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27、第二十七章

　　一舞毕，鞭梢利落的收回到手里，燕羽足尖轻点，人已经到了眼前，女子明亮的眸子带着笑意，破过黑夜划过长空，落在他的身上，眉目间尽是不输男子的英气。

　　鞭子卷在手里，轻抬起他的下巴，轻佻又风流，带着些酒气的微哑嗓音在耳边响起，“如何？是否开心了些？”

　　顾笙歌顺着燕羽的力道抬头看她，心中的迷雾散开，看到了那日山洞里睁眼便见到的那个带着关切的清亮眸子，满是坚硬外壳的心软成一团，捉住燕羽手中的鞭子，站起身。

　　“得卿一舞，烦忧皆消。”

　　燕羽定定的看着他，看了许久，看的仔细，顾笙歌却恍然间是觉得她在看另一个人，燕羽却突然笑了，甩了下鞭子，发出声脆鸣，鞭梢拖在地上，“你说的，可不能不开心了！”

　　“那若是在不开心呢？再给我舞一次鞭子？”

　　燕羽听了这话，清秀的眉皱起，手上一用力，鞭子已然缠在顾笙歌的腰上，“若是再不开心，那我便揍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不开心了！”

　　顾笙歌失笑，感受着腰间微紧的力道，“如此霸道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

　　燕羽一紧鞭子，打断了顾笙歌的话，“我可不是一般的姑娘！我可是大将军！”

　　燕羽本就是在军营里任了个将军的职位，顾笙歌只当她说的是这个，也不在意，跟着她附和。

　　燕羽又凑的近了些，伸手捉住顾笙歌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在那青黑上面摩蹭，扬起头看他，“疼么？”

　　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关心他，愿意问他一句疼不疼。

　　顾笙歌看着燕羽带着薄汗的脸，有些散乱的发丝粘在脸颊上，手腕上的触感变得无比清晰，痒痒的，要痒到心里去。

　　不由自主的抬起没有被握住的那只手，将脸上多余的发丝拨开，替她挽到耳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疼……”

　　燕羽一把打开顾笙歌的手，不满的皱了皱鼻子，“你又骗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疼的样子！”

　　顾笙歌语塞，看着燕羽嘴里说着什么，声音渐渐的变小，有些听不清楚。

　　看着燕羽站着站着，就要闭上眼睛，赶紧将她扶住，叫了两声没有听见回答，失笑的揽住燕羽的肩膀，一手穿过燕羽的腿弯，将其打横抱了起来，就近寻了家客栈住下了。

　　安顿好燕羽，顾笙歌出了房门，顾七便悄无声息的的出现在身后，见了顾笙歌，立刻半跪在地上。

　　“查到了？”顾笙歌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半丝波澜也无。

　　“是，”顾七微抬了头，“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应该是四皇子的人下的手。”

　　“而且，属下今日发现有人跟着公子，应该也是那一面的人。”

　　顾笙歌皱了皱眉头，思索着秦萧然的意图。

　　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他的人却次次出现在自己左右，第一次杀了人之后走了，可以说是示好，但他却觉得这更像是一种震慑，秦萧然在告诉他，他可以一直看着他，他的动作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这次跟着他又是做什么？监视吗？

　　不，不会，当初的协定对他极为有利，他没有必要做任何违背协定的事情，若是监视他，就完全是多此一举。那些人都是高手，秦萧然不会这么蠢。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顾笙歌眼神不由自主的扫向紧关着的房门。

　　顾七的眼神跟着顾笙歌转了转，“那位和燕姑娘的关系也查到了……”

　　顾笙歌扬手止住了顾七的话，向着另一间房门走去，道，“起来吧，进来说。”

　　顾笙歌静静地听着顾七禀报查到的东西，手指轻叩着桌面。听到顾七说到燕羽要同秦萧然一起去京城的时候，眉毛一跳，“……要跟着秦萧然一同回京？”

　　“是的，燕将军一家都不同意，为此燕将军还打了燕姑娘军棍，但燕姑娘依旧是想要跟着去，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便留下没去。”

　　“秦萧然那边的？是如何态度？”顾笙歌听着燕羽不顾父命也要跟着秦萧然，心里突然就有些堵得慌。

　　“他先前对燕姑娘不冷淡但也不热情，只是后来离开的时候还在城外等了一会儿，像是在等燕姑娘。”

　　“最近他也派了一些人到北域，在燕府跟前转悠，后来便不见人了，属下怀疑，跟着您的人就是先前在北域的那些人。”

　　顾笙歌眯了眯眼，就是说那些人是用来跟着燕羽的？

　　这倒是说的过去，本来对他热情似火的一个人，突然就冷了，心里不舒坦也是正常，况且，先前秦萧然提到燕羽的时候，可不像是冷淡的，那是……势在必得。

　　“继续盯着吧。”

