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52、第 52 章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还有这个味道都熟悉得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毕竟在这个别院里敢这么和顾笙歌说话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顾七抬头看了眼欧阳曦，道：“先生……”

　　欧阳曦没看他，一摆手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道：“顾笙歌我发现你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哪个人你都得这么使唤使唤了啊！顾七又不是你养的奴隶，干什么成天的给你卖命还得被你呼来喝去的啊！”

　　听着欧阳曦的话，顾七觉得有些不妙，皱皱眉头就想出口打断他的话，不要让他说出更多对顾笙歌不敬的话来，只是欧阳曦对他的心思了解的透透的，还没等他张开嘴，便给打断了。

　　“顾七你别说话！”

　　欧阳曦吼了一声，又看着顾笙歌，接着道：“你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吗，成天的让他给你卖命，出生入死的。我让他在这儿养个伤你也不消停，非得让他起早贪黑的给你守着你才乐意是吧？你是不是就瞧着我要不走他啊还是怎么着——呜呜，唔！！！”

　　欧阳曦的话突然噎在了肚子里。

　　可能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些，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边走过来，伸手将一个小狗形状的点心塞到了欧阳曦的嘴里。

　　塞完了，小玉蹙着好看的眉头拍了拍手，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燕羽，有点委屈，拉长了声音抱怨，“好吵啊……”

　　“呜呜，”欧阳曦咬下一口，捏着露出的一角拿在手里，“这什么东西啊！”

　　说话的时候顺便嚼了两下，嗯，别说，还挺好吃的。

　　这是这是个什么图案？

　　欧阳曦耸着鼻子瞧了半天，又看了眼小玉嫌弃的明显的脸，这才灵机一动，反应过来了。

　　好嘛，是条狗。

　　欧阳曦突然就觉得，这丫头怕不是没疯，专门过来讽刺他的吧？！

　　只是好像也没错，他刚才岂不就是和条狗一样乱咬人。

　　刚才这顿火发的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他心里也明白，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堵上来的火气，非得发出去才好。

　　其实说着说着他也知道自己乱发火有些理亏，正想找个理由找个台阶下，小玉刚才这一捣乱，也算是帮了忙。

　　将手里咬剩一半的点心塞到顾七嘴里，“还挺好吃，你尝尝……”欧阳曦说着，目光转向顾笙歌，语重心长的道：“也不是我说，你说你自己这条命都要保不住了，这还有心思管你家的这个没用的大少爷啊！”

　　顾笙歌敛眸勾了勾唇角，自己动手，在一旁搬了凳子过来给燕羽，这才道：“活人总比死人用处大。”

　　“得得得你总有理行了吧？咱不说这个，”
　　欧阳曦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说说你，现在药材没找全，如今你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怎么，觉得自己反正也活不长，这条命就准备随意糟践啦？你要是说一个是，那好，我也不用那么费心，也不用想着给你治好，就尽量给你吊着命，什么时候不行就看命了行不行？”

　　顾笙歌听着他这没遮没拦的一句话，反射性的就朝着燕羽看了一眼，只是燕羽坐在凳子上，又微微低着头，额间碎发散落，遮住了小半张脸，他也看不清楚表情。

　　“怀瑾……”顾笙歌不想让他说下去，但按着欧阳曦自己的话，能拦住不让他说话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欧阳曦装作没听见他说话，接着道：“你要是不乐意活，有的是人乐意活呢，何必自己作死呢！还有啊，你不想活不要紧，别让着自己手下跟着殉葬啊！”

　　欧阳曦刻意咬重了手下两个字的音，顾笙歌自然听的出来，抬头看了眼顾七，那人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站着，好像没注意两人的谈话。

　　顾笙歌了然又无奈的抿了抿唇，没说话。
　　燕羽在旁边坐着，一直没插上话，但听着欧阳曦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难道这人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先生……”还是顾七先开了口，“先生今日忙了一早，想是累了，不如——”

　　“好好好，我去歇着行了吧？！就知道你们主仆一条心！”欧阳曦半真半假的抱怨，语气却柔和了许多，言罢，又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燕羽，话却是对着顾笙歌说的 ，“记得啊，每日早晚定要服一颗，还有，若是再受伤，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说完，便一甩袖袍，推门离开了。
　　顾七迟疑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躬身行礼，道：“公子，属下……”

　　话没说完，但顾笙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了，先下去吧。”
　　得到准许，顾七躬身给两人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燕羽等人走了，将手中的药瓶递给顾笙歌，顾笙歌抬了手却没接，将药推回去，道：“近来你我早晚都在一起，还是先放你这儿。”

　　燕羽不明白早晚都在一起和让他自己拿着药有什么关系，直觉有些不对，顾笙歌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既然欧阳曦给他配了药，又这样嘱咐，肯定对他的病有好处，要是哪日两人不在一起，误了吃药，不一定会怎么样。

