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成熟时》原赛

10、第 10 章

　　“诶！我就不去了吧！我一小年轻又不适合玩中老年搓麻将活动，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我送你们过去。”纪乐放下手里的正打磨到一半的木块，回头看着老爸老妈正互相整理对方身上的“过年必备情侣唐装”，准备出门，“说谁呢？谁中老年？你一大龄光棍！”老爸最不乐意被人喊老，转头就给了儿子一记眼刀，牵起自己老婆的手就下楼了。这大冷天的他们也不怕，非要转场往小姨家赶，说是……儿子太无聊了一点都不热闹，但其实就是想去给小姨小姨夫做个伴，今年表姐出国了过年赶不回来。
　　纪乐刚抓起羊毛衫往头上套呢，就听见老妈在楼下喊，“纪乐乐！你又忘了关餐厅的灯！你是金鱼吗还是未老先衰啊，这记性连我还不如呢！”
　　“是吗？我那不是专心给我们家做顿顶好的年夜饭给你票圈赚赞呢嘛，所以才会顾不上关啊！”纪乐一把把高领黑毛衫拉下来，伸出头往楼梯口那边喊话。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纪大师傅你倒是快点下来啊！都快十点半了！”老妈催上了。
　　“唉，小可怜儿哟，大年夜又要当厨子又要当司机，还得遭嫌弃……”纪乐打开车库，韩绮看到儿子一下来就碎碎叨叨的，反手就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什么呢纪乐乐！少装可怜啊你，一大男人怎么成天变着法撒娇啊！啧啧，脸皮真厚。你说你怎么也不弄一弄你的头发，这乱糟糟的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是我弄乱的吗？刚也不知道谁给我抓成这鸡窝样……”看到老妈又想开始新一轮念叨，纪乐赶紧话头一转，钻进车子里，“是是是，您说的是，我回来马上抓个发型！弄成您偶像尊龙那样的你可还满意吗？”
　　“少贫嘴，还尊龙呢，你长得就不够人家帅，光弄发型有什么用啊！赶紧的！倒车出库啊你！”韩绮往后院门口走。
　　巷子口，纪乐和老妈坐车里大眼瞪小眼。
　　“你爸怎么还不出来啊！他那副棋怎么还没找到？你俩一个两个这记性啊”说着，老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喂，老纪，你找到没有啊，赶紧下来我们都干等五分钟了。什么？找不到？不是就放在电视柜里边吗……哎算了，你等着我来给你找！”说完就下了车往餐厅后院走去。
　　手指敲着方向盘，纪乐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无聊着，正想打开本地音乐。但是一想老爸的日常嘴里哼着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不爱美人……”，就果断放弃了，也不想打开收音机听十几年版本如一的“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坐在驾驶座上的纪乐盯着自己小餐厅。门口那盆火棘好像忘了搬进去，他想把它放到室内，别在这大冷天冻坏了。于是拔下车钥匙熄了火下车，
　　关上车门，“啪嗒——”纪乐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今天穿的这件大衣没口袋，他出门带的钥匙全放进了裤子后袋里，但那个口袋太浅。一定是刚下车的时候掉了，纪乐弯下腰去找。停车这边路灯坏了，好不容易摸半天才摸到。原来是个没做完的莫比乌斯环，估计是走得急，那钥匙的时候连带着抓了过来。
　　刚站起身想往餐厅那边走，纪乐就听见有人说话，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对面车道上，有个人踩着橙色共享单车，扭头往自己餐厅门口喊话，像是在打招呼。调得高高的单车座把上，男人身材颀长，抓住车把的双手骨节分明，夹克外套机车靴，可以说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了。不，按照现下时兴的说法，应该说，哇——蛮酷的小哥哥耶！
　　如果忽略掉他戴在脑袋上的红色卫衣帽子和拉紧打结的抽绳，还可以是个冷硬酷哥，红卤蛋款的那种。
　　骑着车在路灯下“嗖——”一下就过去了的年轻男人，这个画面还是很拉风的，尽管套上卫衣帽子还打个结的确有那么一点点违和。
　　只是，没想到这勉强撑住“帅”字大旗的画面崩得这么快……
　　“哈！小老弟啊！上工辛苦！哥哥我就不陪你了，哥哥先跑路了啊！”酷哥往餐厅门口方向喊话。这没什么，但是，酷哥竟然就这么用一口川渝方言，大声地喊了出来！
　　“噗嗤——”纪乐没忍住笑了，没想到这帅气的小哥哥一出口，画风会来个180度的大转弯。
　　“哈哈哈哈！”酷哥喊完话之后自己先笑了，估计是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二的举动。他笑得很好看，虽然脑袋头发都裹在帽子里，只能看得到脸，但还是能看到笑弯了的眼和明显的梨涡。
　　纪乐就那么笑着看这个帅中带着点二的人往自己这个方向骑过来的时候，那个酷哥也看见了纪乐。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瞬之后，酷哥自然又帅气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他应该是才发现原来街上还是其他人……
　　“咳——咳咳”酷哥发现自己刚才蠢蠢的行为被陌生人看见的时候，先是呛了一下，然后马上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停住了笑。还假装没有看见纪乐似的，换上一脸“我不是我没有我很正经严肃朋友你一定看错了”的表情，用力地蹬着单车飞快往路尽头骑去。
　　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纪乐发现酷哥他把把车骑得嗖嗖的，快骑到这条街尽头的时候，恼羞地自言自语，“啊……好尴尬啊！”。
　　估计是低估了除夕夜街上的安静，酷哥“自言自语”的声音还不小，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话又被纪乐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纪乐捏着那个粗糙的莫比乌斯环小声地憋着笑。
　　真有好玩啊这个人，纪乐想。
　　但他还是有点蒙，酷哥跟谁打招呼呢？自己那餐厅门口没人啊……他往餐厅那边走，拿钥匙打开餐厅门，搬起那盆半人高的火棘放到了角落。出门，落锁，余光里，纪乐瞥到了平时都不会注意的消防水栓。大红色的……酷哥穿的卫衣好像也是大红色的，该不会……他打招呼的就是这个消防水栓吧！
　　“哈哈哈哈哈！哥们儿你确定自己也是个消防水栓？！”纪乐站在那儿盯着这个矮矮的消防水栓笑了半天。
　　“纪乐乐！干嘛呢你，站在那儿傻笑？快过来开车！走了走了！”纪乐还没哈哈够，就被老妈抓走当苦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