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39、第 39 章

　　三人都是一惊，燕灵赶紧将盖头给盖上，燕羽有些奇怪，低声道：“怎么这么快啊？”

　　“小姐快别说话了！”

　　燕灵将东西整理好，示意站在门口的燕青开门。

　　燕青得到了信号，脸上挂了笑，伸手便将门打开。

　　“顾……怎么是你？”

　　开了门，燕青便是一愣，站在门口敲门的不是顾笙歌，而是来参加婚宴的秦萧然。

　　“燕青！不得无礼！”

　　燕灵也发现了不对劲，走上前，见是秦萧然，立刻先训斥了燕青，随后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安王殿下！”

　　燕灵的声音有些高，是为了提醒燕羽，也是想将别人引过来，省的这人多说什么，当时他给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她可是见识过。

　　“安王殿下，您不在前厅喝喜酒，怎么到这边来了？”

　　她说的话有些无礼，也有些质问，但是秦萧然像是没听出来，即便是对着一个侍女，也是笑的温和，“我只是见这边没人看守，便随意过来看看……燕小姐可在里面？”

　　这岂不是废话？新娘子不在新房里头待着还能去哪儿？

　　明知故问的事情，燕灵也不能骗他，便道：“小姐自然在里面。”

　　“那可否让我进去同燕小姐说几句话？”

　　“安王殿下，这恐怕是不妥，小姐新婚，若是被别人见到同殿下见面，这……”

　　秦萧然面上笑容不减，道：“无碍，顾公子也知道我同燕小姐是故交，相必不会介意。”

　　燕羽虽盖了盖头看不见，但是却运了内力在耳朵上，她们的谈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便听得真切。

　　本来她想着，燕灵都这般说了，秦萧然若是知趣，便会离开了，只是没想到他这时竟然这么不要脸。

　　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的？两人相识不过几月，其中又是没见过几面，根本算不得故交。莫要说不是故交，便是故交，新婚之日，新郎不在，外男却进了房间，有哪个男人能不介意？

　　上辈子还没觉得，现在这么一看，这人怎么这样蠢笨，难道连半点心思都没多长？

　　想着，燕羽就坐在床上，盖着盖头，也未起身，只是对着门的方向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行礼。

　　朗声道：“安王殿下，臣女现在嫁为人妇，若是此时相见被人撞见，好说不好听，臣女倒是没什么，只是您是皇子，可莫要误了名声，影响前程。”

　　秦萧然野心颇重，一向最听不得误了前程这样的话，燕羽此时却不管，专挑着他不爱听的话说。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赶紧离开，不想同他废话。

　　只是这话听到秦萧然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记得燕羽向来是不介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一旦是从她口里说出来这些守礼的话，一定是为了维护他。

　　想到这儿，秦萧然心中一喜，果然，燕羽还是想着他的。

　　他就说，上辈子她如此爱他，怎么可能换了一世就不一样了呢？

　　不再是那副刻在脸皮上的温和笑容，而是换了一个真心的笑，近乎温柔的道：“燕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在下定然铭感五内。”

　　我知道你嫁给顾笙歌实在情非得已，也知道这只是个交易，待日后得偿所愿，我一定好好待你，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这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着。

　　燕羽只是客套，也不知道从哪句让他有了这种想法，听着他的语气，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还是道：“殿下不必客气，只是算算时间前面也要完事了，殿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秦萧然原本也没什么要紧话要说，只是情不自禁的就走到这儿了，心里也知道不能久留，便微微欠了欠身，离开了。

　　“这位四皇子可真是……”

　　燕灵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事情，便叫了燕青去门外守着，自己走到燕羽身边，无奈叹气。

　　“算了，不用管他。”

　　燕羽轻轻一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屋子里生了地热，暖和的很，忙了一天，燕羽有些累，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正歇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燕羽几乎是一下子就醒了，坐直了身体。

　　“顾……姑爷。”

　　燕羽听着燕青一声唤，随即就是开门的声音，听着进来的脚步声，倒是松了口气，这顾笙歌倒是没将旁人带进来，若是真有什么闹洞房的人，她都怕自己忍不住下了黑手。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燕羽就看见一双鞋进了视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重的酒味。

　　燕羽皱了皱眉头，燕灵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让燕灵两人出去在外头守着。

　　“……燕姑娘。”

　　燕羽听见关门的声音，便想自己动手揭了盖头，便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止住了动作，听他道：“毕竟新婚，顾某还没醉到让燕姑娘自己掀盖头的地步。”

　　燕羽觉得好笑，但是也没反驳，由着他动作。

　　顾笙歌捏了盖头一角，将之缓缓揭开，将满室烛光还给燕羽。

　　燕羽这才看到他的样子，这是今日第一次看到他。

　　他生的俊朗，平日自持君子端方，甚少穿红色这般耀目的颜色，此时穿着，却依旧不改温润，只是他长的太过出挑了，鼻梁挺直，一双桃花眼在眼尾勾出一个月牙似的弧度，方才沾了酒气，惹得眼尾带上了一抹嫣红，眼里像是盛了小溪，沁着氤氲水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风流昳丽。

