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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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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秋,空气闷热且干燥,黑压压的云压着大地,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砸碎这天下一般,一声声的闷雷也应证着猜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皇宫里某处厨娘住处,传来阵阵私语。
“这几天,宫里都传遍了的事,你不知道吗?”
“快说,别买关子了。”
“听说啊,这大皇女当众拒了皇上的赐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死婆子!快说!让你买关子!”
“听说啊,这大皇女…与那个流落在外的那个……这才当众拒婚。”
“你说的是那个……”
“要不然你以为是哪个?自然是那个。”
“哎呦喂,这可是……亲兄妹,这皇家也是……说起来,那大皇女也算是天人之姿,怎么……哎!”
“你懂什么!皇家的秘密多着呢!不过咱们还是别说了,容易招惹杀身之祸。”
“……”“……”
大殿之上,宫人们凄凄惨惨的抽泣着,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龙椅旁边的二人。叛军压阵,个个都在琢磨怎么保命。
“大公主,您……您不能进去……”门口的太监宫女都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能想到最不应该出现的长公主出现在朝阳殿。
只见那大公主浑身湿透,裙角下泥点斑斑,疲惫姿态,再不复往日的明媚。身穿一身素色常服,外披水蓝色外套,一脸病容,也掩不住清贵气质。
“阿洵!”东方淳像是没有看到这些宫人的表情,直接叫龙椅前的男人的名字,且神色自若,毫不畏惧。
那身着黑色战衣的高大男人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默默把本握在腰间佩剑的左手放了下来。那人周身散发的冰冷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让人感到害怕。
这细小的动作,被东方淳尽收眼底,她大着胆子推开挡路的宫人,行至那黑衣后一两步尔止。
两旁同样着战甲的黑衣人见她这般举止立刻拔剑而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砍下她的头颅。她前方那人一挥手,表示无碍,两旁边的战士才放下剑。
大殿屏风后,一白衣高挑女子手着两柄软剑伺机而动,看见入殿的东方淳后,眼中恨意满满,将软剑握的更紧了。
“阿洵,为什么?”东方淳面色平静的问道,看着那高大背影。
“弑父夺位,还能为什么?”东方洵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出来。
东方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捏的越来越紧。
东方淳道,“你不是说让我在家等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东方淳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绝望。
东方洵闻言,觉得心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地,却揪着心肝的疼。
东方淳正要出声,东方洵突然开口,“淳儿,我与你父仇深似海。”划清了界限,也表明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父?”她哑声 ,苦笑道我父便是你父,有何区别?
龙椅上传来微微的声音,“淳……淳儿……逆子……”
东方淳扑过去,那个眼眶凹陷,脸色蜡黄,嘴唇发紫的人还是她记忆里的父皇吗?明黄色的朝服上绣着威武的群龙,龙的大部分也被鲜血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父皇抓住她的手,示意让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淳儿,大错已经铸成……咳,咳……从你与你皇兄……你这逆子,我与你母后为你择良婿,可你……可你偏偏……与你皇兄!……我……我真是死不瞑目啊!你……逆子……
东方淳已泪流满面,不知所措,“父皇,对不起……我……”
她抬头准备向东方洵寻找心理依靠,却对上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
“阿洵,你……”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望着他,无论看了多少次,那双眼睛的冰冷也未减半分。
“对不起……”东方洵面上冰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龙椅上的皇上看着这一切,突然癫狂的笑着“淳……淳儿,你真是朕的好女儿!”
