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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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了眼睛，眼泪依旧流着。他也静静地为我拭泪，没有说什么，就一直静静地。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如果你不是我亲手选定的工具，或许我们能成为知己吧，或许可能厮守一生吧……
我不敢再想下去，否则我的心会动摇的，我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不能因此动摇。我睁开了眼睛，却正对上白月秋的目光。那眼睛中的神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的伤感，深情，让人动心。是我的心情的影子在作祟，还是他真的为我伤感为我担心，那个残忍的真相，我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欠这个男人一份情，可能这一辈子也无法还清了，或许生生世世也不可能了，沉沦在这份不可能消失的愧疚中，灵魂永不能得到自由。但是我还是要走下去，即使掉进深渊也在所不惜。为了娘亲，为了生前并不宠爱我的娘亲，也为了我吧。
这一切或许不值得，但是这是的命运，是我无法逃避的。既然无法逃避，就走下去吧。
白月秋看到我睁开了稍稍恢复镇静的眼睛，才意识到刚才他的行为不合时宜，连忙收手了，绣着孔雀的手帕却掉在了地上。它飘着，飘着，终于落在了地上。
我赶在他前面把手帕捡起来，握在手中，掸净上面的尘土，小声说道：“谢谢白公子，我洗净之后就会归还。”白月秋看似不在意，可是他变红的脸说明了一切欣喜，我的脸也有些发烧。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
他坐回了椅凳上，我俩竟然沉默了一阵，谁也不说话。房间中静极了，我听到了我怦怦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就要窒息了。为什么？是紧张？是心悸？还是心动？谁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清清嗓子说道：“如酥小姐，不知你找我何事？”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沉内敛，平静如水。那水流进我的心中，不是冰的，是暖的，温热着我的冰冷的心跳。
我这才意识到，找他是有“正事”相商。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有事相求。”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说得断断续续的，手中冒出了汗，湿了孔雀丝帕。
“何事？只要小姐说出口，鄙人一定尽力办成。”他的自信满满让我抬不起头。
“我这几日一直有事在心，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是实话，我真的为你忐忑不安。
“鄙人也看出来，小姐这几日一直困扰着，本还以为是鄙人多心，原来真有此事啊。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我怕我一说出口，公子不会帮忙。”是的，你帮不了我。
“如酥，你还不相信我吗？”他站起身来，心急得忘了尊称，但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虽没有抬头，但是我感到自己被他用坚定地眼神所盯住，像是火，让我不敢抬头相望。
“如酥并不是不相信公子，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担心牵连公子。”白月秋，你放弃吧，我不想把你拉进来……
“你不必多虑，讲出来，我一定帮得上忙的，请一定要相信我。”
“我……我……”不是我故意拖延，我真的不想说出口……“我前几日得知……我的母亲……被人杀害了……”我啜泣起来，是为了娘亲的惨死，更是为了你啊，白月秋。痴情，你太傻了，不应该轻易相信我这个“图谋不轨”的狠心女子。
“竟有此事？如酥，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仇家是谁？我去报仇！”他义愤填膺地上前一步说道。那声音响极了，吓得我一颤。他扶住我肩膀，把我搂在怀中，紧紧抱住我，让我的眼泪沾湿他的衣襟。衣襟上有着药香，和丝帕上的一样，那么清淡，那么让我沉迷，让我无法自拔。我该怎么办？
我抬头看着他轮廓柔和的脸庞，含着泪水说道：“是当朝的大官，惹不起的。”我想挽回，白月秋不要跳进陷阱，我求你，不要帮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什么人？无论是谁，我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他。”他温和的脸上露出了杀气，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这与他温文有礼的个性大相径庭。他低头与我的眼睛相会，眼睛中怒火在燃烧着，我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低下了头。如果你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玩弄你的感情，你会不会也恨我，也要发誓杀了我？我不敢想下去。
“是……是……楚天阔……”我嘟哝着说出了那个我最不想说出的名字，我闭着眼睛想象他的反映，不要帮我，白月秋……
“是他？是……楚天阔……”他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愤懑之极地说道：“这大恶人，真是作恶多端。我爹娘也是他害死的……”听到这里，我睁开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感到肩头的衣服湿了。是他在哭吗？从没见他哭过，即便在面临险境的时刻也没有滴下一滴眼泪，他哭了，真的哭了。
