的平原,书生又拽着泗荣狂奔了一阵,确认没有人追来,顿时卸了力,栽倒在地上。
泗荣是个傻的,他还以为书生跑出了什么好歹来,俯下身子大喊着书生。
“你莫不是以为我猝死了。”书生用极端嫌弃的眼神看着泗荣。
泗荣却也不在意这个,在他旁边一躺:“我……们又睡……觉吗?在这……里吗?”
书生的肠子弯弯绕绕的,不知想哪里去了,一挑眉,眯起眼睛:“你想和我睡觉?”
“现在还不……想睡觉,我睡……太久了不……困了。”泗荣想要完完整整说句话还不是特别顺溜,思索了一阵才组织好语言,看起来就像在思索书生的问题一般。
书生也不逗弄他了,出门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已是渴极,手脚并用爬到临近的圳边,也不顾什么风度不风度的,直接手捧了就喝。
泗荣却看得十分不解。生疏如自己,也没沦落到要爬着呀?莫非是这儿荒草不高,要爬着才能挡住何府侍卫么?泗荣登时就认同了自己这个想法,甚至觉得自己聪明得紧,便也手脚并用爬到书生身边。
书生歪头看他,手上粘的草屑也不掸一掸就抚上了泗荣的脑袋:“汪汪你也喝水么?”
泗荣总算可以大声反驳他了,跪坐在地上,两手往腰上一叉,横眉竖目地大喊了一声:“我不……是汪汪!我……叫泗荣!”
书生掏出竹筒盛一杯水递给他,泗荣表情还肃着,手却想伸过去,他自己也觉着尴尬,狠狠地夺过竹筒,灌了几口,撅着嘴说:“这次且原……原谅你!”
见书生轻笑着,似乎是不以为意,泗荣索性拔了几根草扔到书生身上:“泗荣真的,会生气的!”
“不行哦,我娘说,男子汉要大度,不能随便生气。”书生存了心要逗弄他,这一说反倒让泗荣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