“狗皇帝,死到临头,话还那么多!”东方洵说着,将一把短刀刺入皇上胸口,这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
周围的胆子小的宫女甚至直接晕死了过去。
东方淳冷冷的看着父皇的身体一点点冷掉,青紫的眼眶里那瞪的大大的可怖的眼睛,告诫着她的愚蠢和无知。她瞬间明白过来,一切不过是她的爱人布的一场局罢了。她是一颗棋子,一颗他宏伟计划上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这一生,太傻太单纯,总是被人宠着惯着,如今家破人亡,也是拜她自己所赐。
这样想着,她倒在地上,放声痛苦起来。
东方洵扶起她来,对她说“对不起,你若愿意,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东方淳脸上已全无血色,水润可人的眼睛也灰暗下去,似疯癫般道“从前?从前,从前?……”她哭着重复着“从前”这个词。
“我竟看错了你,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没想到也是个宵小之辈!无情无义,阴险狡猾!”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东方洵的怀抱,撞上了朝阳殿的柱子……
据那天殿内的宫人回忆,那鲜红的血,热烈的恐怖,鲜艳的诡异,像是要染了整座宫殿一般。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下下来的时候,仿佛天神的怒吼。
头疼得要裂开一般,她努力睁开双眼,可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只有大片大片的色块,强撑着起来,四肢无力,终是支持不住,倒了下来。头部受到地的强烈撞击,眼前却清晰起来……是在她的华兰居!
她记得上一秒还和东方洵在大殿里,然后就回到了华兰居。莫非是她没死,可她分明当时已血流不止,莫非是谁救了她?但若要救她,为何将她带回华兰居,而不是宫外?东方洵已背叛皇室,宫里是最危险的地方。殿口鱼贯而入的人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公主!”
伏兰?伏兰不是早就死了吗?伏兰关心的看着她,拉起倒在地的她,又转身对身后的一群宫人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公主怎么会倒在地上?”
她激动的不敢相信伏兰还活着,一把抱住她,道“伏兰,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没想到,自从白山派一别……我再没奢望过……”
伏兰见公主越说越不像话,站起身,对窃窃私语的宫人道“大皇女不适,你们退下吧”我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收起激动的言语,便端坐在一旁。
等到人都出去了,伏兰才转过身,道“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我?”伏兰说完又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隔墙有耳,说完她拿出笔墨纸砚,示意公主有什么话写在纸上。
东方淳点点头,写下,当今圣上是谁?
她一怔,写道,东方泰。
东方淳恍若隔世般看看她,伏兰也看看东方淳,东方淳又写道,东方洵何在?
伏兰写道,流放皇子,生死不知。
东方淳恍若不可置信,又写道,这是父皇在位多少年?
伏兰写道,整二十年。
伏兰担忧的看着东方淳,东方淳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她又写道,公主若有什么事,不必对我隐瞒,我心天地可鉴,誓死追随公主。
东方淳摇摇头,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静静。如果是父皇在位二十年,那么离东方洵那个混蛋篡位还有三年,也就是说她穿回了三年前。还有三年……
一想到父皇惨死,母后昏迷在床,她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一般,十分不是滋味。想到当初的情意浓浓,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东方洵,你亲手把我推向你织的温柔乡,又将我推入深渊,让我背上不伦不孝之名。可笑命运捉弄,来世今生你我的账还未算完!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手手刃你等!
“大皇女,皇上皇后来了。”一个不熟悉的宫女进来禀报,唯唯诺诺地不敢抬头。
“淳儿”父皇脸色微变,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说道“你终于醒了,可急坏我和你母后了。”
望着安然无恙的父亲,想到他之前死不瞑目的骂自己逆子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无措。只有站在父皇身后的母后,淡然的提了一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将我儿伤至如此的四皇子?”
她突然想到三年前的一次受伤,我与伏兰乔装出宫,没想到遭到陌生人刺杀,昏迷几日。
父皇尴尬地拍了拍手,“舒裕也不是故意的,朕想淳儿也不会介意的,是吧。”父皇说完看向她,母后依旧淡然的看着她。
上一世,她娇纵天真,不懂权谋之术,一个劲的向着父皇,便放过了那顽劣不堪的弟弟。这次,她看出了,这是父皇对那四皇子的袒护,想必是舒贵妃吹的枕边风,才惹得母后不快。母后久居福宁殿,不问后宫事,此次她一反常态,对父皇步步紧逼,必是心疼她,想到此处,她就心酸不已,前世的自己屡屡为东方洵忤逆母后,气倒了本就体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