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同人）转轮镜》梳沐

13、誓言

　　在池震面前，王校长苦口婆心，一副十足惜才的样子。可是明眼人，比如说池震，他却再清楚不过内里真正的缘由。
　　其实，邰非本人资质平平，唯一可说的也就是他有一个足够硬的后台，他父亲那可是响当当的政务司的司长。
　　另一个站在他旁边的人叫做侯方宇，相貌平凡，身世却绝不平凡，他父亲也同样是一位在政法界可以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所以王烁这一指头指出去，应当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管是□□还是白道，这些弯弯绕都差不多，池震心里可是比明镜儿都清楚，所以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反正他关心的也只有陆离一个人而已。

　　“当然，当然！您说的是，站在这里的可都是未来的人才，怎么能因为我耽误了他们的大好前途呢？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么！而且您也见了，昨晚上那只是误会，我现在好端端坐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事，所以说依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也算是皆大欢喜，您说怎么样？”
　　他笑眯眯的样子人畜无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向来是他的看家本领，使的也算是炉火纯青，只不过王烁这老狐狸心中自有打算，哪能被他这么快糊弄过去？
　　“……楚刀啊，想不到毕业后这几年的历练，还真是让你成熟不少啊，我真是为你感到欣慰！哈哈……”
　　“呵……”池震陪着干巴巴笑笑，没吱声。
　　“只不过……”王烁突然话锋一转，神情登时严肃了下来，“虽然你能不予追究，但事情毕竟发生过，而且学校外面现在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里可是警校，发生这样的事，校方的责任不可推卸，毕竟从这里出去的学生将来绝大多数会肩负起维护社会治安的大任！所以我作为这里的校长，更不能以身试法，做出姑息养奸这样的事！”
　　王烁此刻把这番话说的无比的义正辞严，冠冕堂皇。池震却忍不住慢慢地沉下脸去，认真地看向他，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眼睛里仿佛有冰冷的光芒在一点一点地浮起来。
　　“那您想要怎么办呢？”

　　“呵……”王烁轻轻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道，“楚刀，你是明白人，也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因，对待这件事，我想虽然可以从轻处理，但绝对不能不以儆效尤，也不能不给学校和社会一个满意的交代，不是吗？所以如今当务之急，严惩首恶，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才能杜绝此类恶性事件的再次发生！”
　　“……是！”池震就坐在他的对面，听到这里忍不住低下头去冷笑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问道，“如您所说，那您说的首恶是……？”
　　王烁并没有回答他，反而转过脸去问旁边的人，“你们几个听到没，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先动的手？楚队长又是怎么受的伤，还不过来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邰非并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人，侯方宇会意，最先开了口。
　　“楚队长，昨天晚上您也一直场，你得给我们说句公道话，是不是那陆离先动的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风嚷嚷起来。
　　“对啊！楚队长！是他先动手打我们的！”
　　“凳子是陆离拿的，楚队长背上的伤也是他砸的，当时我们可都看清楚了！”
　　“……”
　　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不出意料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看起来形单影只的陆离。
　　最后王烁还转头去看陆离，故意假惺惺一脸的痛心疾首，问他道，“陆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们都说的快要板上钉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所以陆离只是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不过几个对视，区区几秒工夫，此时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你既然无话可说，那想必就是真的了？！”王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陆离，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你一向样样都好，成绩也一直是校内第一，你知道下面有多少学弟学妹在仰望着你吗？你要做的那可是全校的表率！可是你呢？责己不周，脾气暴戾，目中无人，一身匪气。如今还明知故犯，寻衅滋事！看起来，真是说不准就像了谁……”

