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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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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蛰
春日草木回生,生机盎然,燕绕蝶飞。
“小姐好容易调养一个冬季,才养好些,这日刚过惊蛰,却又闹着去院里写字。”丫头在房里给阮夫人捶肩。
“今日有些阳光了,倒也无妨,老爷给她布置的字帖,搁了一个冬天,可是要好好练练了。叫人给她多加件披风吧。”阮夫人端了茶,“老爷今日说,他派人拿着牌子去请了沈太医,你去瞧瞧可来了?”
小厮正给沈澄昀领路,往阮瑜的院里来。
在院外便看见阮小姐正伏在石桌上练字,他站着看了片刻,阮小姐写罢几字,仍捂着手帕咳了几声,便知是病根未除。
“阮小姐。”沈澄昀给她行礼。
阮瑜见他来,放了笔,上前也行礼。“昀哥哥。”又咳嗽起来。
“小姐症疾未愈,着实不该在石桌上写字的,石器冷寒,怕是会加剧寒疾。”沈澄昀道,“还是回暖阁吧,阮夫人定在等了。”
阮夫人让人给他安了椅子,细细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回想初次见,他不过十四五岁,谁堪想,仅五六年,这个沈氏子孙,一跃成为正四品太医。弱冠之年,颇得圣上青眼。
“听闻沈先生几日前行加冠礼,不知取何雅字?”
“含徵。含字是师父所取《文言》含万物而化光。徵字为阮大人所赐,《风俗通》徵者,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五行为火,五常为礼,五事为视。凡归为事。”沈澄昀笑道。
“医者宽厚宏德,含万生为仁,徵苍生为德。沈先生必是前程浩远。”
“夫人之言,沈某受之有愧。年少轻狂,虽志远,倚仗阮大人不吝开蒙。”
阮瑜撑着头,她不太理解母亲与沈先生之间所云。只得安静聆听。
“阮小姐寒疾初愈,多晒晒暖阳极好,切莫劳神伤身,断不要灌了冷气,致坏根基。近来见夫人面色俱佳,想是调理得当。”沈澄昀道,“立春了便算春季,食物也须配合节气。春季属木,宜养肝,若调养好了即可祛除冬日病邪。此时忌酸,甘味最宜。不必大补,参类可停一停,日食三餐,清淡最好。若要煎药,适当加些甘草,一来补脾顺气,二来也可缓解苦涩。”
他说完,见阮瑜正捻起一块杏仁酥,轻笑着叫了声,“阮小姐?”
阮瑜转头看他,“怎么了?”
“孩童脾弱,甜食过腻,反而阻滞了脾顺,甘味不同于甜味,只有吃些米面粗粮,才是真正养脾。”沈澄昀微笑着,“甜点零嘴,可得停了。”
离开尚书府,沈澄昀上了马车,想着阮瑜看看杏仁酥被端走时委屈的模样,不由眉目间点点笑意。
回程时恰巧遇见阮大人下朝,见阮大人面露疲态,沈澄昀问道:“阮大人?可是有何不顺之事?”
阮大人与他步入一间茶楼,叫了茶,这才交谈起来。
“近来忧思难眠,十日后便是春闱,只今年气候不稳,晴雪交叠,我思虑应为春闱试子加一些炭火和蛮毡。谁知我今日才提,户部林尚书即驳我娇溺考生,恐使他们惰怠。幸而齐太傅同我附议,也不知圣上如何裁断。”
“阮大人为科举礼制之心,圣上必理解。只是您也当保重身体。晚辈为您列一益眠方,望您不弃。”
“先生请讲。”
“酸枣仁、淮山、粟米、茯苓、红莲子、糙米熬粥,有助于镇静安神,缓心悸益筋骨。”
阮大人叹了口气,“想起往昔孙太医也常嘱托我保养身体,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师父善蔼,平生与家祖遗志俱全,我想他们应无憾了。”沈澄昀端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