　　像是话本里从深山中跑到尘世来勾人的男狐。

　　燕羽打量着顾笙歌，顾笙歌也在看着这个凤冠霞帔的姑娘。

　　他往日见她，她都是素面朝天，带着一股子英气，此时上了妆，遮住了那股英气，多了几分柔媚，眼中像是带着星星。

　　真好看。

　　或许还是有些醉了。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燕羽一愣，随着两人距离的贴近，那股浓重的酒气又侵入了鼻腔，同时又嗅到一股香气。

　　“你喝了多少？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顾笙歌原本还盯着燕羽的脸发呆，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起身，将外袍去了，搭在衣架上，笑道：“今日撒了些酒在身上，所以酒气才重些。”

　　“难不成你是装醉才回来的？”

　　顾笙歌没答话，觉得心口有些闷，站在原地缓了缓，感觉好些了，从袖袍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这么香？”

　　顾笙歌轻轻笑了声，将东西放在桌上，打了开，一只叫花鸡就露在燕羽的眼前，诱人的香气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给我的？顾公子真是体贴！”

　　燕羽从床上起身坐到桌边，两人也不用喝合欢酒，一壶酒就便宜了她一个人，吃了几口，突然想到燕灵两人还没吃，便使唤顾笙歌告诉两人出去吃些东西。

　　燕灵本来不想走，想着小姐待会儿可能有什么吩咐。

　　燕青见她不动，斜着眼朝着屋内看了看，又努了努嘴。

　　燕灵没明白，燕青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你今天怎么不开窍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小姐和姑爷……”

　　说着两只手握着拳头，伸出大拇指，手指头互相贴了贴。

　　“明白了吧？走了走了……”说着，也不管燕灵动作，拽着她的胳膊就走了。

　　顾笙歌看着燕羽吃东西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见发冠上的流苏碍事，便伸了手，想将她头上的凤冠去了。

　　“做什么？”燕羽嘴里还叼着肉，有些含糊不清的问。

　　“将发冠去了吧。”

　　得了回答，燕羽便不动了，任由顾笙歌在它头上动作，毕竟头上这东西真是重的很。

　　“顾公子的手艺很熟练嘛。”

　　凤冠繁杂，便是燕羽自己来去了，不知道要弄掉多少根头发，但是顾笙歌这一上手，轻轻松松的就摘了发冠。

　　“并不难，看一眼便知晓如何摘下来了。”

　　明明他只是随意的一句，但是燕羽却觉得这人是在讽刺她。

　　不过看在食物的份上，算了。

　　燕羽一向大人大量。

　　顾笙歌见燕羽吃的欢快，也没叫人来，亲自动手铺了床，将上面那些花生桂圆什么的都清理了下去。

　　燕羽在一边看着，突然升起了一种就这样也挺好的想法。

　　随即将这想法拍灭了。

　　自己已经要是个老太太了，他还是个少年，不能祸害人家。她还想着日后风起云涌，朝堂变换了，她还回北域去，练兵，打仗，后院这方寸之地太小了，束缚不住她。

　　顾笙歌铺完了床就在床上打坐，胸口闷的紧，四肢八脉像是有蚂蚁在啃咬。

　　他有些气闷，先前李元那银针上有毒，引得他体内的毒也蠢蠢欲动，这两日就有发作的迹象，是欧阳又配了几服药这才暂时压制了，只是没想到喝了几杯酒，就压制不住。

　　欧阳也没说这药和酒气相撞啊！

　　“顾公子，顾公子？”

　　“顾笙歌你怎么了？！”

　　燕羽原本觉得自己吃东西，让顾笙歌干活不太好，就想问问他吃不吃一点。

　　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顾笙歌回应，还当他是喝醉睡着了，便回头去看。

　　结果就看见顾笙歌在床上打坐，额上布满了冷汗，颈上有青筋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燕羽是见过他毒发的样子的，见到他如此状态，心里就是一沉。

　　“燕灵——”

　　反射性的叫人，没听到回答才想到她让这两人出去吃饭了，懊恼的止了话音。

　　燕羽从桌旁起了身往床边走，一边将身上繁复的外袍去了，随手扔向衣架。

　　“顾笙歌！”

　　燕羽拍了拍顾笙歌的脸，只觉触手冰凉。

　　听到喊声，顾笙歌缓缓挣了眼睛，声音有些虚弱：“燕姑娘……你，吃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燕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这人的脑回路，皱眉道：“你怎么样？”

　　“无……无事”

　　顾笙歌的呼吸有些粗重，但他尽量放缓了呼吸，将语调说的平稳。

　　但就他这副模样，“没事”这话他敢说，燕羽也不敢信。

　　先前两人是在山洞里没有条件，如今到了京城，燕羽不信他身边没有两个大夫。

　　“平常给你抑制毒素的大夫呢？我去找他过来！”

　　“没用，毒发时……是抑制不住的。”

　　顾笙歌像是想勾出一个笑来，但是这个动作可能有些费力，最后他也只是略微弯了弯唇角。

　　“那怎么办？”

　　燕羽不是大夫，又不了解他的情况，此时虽不至于慌了了手脚，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人看起开实在太痛苦了些。

　　“过一会儿……就……就好了”

　　顾笙歌说完就闭了眼睛，像是不想在说话，燕羽也知道他该是没力气说话了，也不在言语，只坐在床边看着他，怕他出了什么状况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