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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拾 ...

  •   ——

      自从那日白煜生气之后,涅轩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

      南宫凌再也没过赖床,每天都早早起床同钟宁洱一起去上课,同白煜打招呼也冷了许多。

      涅轩院里的鹦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叫声也比平时小了很多。

      直到一日午膳时,这种氛围才被打破。

      当钟宁洱他们正在安安静静用着午膳时,皇上身边的宦官忽然来到了涅轩院,尖着嗓子说什么陛下要立刻召见南宫凌的话。

      坐在桌前的南宫凌听后一愣,转头看了看白煜,又看了看钟宁洱,便换了套服饰随着那宦官去见了自己的父皇。

      南宫凌回来时,第一句话便是对白煜说的:“初凡哥,是你让我父皇这般做的吗?”

      钟宁洱立在一旁,没看懂南宫凌眼中复杂的情绪。

      正逗着鹦鹉的白煜将吃食放到喂鹦鹉的篓里,回身看向南宫凌平静道:“陛下找你说什么了?”

      “父皇让我去边疆历练,后日便要赶路。”南宫凌五味杂陈,手也握成了拳头。

      白煜微微皱眉道:“怎的这般突然?”

      “初凡哥,真的不是你提议的吗?”看着白煜的反应,南宫凌还是有些怀疑。

      钟宁洱蹙着眉在一旁疑惑道:“陛下为何忽然要你去边疆历练啊…你还未满弱冠啊……”

      白煜看着南宫凌道:“其实让你去历练也是好事。你不是一直喜武不喜文吗?而且宁洱的兄长钟将军不一直都是你最崇敬的人吗?我记得他也是未满弱冠便去镇守边疆的。若是你想,我便去同陛下提议将你安排到钟将军的麾下。”

      听白煜这么一说,南宫凌似乎也觉得去边关是个好事了。

      而且若是去了北郡,便不用那般无聊地打扫藏书阁了。

      所以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再看向钟宁洱时,便一副极为不舍的模样了。

      ——

      离开皇城的前一日,等到白煜去找陛下请求让南宫凌到钟将军麾下历练后,南宫凌便带着钟宁洱偷跑出了涅轩院。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被南宫凌牵着走的钟宁洱显得很是疑惑。

      “上次不是说过要带你个好地方吗?只是那次因为南宫熏儿的事忘记带你去了,所以今日带你去看看。”南宫凌笑着道。

      然后,南宫凌将钟宁洱带到了御花园的后山。

      在那里,种着许多海棠。

      正值海棠花开的季节,那些海棠树花开得正盛。清风徐来,落英缤纷像冬日里的茫茫白雪,只是多了些醉人的花香。

      “好看罢!”南宫凌得瑟道。

      钟宁洱看着眼前的美景点点头:“我在宫里住了这般久,竟都还不知晓宫中有这般好看景色的地方。”

      “皇宫很大的,还有很多美景你都没见过呢!”南宫凌笑着说,然后又感慨道,“可惜没时间带你去看了……其实我去边关也好,在皇宫中我无权无势的,不如去边关建功立业。这样,说不定我父皇便不会再这么冷落我了……”

      钟宁洱对南宫凌微微一笑,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同我哥哥学习打仗的东西。还有,好好保护好自己。”说完,便走进海棠花里玩了。

      钟宁洱这一笑,竟让南宫凌看呆了,半晌才唤了一声:“钟宁洱……”

      听见南宫凌在叫自己,钟宁洱在一片海棠花海里转头看向南宫凌:“嗯?”

