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19、第十九章

　　见燕羽点头，女人坐起身，试探性的伸出手，将冒着热气的粥护在自己胸前，像是怕别人抢了。

　　因为动作太大，粥从碗口溢出来撒在女人的手上，烫的一片通红，和周围苍白的肌肤一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女人颤颤的将碗递给燕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颤抖的音，“……要”

　　又生怕浪费似的，将手上的粥也舔干净。

　　不过这声音实在小的可怜，若不是燕羽一直在竖着耳朵，怕是都听不见。

　　“还要？”

　　女人瑟缩着点点头。燕羽让燕灵走去又去盛了一碗，还特意让燕灵放凉了一点再端过来。

　　两碗粥下肚，女人的精神好了点，燕羽再次道，“你有名字吗？”

　　女人沉默着，好半天才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玉”

　　玉？这是单名？

　　“你姓什么？”燕羽又问。

　　女人摇头，不答话，燕羽揉揉眉头，看样子是不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要！”

　　女人身体猛的一颤，上半身弓起，双腿弯曲，双手抱住头护在膝盖里。凌乱的发丝将脸严严实实的盖住，嘴里胡乱的发出“不要”，“别打我”的求饶声。

　　燕羽有些无奈，伸出手附上女人的肩膀，想着安慰一下她。

　　女人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温度和重量，反倒是一惊，尖叫的声音更大，颤抖的更厉害了。

　　本身身上就没有几两肉，见着这人抖成这样，几人真怕她把自己给抖散架了。

　　“小姐，这人怕是问不出什么了，”燕灵将碗收起来，“小姐准备如何处置这人？”

　　“……等明日下了山，找大夫给她瞧瞧，看看这疯病能不能治。”燕羽看着床脚缩成一团的人，站起来揉了揉眉心，她怎么到哪都能捡着人？

　　这人被关的隐蔽，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以后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吧。

　　想着，对着寇雷道：“寇雷，你今晚就在这儿歇了吧，顺便看着她。”

　　“啊？”寇雷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她……唉，羽将军……”

　　寇雷话都说不利索，愣愣的看着燕羽带着燕灵走出去，他好歹是个男人，跟个女人同处一室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燕羽也不担心，寇雷虽说是个大老粗，但是人品是好的，该做什么他心里也有数。

　　这一番折腾下来，燕羽也觉得有些饿，随意吃了些东西之后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来，懒懒的半靠在床头，眼睛轻闭着，像是睡着了。

　　燕灵以为燕羽睡下了，蹑手蹑脚的走近，想把毯子给她盖上些。

　　燕羽本就没睡，听见声音便睁了眼，“你知不知道哥哥在哪？”

　　燕灵被燕羽突然发出的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只是瞬间便恢复过来，“少爷就在前面的屋子，离得不远，小姐找少爷可是有事？”

　　“没事。”燕羽摇摇头，这个时候哥哥大概也已经睡了，还是明日再说。

　　这山寨的事情可大可小。现在山寨与朝廷众人勾结的事情除了燕羽，只有那个楚临江和王宣知道，王宣肯定不会多嘴，若是楚临江是个好的，想要把事情压下来倒也容易，就怕他身后有人，不好控制。

　　现在摆在燕羽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实事求是，将所有事情都摊在明面上，但这样一来，不管幕后之人是谁，这梁子都是结下了。

　　这种事情不是小事，皇帝肯定得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可这种事情不光彩，若是大肆宣扬出去，就等于是明摆着告诉百姓“朝无法纪，官匪勾结”，所以这就等于是给皇帝出了个难题，当今皇上生性多疑好面子还小心眼儿，这事儿若是燕羽她们捅出来，指不定就在账上给燕家记一笔。最后可能也就得两句缴匪有功的夸赞，得不偿失。

　　况且，这事情根本就查不到根上，顶多也就是抓几只替罪羊出来，小惩大诫也就完了。

　　所以燕羽是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的，从她放王宣离开就可见一斑。

　　“燕灵，”燕羽看着旁边整理床铺的燕灵，心下已有了决定，“明日你看见楚临江便将他带到我身边，你看住他，别让他同其他人乱讲话。”

　　燕灵虽然不解，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点头利落的应了。

　　翌日一早，燕灵一起身，燕羽也便跟着醒了，或许是睡得晚了，也许是心神不宁扰的她头昏，起来便不怎么有精神。

　　燕灵见燕羽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小姐是不是累着了？你在休息会儿，有事我过来叫你。”

　　燕羽摇头，手扶着膝盖站起来，“没事儿，起来活动活动便好了。”