　　他毫不留情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却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像最锋利的刀子一样，“嗞啦”一声在别人的心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来。池震抬眼向陆离看过去，眼见他眉角低垂，面容平静，心里却知道他一定是在竭力忍耐。可是如今的池震，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伙混蛋，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王校长！”就像他数次打断他一样，这一次，是池震突然出声，猛地将话头接了过去。
　　“既然他们都说，当时的事我看在了眼里，那么在教训人之前，您都不问问我吗？”
　　大概他说话的口气与先前大不相同，所以王烁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过来，但池震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微冷的目光环顾四周，一直望进了所有人的眼睛里，然后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你们说的都对！！因为我的眼睛没瞎，我也看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的确是他陆离先动的手，是他打了你们，更不知死活的用凳子砸了我，所以，你们并没有冤枉好人，一切都特么地——是陆离一个人的错！我说的是吗？！”
　　“呵……你们一个个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站起身来，伸出一指点向众人，最后堪堪停在了一个人的鼻梁上，“惺惺作态，道貌岸然！你看起来还披了副人皮，实际上却脏心烂肺，恶心的令人发指！……你瞪我做什么啊？呵！说的就是你！别以为我能被你们那些小伎俩糊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你一早打算好的吧？你们几个串通一气，结党营私，绞尽脑汁，诳时惑众！昨天晚上那一出不过就是你们精打细算的一出戏，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恶意中伤，辱及父母，撩火加油，逞凶肆虐，不过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彻底的从这里赶走陆离！”
　　他微微冷笑着，满口讥讽，“邰非，你小子能安排这一切，不就是仗着有一个没人敢惹的靠山爹吗，不信你可以自己说说，如果离了你爹，你还有什么？王校长可还会这么偏袒你吗？！”

　　“你——”邰非被他这番话说的脸色阵红阵白，拳心紧握，胳膊上青筋毕露，简直怒火中烧。而旁边的王烁也被他最后一句话带着躺枪，一时瞠目结舌。
　　“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眼看着邰非差一点儿就要抡起拳头打起来，王烁赶紧厉声喝止，随后满面怒火地质问池震道，“楚队长，俗话说这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既然说他们蓄意勾结陷害，而我故意偏袒，徇私舞弊，可有证据吗？不然今天出了这门，我可要告你恶意毁谤，一定要你坐牢！”
　　“好啊，你去告！真相到底如何，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倒要看看，鱼死网破之后，天下的公道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

　　这一下唇枪舌剑，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登时剑拔弩张，气氛僵持不下。就在这时，墙角里突然了传来了轻飘飘的一声：“切！”
　　是陆离，只见他神情雍淡的半靠在墙边，此时正慢慢地支起身子，向这边望过来，看起来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明眼人都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罩了层寒冰，而当他极为噬人的目光从人身上掠过时，甚至能让人觉得冰风剔骨，顷刻间不寒而栗。
　　可是，当他看向池震时，仿佛厚厚冰面轻轻裂开了一道缝，“咔嚓”一声响，似乎有细细的阳光融了进去。
　　只不过，也仅仅是一霎那罢了！
　　“既然你们一直都在说着我的事，那么不问过当事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说到这里，他好像轻轻咧了一下唇角，有些讥讽的味道。
　　“其实要我说，你们在这里神仙打架，委实有些好笑，因为实在是……不必为了我，这么大费周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前走，直到走到了王烁的跟前，眼睛直视着他，在他满是疑惑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然后“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呵……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所以如今，我就如您所愿！这是我的退学申请书，您可以尽快批示，我也会尽快的离开！自此以后，我不会再以您的学生自居，祸福荣辱，不及学校，不及师长，生死相安！”

　　这一番话，简直掷地有声，王烁一时张口结舌，愣在了当地。他大概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根本就没有想到陆离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所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为什么……”
　　申请书一直都在他怀里，可见他早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他们在这里费尽心思折腾了半天，最后竟然成了一场可有可无的闹剧了吗？
　　陆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冷着声音说道，“您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大概就您看来，眼看明年就会毕业，这会儿我是一定不愿意离开的，毕竟这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好前途，也许一念选择，就是黑白分野！但是我现在告诉您，既然这样做了，我就一定不会再后悔！也许正如您所说，我的父亲是陆子鸣，骨子里的相似不能改变，但人，生来就是打破规则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证明，我和他——一定不一样！！”

　　话音一毕，他就转身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陆离！”屋子里的池震先是愣了愣，随即气愤地跺了跺脚，起身追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呆若木鸡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