      “等我功成名就,便娶你为妻可好?”南宫凌说这话时,极认真的模样。

      钟宁洱的脸颊瞬间便红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又说这些胡话……”

      “哪里是胡话啊?我认真的!”南宫凌几步走到钟宁洱面前,与钟宁洱对视。然后又道,“还有,你一定不要和初凡哥走得太近。当然,更不能喜欢上别的男子。”

      “不要和白煜夫子走得太近?什么意思啊?”钟宁洱感到很奇怪。

      “你不要管这么多,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你既然从小同我一起,便是要一辈子同我一起的!”南宫凌很霸道很无耻地说。

      “啊?你又是在哪里听说的这个道理?”见南宫凌没羞没臊地说着这些,钟宁洱问道。

      南宫凌忽然握住钟宁洱的手,然后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在这里,听说的。”

      阵阵清风吹过,海棠花随风轻扬满天飞舞,南宫凌紧握着钟宁洱的手,仿佛想要将她也一起揉进心里一般。

      他们就这般对视了很久很久,一切心意已溢于言表……

      过了好半会儿,钟宁洱才害羞地低下了头,然后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南宫凌道:“边关常年战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还有,快点回来。不然,我就不等你了……”说着她又取下自己身上的玉佩,给南宫凌戴上,“白煜夫子说这玉佩非凡物,上次还救了我们俩一命。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一直戴着。希望它可以在关键时候保护你。”

      南宫凌听了钟宁洱的话,笑逐颜开,发誓道:“好的!我会一直戴着的,不管是吃饭打仗洗澡睡觉,还是其他什么时候,我都一直戴着,绝对不取下来!就像,把你戴在我心口上一般。”

      见南宫凌还是如平常一般喜欢耍嘴皮子,钟宁洱红着脸,颔首笑了一下。

      ——

      第二日,南宫凌终于要离开了。

      钟宁洱和白煜在皇城外为他送行。城门外的南宫凌一身骑装、高高束起黑发,坐在一匹黑马上,而他身旁还有几个同行的将士。此时的南宫凌,眸中还带着稚气和对远方的好奇,当然还有对皇城、对钟宁洱和白煜的不舍。

      临走前,钟宁洱递给坐在黑马上的南宫凌一个素色锦囊。

      南宫凌接过锦囊,依旧不正经地道:“这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想的美!”钟宁洱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又道,“这里面,是涅轩院那棵银杏的叶子。你若是想我和白煜夫子了,还有它陪着你。”

      “哇!钟宁洱你这样,会让我日日念着涅轩院,想归不能归是会很难受的啊!”南宫凌哭笑不得。

      听南宫凌一丝感谢都没有,钟宁洱便生气着想将锦囊抢回来:“那你便别要了!”

      “那可不行,这可是定情信物啊!”南宫凌带着得逞的笑容,抬手将锦囊举得很高,再加上他本来就坐在高大的马匹上,钟宁洱如何也抢不回锦囊。

      这时,长得极为妖孽的桃灼也出现在了城门外。等桃灼走近后,钟宁洱才发现他手里不仅拿着桃木烟杆,还拿着一把佩剑。

      只见桃灼把佩剑往南宫凌身上一扔,南宫凌下意识接住后,疑惑地看了看桃灼,又看了看白煜。

      桃灼慵懒地抽了一口烟杆道:“此剑名为‘承情’,是你家初凡哥托我去找给你的。这可是上等宝剑,要好好利用啊!”

      南宫凌听后将佩剑抽出来看了看,只见那剑周身皆为淡蓝色,锻造极为精良,没有瑕疵,还发出着寒光。一眼,便知是上上品了。

      南宫凌笑着对桃灼道了谢,又转头冲白煜笑道:“初凡哥,谢谢你。”

      白煜对南宫凌点点头:“去罢。”

      钟宁洱一直记得这一日,皇城城门熙熙攘攘,已略有少年英气。身骑黑马的南宫凌,束起的长发在春风中飞舞,伴着几只掠过的燕子。

      晴空万里中,太阳才升到地平线的位置。而他骑着马匹走在脚下一路延伸到钟宁洱目光不能及的的道路,一步步靠近初阳,一步步消失在远方。

      青衫虽未湿,千情百绪却已都藏在心间。

      见南宫凌逐渐消失在远处,钟宁洱知晓,同自己一起长大的油嘴滑舌的南宫凌,同自己的哥哥钟奚漠一般,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了。