　　捏着瓶子摩擦了两下，就想把药递过去，就见顾笙歌已经开了门出去了。

　　燕羽无奈，只好暂时先将药瓶收起来，想着等回了府再给他。

　　顾笙歌都离开了，燕羽也不多留，快走了两步追上去，顾笙歌却也没走远，燕羽耽搁了一会儿，他还在院中一颗老杏树下等着她。

　　“怎么突然就出来，也不说一声？”

　　顾笙歌一笑，他出来当然是看着燕羽想将药瓶还给他，他不是看不出来燕羽现在对他还没什么感情，嗯，也或许有些同生共死过的情谊，但不是他想要的那样。

　　习惯成自然，他得先让这人习惯自己的存在才好。就像是每天记得让他吃药，早晚一次，这一瓶药下去，每天早晚想到他，估计也成了习惯了。

　　不过这些小心思肯定不能让燕羽知道，要不然就她这性子，是决计不会照办的。

　　顾笙歌道：“就是为了看他伤的如何，看过了也就没事了。”

　　燕羽点头，“不过我看他那条腿成那样，怕是要废了吧？欧阳先生医术高超也没想着给他接了断骨，是你的要求？”

　　顾笙歌没说话，只是笑笑，燕羽了然，又想起之前在屋里欧阳曦说的那句话，问道：“方才我听欧阳先生的话……可是你受了伤？”

　　“……一点小伤罢了。”

　　顾笙歌挪了两步站到燕羽身侧，那里是风口，他这一站过去，正好将风挡住，省的吹到燕羽。

　　燕羽感受到吹到身上的风小了许多，又瞧见顾笙歌的动作，觉得他实在细心。

　　“什么时候的事？”燕羽皱眉，最近他除了上朝，其他时间也一直在府里，也没什么受伤的机会啊。

　　难道是晚上出去的？白日里两人几乎都是在一起的呀。

　　顾笙歌像是看不见燕羽皱眉，平淡道：“几天前了，”掩饰一般的理了理袖袍背过手，道：“不碍事的，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也有意思了，故意说的模糊不清，说是没什么事，却故作一副掩饰的样子，更是令人担心。

　　果然，燕羽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便想再问。

　　“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屋里穿出来，随即便是噼里啪啦各种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

　　“是小玉！”

　　燕羽也不再追问了，抬腿便快步向着屋内走去。

　　也是她大意，方才光顾着出来，竟是忘了将小玉一起带出来，若是那个顾向荣忽然清醒，对小玉发难，小玉怕是难以抵挡。
　　顾笙歌还等着燕羽接着问呢，再一抬眼，眼前人已经不见了，风中凌乱了一下，无奈的抬腿跟上。

　　燕羽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

　　“小玉！”

　　回应她的是一阵低声压抑的哭声，燕羽进了门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像是敌军破城之后打劫过的样子，在一看，顾向荣好好的在那躺着，或许是开门带了冷风，燕羽眼神极好的看见他瑟缩了一下。

　　“……小玉？”

　　环视了一周，燕羽终于在房间角落处找见了小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试探的唤她的名字。

　　燕羽走到小玉跟前，小玉蹲在角落里，偷偷的抬头看了燕羽一眼，又迅速低下，却没像往常一样起身扑到她身上。

　　小玉这一抬头，燕羽就发现她早上梳的立整的发髻散乱开了，脸上挂着泪痕，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蹲下身，试探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没什么反应，倒是也没躲开，只是燕羽能确切的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

　　“小玉别怕啊……”燕羽见她没躲，便也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

　　小玉感受着头顶传过来的力道，这才敢抬头看着燕羽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认出来燕羽是谁了，小玉这才放松了身体，又看了燕羽一会儿，一瘪嘴，猛的扑到燕羽怀里。

　　小玉虽没了心智，但怎么也是个成年女子，她这用力一扑，饶是燕羽常年习武，也被人扑了个趔趄，幸好顾笙歌就在她身后，托着腰扶了一把。

　　“姐姐~~~呜呜……”

　　小玉扑到燕羽怀里，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力气大的也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来。小玉在怀里哭的起劲，燕羽就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过了半晌，小玉的情绪才算平复下来。

　　燕羽将小玉的头从自己怀里挖出来，轻声道：“小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玉哭的眼睛红肿一片，虽从燕羽的怀里出来了，但仍是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襟不松开。

　　顾笙歌在燕羽身后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凉还是身上伤病难受，觉得嗓子刺痒，低低的咳了两声。

　　小玉听见声音立刻瑟缩了一下，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着，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燕羽将人搂的紧了点，回头瞪了顾笙歌一眼。

　　顾笙歌也觉得委屈，只是燕羽已经将头扭过去了，况且小玉又这幅样子，就算他说什么，怕死燕羽也没空理他。

　　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稍稍的退后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