　　顾笙歌下了命令，看着顾七行了礼后转身离开，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

　　燕羽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茫然。宿醉初醒也不觉得头疼，只是觉得混混沉沉的。口渴的厉害，也来不及穿鞋，就走到桌前想着给自己倒杯水。

　　一杯茶水下肚，燕羽后知后觉的发现水是温的。这样冷的的时候，水还是温的，肯定是不久前才换过。

　　自己竟然睡得这样熟，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燕羽正感叹着自己的警惕性降低了的时候，听见门嘎吱的响了一声。回头去看，却发现是顾笙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

　　顾笙歌推开门看见燕羽正站在桌子旁边，也有些惊讶，确是没在往前走，站在门口，道：“顾姑娘，我能进来吗？”

　　见着燕羽点头同意了，顾笙歌才走进来，回身关上了门，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道：“姑娘昨日里喝醉了，我怕今日一早醒来头疼，便替你熬了些醒酒汤，我估摸着这时候该醒了，便送了来。方才未经同意便开了门，失礼了。”

　　燕羽原本头昏昏沉沉的，只想着找水喝，也没多想什么，这下再次看见顾笙歌，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想起昨夜自己做的事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他娘的舞鞭子，喝醉了舞鞭子……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吗？
　　昨晚上顾笙歌看着自己会不会像是在看个傻子？！

　　燕羽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变得叫个快，表演变脸似的。

　　顾笙歌瞧着燕羽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也不多言，只是取了勺子，盛了碗汤放在燕羽手边。

　　燕羽也惯是能装，叫顾笙歌还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想是已经忘了昨夜的事情，这让她松了口气，端起碗就往嘴里送。

　　“燕姑娘的鞭子舞的当真不错……”

　　燕羽一口汤刚喝进去，就听见顾笙歌突兀的来了一句，嘴里的汤呛在嗓子里，猛的咳嗽起来。

　　顾笙歌赶紧接过燕羽手里的碗，轻拍着燕羽的后背，顺手又递了块手帕过去。

　　燕羽匆匆说了声谢谢，结果手帕擦了擦嘴角，好不容易缓过来，看了眼顾笙歌，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顾笙歌好似就是同这汤过不去，见燕羽不咳了，立刻换了碗汤递到燕羽手里。燕羽见他没再说昨夜的什么事，也松口气，又端起了碗，只不过这次燕羽就小心多了，眼角还不经意的瞟着顾笙歌，生怕他再说什么话。

　　“这……”

　　顾笙歌刚说出一个字，燕羽就赶忙将汤碗从嘴边拿开，盯着他，顾笙歌失笑，接着道：“在下只是想问……这汤味道如何？”

　　燕羽瞧着顾笙歌，就像是只没长尾巴的狐狸，仔细品了品，汤里有些药味儿，并不浓重反倒是增添了一股清香，闻起来就觉得脑子清醒了些许。

　　“嗯……”燕羽忽的想到顾笙歌进门时说的话，挑眉问道，“……你做的？”

　　顾笙歌低头微笑，“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邀功的味道，燕羽只当没听出来，表情淡淡的放下汤碗，道：“还凑合吧。”

　　说完了还偷眼去看顾笙歌，顾笙歌发现了也不说破，只是无奈叹气，“看来是不合姑娘的口了。”

　　说着便要拾了东西，燕羽忙拦住，道：“你做什么？”

　　“既然不合燕姑娘的口味，在下自然不能勉强姑娘喝下，还是拿走吧。”

　　“行了行了，味道不错总行了？”燕羽将东西从他手里拿出来，“真是你做的？”

　　“姑娘不信？”

　　“也没有，”燕羽摇头，“都说君子远庖厨，我就想着，你这么一个翩翩公子，竟然会做这些东西？”

　　顾笙歌笑了声，道，“远不远庖厨，君子自然都是君子，遇这无关。况且，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在下好像就说过会做饭。”

　　燕羽摇摇头，记仇道：“我就记着您见着我的第一眼就是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顾笙歌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倒不觉得尴尬，“情势所迫，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人聊了一会儿，燕羽知道现在是在外面的客栈里，且顾笙歌已经告诉了燕灵，也便不急，在外头吃了早饭后才回去。

　　顾笙歌没跟她一同回去，而是回了他取来酒的地方，将昨夜喝酒的酒坛子还了回去，那人是他的朋友，喝他的酒可以，不用钱都行，但是必须得把坛子还回去，不然的话，便没有下一顿酒了。

　　又在外面待了半天，顾笙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走到柳府门口，就和刚从外面回来的柳瑞提碰了个正着。

　　顾笙歌见了柳瑞提的衣着气质，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在离柳瑞提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微低了头，躬身给他见了礼。

　　顾笙歌低着头，只见一双鞋又走近了些，却不见声音，他现在就是一介草民，柳瑞提没出声，他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起身，就那样弓着身子站着。

　　柳瑞提正一边跟张顺说话一边往里走，余光看到有人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路过的人，直到顾笙歌走进了行礼，这才注意到，可就是这一眼，让他心神俱震，忘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