　　“那个……寇雷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走了后，那女人便一直闹，最后闹得没力气才睡下，这时候估计还没醒，”燕灵弯了弯嘴角，“寇雷一直在那看着，估计连眼都不敢眨。”

　　“走，我们出去看看，一会儿就下山了。”

　　“小姐，外面冷，把大氅披上点……”燕灵叫住正往外走的燕羽，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顺手摸了两下上面的纹路，奇怪道：“这好像不是小姐的……”

　　“嗯？”燕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昨夜你叫顾绥安去找我，他见我冷，便借给我穿了。”

　　“昨夜？”燕灵不解，“我没有叫他去寻小姐啊。”

　　燕羽的脚步一顿，回头低声求证道：“你说你昨晚没叫他去寻我？”

　　“没有，”燕灵很确定的摇头，“昨晚我们碰见，他便问我小姐去哪了，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没说……可是有什么问题？”

　　燕羽暗暗的上了心，面上确是不动声色。

　　他为何要撒这个谎？燕灵是她身边的人，他拿着燕灵做掩护，也不知是高明还是不高明。本来这等小事她也不会向着燕灵求证，偏偏的话赶话说到了这儿，便轻而易举的揭了这个谎。

　　其实若是在旁的地方碰见也就罢了，偏偏是在王宣的房里，有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燕羽不得不多想上一层。

　　出了屋，倒是冻得燕羽一个哆嗦，将大氅拉的紧了些。

　　外面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霜，柔和的阳光撒在上面，泛出粼粼的光泽。

　　燕羽方才在屋里才用冷水擦了脸，头发上的水还没干，这一下到了外面，竟是立刻就冻上了。燕羽边想着事，手上不由自主的去摩擦那缕冻了冰的头发。

　　燕灵见了，有些抱怨道：“早就说让您擦干了再出来，这下便好了，千万别再着了凉，不然等着回去，便又要挨夫人的骂了。”

　　燕羽知道她是关心自己，脸色柔和了些，“好了，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就那么容易生病了？”

　　“这个时候不生病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了什么，那就最不容易好了。”

　　燕羽就觉得燕灵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竟是比好几年后的她还要唠叨。燕灵素来是个拎得清看的清的，做事也稳重，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无心做事，什么都不想，简直就是钻了死胡同，那时候燕灵也真的是帮了她不少。

　　周围都是零零散散的将士，看见燕羽燕灵两人，纷纷问好，燕羽心里想着别的事儿，但是也丝毫不影响，同那些将士一一笑着点了头。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着，路上遇见了楚临江，燕灵想着昨夜燕羽的吩咐，便将他唤了过来跟在两人身后。

　　“那个，羽——将军？”楚临江听着众人都唤燕羽是羽将军，试探着跟着一起叫，“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啊？”

　　燕羽头也没回，淡淡道：“你不是军中的人，别叫我羽将军了，跟着燕灵一块儿叫吧。”

　　燕灵见楚临江看向她，微微点了头，道：“我平日都是叫小姐，你也这样叫吧。”

　　楚临江皱着眉头，好似有些不满，“可是”

　　燕羽听了这一声，回过头来看他，眸子里的不耐显而易见的，楚临江只好将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说了声是，便低下头，暗自的翻了个白眼。

　　燕羽暼了眼楚临江，笑而不语。

　　三个人就跟巡察似的在寨子里晃悠着，等到那些将士都整理完了，在广场上列了队。那些山匪手被绑着，一个连着一个，穿成了串。

　　“哥哥。”

　　燕华这时候走过来，身旁跟着笑的满面春风的顾笙歌，顾笙歌见了燕羽，侧着身子欠了一欠，微微一点头。

　　顾笙歌一派风流优雅，一躬身一顿首，倒是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

　　燕羽抽着嘴角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顾公子起的倒早，还以为公子昨日累了一天，晚上又被燕灵麻烦着寻我，会起的晚些呢。”

　　燕华砸着燕羽这句话，听着这语气，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儿，也没等顾笙歌回话，便道：“毕竟都年轻，身强力壮的，精力充沛些也是正常。”

　　顾笙歌点头称是，一字一句没有半分出格也没落了半分的下风。

　　“收拾好了吗？”燕华道，“一会儿我们便出发了。”

　　燕羽点点头，“有什么好收拾的，将自己带走了，便在没有什么了。”

　　燕华无奈的笑了笑，她这个妹妹最怕麻烦，无论带什么东西都是能省则省，若不是身边有些燕灵，怕是出个门便只带上银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