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预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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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回来了。”太后吹吹瓷碗里盛着的茶水，烛火昏暗，殿里充斥着烟火香气。这才真正提起长朔，太后还是之前的样子，发鬓蓬松，钗笄琳琅，雍容阴狠。先使荣歌且去偏殿，将这事告知于她母亲，只剩这二人。
本无软语慈祥，偏要表面祥和。暴露了破绽，俱是尴尬一场。
太后冷笑一声，不急不徐地抬眼看他，不怀好意:“边关疾苦，将士们可都是风餐露宿。可哀家看你，却仍是朝气健朗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久经沙场的人啊。”
“母后在这深宫之中，自然不知儿臣难处。”
“长朔，你别以为你老娘死了，哀家就对你没顾虑了。”捧起暖手的小炉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向宏渊，见他神色不明。烦躁说：“你最好让天王老子也知道你的忠心，狼子野心者，可是不得好死的！”
长朔自当常态，坦然说:“长朔明白。”
“休整好了就赶紧回你的王府去，弄的宫中鱼龙混杂，乱搅是非。”
宏渊负手而立，意味深长地瞥了长朔一眼。自被太后看到，且又说:“你还不走？等着那些粗人闯入宫中来请你吗？”
长朔等到时机，迅速离开，屈辱不甘的表情到出了宫门才卸下，远见副将刘斐牵马披甲在宫门等他，立刻勾肩搭背，极度舒适：“我天，可是出来了！”刘斐对长朔以军礼相待，即使班师回朝也没有改变：“将军，我们这次在城中能待几天啊？”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长朔自然清楚：“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刘斐低下头有些为难，牵马思索。
“你个大老爷们儿又没成亲，也无牵挂，忧虑什么呢？”
“谁说我没娘子了！”刘斐老大力撞开长朔，为自己鸣不平：“蔡——”待要说出这佳人的芳名时，愧于四处空无一人，黑灯瞎火的，万不可聒叫。
“哦～想起来了～”长朔追上牵马快走的副将，“我说你最近脑子怎么不好呢，原来是有人想了。你拉着马是什么意思？”
刘斐被长朔这一问，晕了打算。“我……我……”
“我蒙你呢。”
刘斐停下脚步，“将军您到底想说什么？”
“不走了！”
“啊？”
“我告诉你，”长朔故意吊着刘斐，“有人作死。唱大戏呢～这得一块儿看。”
如此，长朔没了声响，就到了王府。
“将军，太后娘娘一直都不喜欢您，往后是断不了的碰面，将军，你可得——”
长朔止住刘斐的告劝，嘘声说:“不必担心我，某人蹦跶不了几天。”说完推开大门，走了。夜半无灯也无眠。
偌大深庭，孤身一影守岁年。
长朔曾吩咐，他出征以后周门奴仆只白天打扫房屋瓦舍，晚上一概不许留人。到也奇，府中从未有过盗窃罪事。
先进了祠堂，摸索着点了蜡，上香烧纸后，就回了卧房。倚靠在床沿，鄙察满屋金贵，不恋风流闺雅，只追念旧人旧事，又揣宏渊用心何苦，思敌国奸诈，烦烦躁躁，遂吹灯亦无话。
泞、舟二人心里有事，不复昨个欢喜。穆泞深厌左思，决心要予他报复。潭五却若大梦初醒，三省其身，抱着墨扇低低咽泪。
刘后亲自照顾穆泞在觅紫殿熟睡，回了宫，不在话下。
三更鼓欲乘二更之势，穆泞溜下床去，寻潭青舟去。悄声进了小阁，即见熟睡的侍读。有微光挤在最里面，借光他见潭五泪痕显显，紧闭的双眼湿润微肿，双手握着扇子蜷缩在中间。不知那里冒出来的想法，就想出手给他揩泪，衣袖轻触到睫毛，立刻湿了小块。然这一举动也惊醒了潭青舟。昏昏沉沉，又涩又懒，揉眼看清楚了是穆泞，先是问他:“…………殿下……怎么来了这里？”穆泞赶忙缩回手去，愧疚难当：“自是因我亏欠……于你。”
潭五却拉起穆泞的手，当没听见穆泞刚才的话，说：“天凉地寒，殿下你……
“还是先上来吧。”
“青舟，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他人之辱！”
潭五听了穆泞这话的确有感动之意，但更多的是更想逃避与疏离。
“臣只如蝼蚁罢了，殿下何必浪费精力管我？”
穆泞听了他的推辞，握住其手腕，不容置疑再讲：“汝乃吾内人，荣辱自是天命与共。”
见青舟低下头去，拿出手，敢言而不敢怒：“殿下是魔怔了，臣非什么内人？!不解其意，还劝殿下莫言此句。”
穆泞知觉侍读忿而脸红，急忙补救：“你是我的内心之人，是我心里边儿的宝物。是谁都不能见的。”
“殿下切勿将臣当真，现在是伴读，将来若是有幸能为殿下而谋，或生有变难，殿下固可立马弃了我，纵众叛亲离亦绝无怨言！”
“为何想我成一小人！我会是为了何种私欲就随意抛弃你的人吗？!即使大难临头，我也会保你有得生机。”
“君若不信，便以此玉佩为信物。”说罢掏出那玉件来，“穆泞违誓，万物可诛。”
“胡言乱语……”抬头看他的殿下，也在垂眸看他，一瞬四目相对，一生求安良年。“谢主——皇恩浩荡，沛泽浓霜。”
穆泞抱住潭五，“生死必赴之。”
小剪灯花几影，良辰美话几幕。窗外人瞧窗里人，贤顺是如柔情蜜意，窗里人寻窗外人，只薄情似白珠滚荷，无痕可留。
待只过了今夜，祁宫左思再不得以猖狂！
轻伴他入睡，愿小舟上的情，随烟波逝去。成浮生一念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预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