      也有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白煜见钟宁洱红了眼眶,便道:“宁洱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离别为常事,人生总如此。我会学会习惯的……”钟宁洱看向白煜夫子,见白煜夫子似乎对她忽然总结出的大道理感到有些惊讶,又解释道,“这是我哥哥教我的。”

      “原来如此。”白煜微笑。

      ——

      南宫凌离开后的这天夜里,钟宁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片香雾袅袅中,钟宁洱发现自己正漫步于一片桃林。桃林里不知何人弹奏着古琴,梦里的钟宁洱寻找着古琴声的源头。

      但是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去寻找,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

      她能做的,便是一直这么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直到走到带着桃花香的桃林深处,钟宁洱才看见了除桃林以外的东西——一个很大的鸟笼形状的木屋。那木屋似有四五个钟宁洱这般高,而且鸟笼般的围栏上都缠绕着绿藤蔓。那古琴声,似乎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钟宁洱疑惑地走上布满绿苔的台阶,推开了木屋的门,然后便看见有阳光从木屋上的绿色藤蔓穿过,洒在木屋内星星点点的模样,很是好看。

      有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白发男子端坐在木屋正中央的大树桩上,而男子的前面,正摆放着古琴。

      男子见钟宁洱推门进来,抬首对钟宁洱微微一笑,手里依旧弹奏着曲子。

      钟宁洱原以为这个白发男子是位老者,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了。这是个陌生的白发男子,俊秀脸庞,方才那一笑,尊贵雅致,宛若天人。

      钟宁洱只觉得这男子的俊秀同白煜夫子有得一比,半晌才开口道:“这是…梦境吗?”

      “你若觉得是,便是罢。”男子微笑着回答,而后又继续低头认真弹琴,“坐过来听我弹完这一曲罢。”

      钟宁洱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大树桩的右边上。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钟宁洱,轻笑道:“果然还是原来的位置。”

      钟宁洱听后疑惑道:“嗯?你是在和我说吗?”

      “嗯。”白发男子应了一声。

      古琴声如天籁般,清冷而舒缓,大有能绕梁三日的意味。

      钟宁洱虽未习过乐理,只觉得很是好听。认真听了好一会儿,钟宁洱才又问道:“这外面种的尽是桃树,是因为你喜欢桃花吗?”

      男子手上动作一滞,叹了口气才无奈道:“非也。这院子本整个都栽种着百花的,只是后来院子的东部,也就是这里,全部改种了桃花罢了。”

      “百花?百花顺二十四时和四季绽放,这样岂不是能每时每刻都像处在春日里了?”一联想到这样的美景,钟宁洱便很是兴奋。然后又继续问,“可是为何要将这院子的东边改种为桃花呢?”

      还未等到回应,刺耳的弦断声忽然响起。

      钟宁洱一惊,看向白发男子面前已经断了一根弦的古琴,又看了看男子纤长的手,也不知晓他的手有没有受伤。

      白发男子用手指戳了戳断掉的琴弦,又侧头对着钟宁洱歉意一笑:“吓到你了?唉,只怪湳轲太吝啬,总拿次品赠我。”然后起身,拂了拂月牙白的衣衫,将古琴收好背在背上,又道,“我该找人修它了。对了,这里清静又无其他闲杂人等,你可在此随意休息。以后遇见了什么烦心事,累了倦了,也可以来此地放松。”

      “可是,我怎么知晓我下次做梦,还能不能再梦到这里啊……”钟宁洱问道。

      男子听后一愣:“嗯……这样罢,你若想来时,便闭眼冥想这片桃林,再唤起我的名字,便可以来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但是,我也不知晓你叫什么啊?”钟宁洱又问道。

      已经背着古琴走到木屋门口的白发男子又一愣,转过来对钟宁洱温和一笑:“我叫铭泠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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