这是上天在减免我的罪过吗？如果没有我的介入，他也会去杀楚天阔，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是他命中注定的？楚天阔是他命中注定了仇敌？这是真的吗？是我得救了吗？是这样吗？我真的解脱了吗？
他把我从怀中拉出，扶住我的两个肩头，让我正视他。那两只手有力地让我不能动弹，不知是他支撑着我，还是我支撑着他。他眼睛早已红了，脸上还有泪痕，我忍不住伸手为他拭泪。他伸手握住我的手，眼睛中的神情我看不清，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他的手很暖，温暖了我的冰冷的手，我转头让眼泪流下，此刻我确定，这一滴眼泪，是为了你，白月秋，只为你一个人……
“如酥，你放心，你的仇，我帮你报。”
“白公子……”我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他终于还是跳进了我设好的陷阱，深陷不能自拔。我真的没有资格投进你的怀抱，我只是一根暗藏在玫瑰下的毒刺，我会刺伤你，会刺伤你火热的心。
他扶着我的双手松了松，我转身擦干眼泪，顺势倒了一杯兰雪茶，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喝，只是端着，眼睛看着我。我俩坐了下来，四目相对，我却哑口无言。我应该说什么呢？我顿时没了主意。
他稳了稳心，开口说道：“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实施复仇计划吧。”
“哦，好。”这不正是一直梦寐以求的时刻吗？我还等什么呢？
“我早就有所构想，我认为应该先杀掉楚天阔身边的武功高手。”
“武功高手？”
“嗯，楚天阔此人本不会武功，但是他有两个身怀绝技的儿女。一女楚弄晴，一子楚泛夜。二人武功虽然不至于登峰造极，但是也不是等闲之辈，都师出名门，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你的意思说，我们的胜算并没有多少？”我心一凉。
“也不能这样说。我们的优势就是我们在暗处，可以伺机而动。而且遇到你们之前，只有我一人，可以说几乎没有胜算。但是现在你和音儿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我想我们的胜算应该增加了很多。我想只要我们准备周全，杀死二人并不算难事。”
“你说的有理。”我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
“下面就是具体的行动了。我想最简单的，也就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无懈可击的。”
“是什么？”
“决斗。”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
“决斗？”
“对，只要约定一个离莫府也就是京城远一点的地方，让楚天阔鞭长莫及。”
“说的有理。”
“如酥，地点你决定。”
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地方就是北岳恒山，顺便还可以去查查音儿的身世，这可是一举两得，于是我决定：“就在北岳恒山吧，那里离京城够远。”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月秋一双眸子深情之极，我愧极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行动吧。”我回避他的眼神说道。
“我去京城下战帖，你和音儿就先行前往吧。”
“行，今晚我和音儿就动身。”
“不可。”
“为何？”
“你别忘了，此地可是包打听的地盘，如果我们同时行动，未免会招惹太多的注目，不如我今晚感到京城下战书，你迟一日再动身。”
“我听你的。”看似一切周全。
只听见有人敲门道：“小姐，晌午到了，用午饭吧。”是音儿，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如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有事叫我。”白月秋起身有礼地说道，但是口中已经全无了生疏与隔膜，这让我很不习惯。他出门了，和音儿相视一笑，走远了。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音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一脸困惑与不解，合上了门。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身边问道：“小姐，刚刚怎么了？”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抱着音儿痛哭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是良心的拷问吗？
平静下来之后，我将刚才的一切告诉了音儿，音儿忽而惊愕，忽而握紧我的手。是啊，我也不相信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决斗？”
“是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小姐，我并不是退缩。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这一次也不回例外。”
“音儿，谢谢你。”
“小姐，不要这样客套。我只想问，报仇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去找华云翎。”
“不是，我是说，你和白月秋。”
我沉默了，无言以对，白月秋我要将你怎么办？无言离开，还是终生厮守在谎言与欺骗中？我不知道如何选择，你不再是我心中那个冷冰冰的工具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是一个我永远亏欠的爱我的男人了……
我低头看着丝帕上的孔雀，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你的体温，上面还有淡淡的药香……
——2009.01.14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得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