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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陆拾陆】微月淡长空 ...

  •   金陵一夜萧索。烟霄微月淡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
      七夕之夜国主生辰,宫人取千匹罗纱玲珑金玉而出却通通被李煜制止,他依旧自我囚禁于佛殿之中闭门不出,皇宫禁止一切庆祝,便全当是平常日子一般,反倒是民间巷坊私下耐不住佳期,乞巧依旧制灯飘于秦淮。
      江北赵匡胤一剑劈空之际,李煜独立于佛殿窗边,夜风习习扬起发丝,一身白衣习惯性地揉着手腕上的伤疤。早就不疼了,痕迹却如何也不曾消散。天边远眺,极目之处有五色烟花绽开,想是江畔上放起的,李煜不知道,他在江南看,有人亦于江北同望。
      他们也曾共望一朵烟云过眼。染了尘土的碧色花灯飘忽不定,终于还是沉入了水中。

      今夜星河灿烂,忽地云层滚滚,九天之上鹊桥相会的日子却也是他来此间历劫的开端。李煜微笑,如赵匡胤一般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原是一心为李弘冀求解,如果那时候自己真的饮下毒酒撒手而去,今日便当是那剑眉之人焚香以祭的日子了。
      那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赵匡胤心中只记得自己那袭盛世的皮囊,不会破了一场烟雨魂魄。
      冷冷银河铺就。此身,彼端。
      荆州河岸那人扬剑誓夺江南之时,李煜伸出手去关上窗,佛殿之中重重玄纱瞬时暗淡无光,佛殿之内更添幽晦,他一步一步走过垂幔,殿外有宫人的声音轻轻传来,"皇上,女英求见。"
      李煜走回明黄色的蒲团,并不曾命人进来,四下寂静半晌,他终于开口,"传朕旨意下去,择中秋之日行新后册封大典。"
      女英于殿外轻轻唤了一声皇上,李煜却只答她,"回去吧。"
      重又是死寂。

      跪得久了,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李煜站起身来展袖,走回角落中的桌案旁坐下饮茶,案上烧糟琵琶上盖着一曲谱子,正是娥皇留下的霓裳羽衣舞,他再不许别人碰过。
      "今日……是七夕。"李煜叹口气,指尖轻触琵琶金玉牡丹的琴头,"以前若是七夕,你我便以罗纱织锦于安定公府中铺就鹊桥,也不知今日天上可是真的有星河悬空鹊鸟为桥?"他手心覆上那玉石许久依旧觉得冰凉,李煜一愣忽又笑得悲凉,"娥皇,你看……我果真是连方玉石都暖不了。"
      他牢牢记得她此生最后一句话,不说离别不说来生,无爱无恨,到了最后一刻,她竟然只是告诉他一件无法选择的事实,你的手很冷。
      凉得握不住。
      而她是浴火的凤凰,竟然也烧不起他的魂。
      他拿起她留下的琵琶,轻轻地拨弄,那一日娥皇惊动天地的盛世之音他只消一遍便能牢记不忘,李煜闭上眼,那些音韵或疾或徐从指尖断续而出。
      佛堂幽静偏僻,夜晚除却火烛之温便无其他凭借,何况他天生体寒近日又积郁呕血,七月初七的江南,李煜冷得发抖,深宫之中再无旁人,指尖的霓裳羽衣竟然被他舞出凄怆,重瞳平静深邃,一身白衣,嘴角见血。
      还是受不住,停了琴弦,他一个人抬手擦去血渍,饮杯温茶压制血气,喉间腥甜难耐之际李煜竟然笑得格外畅快,对着幽幽玄纱说话,"若是我现下死在了这里恐怕也无人知道吧……"多可笑,谁说的,他可是传奇一样的李重光。
      只是为什么要死呢,他身上负了太多人的心。李弘冀一根琴弦,红袖一舞清欢,娥皇一曲霓裳,父皇一生期盼,还有……
      还有他说的江南三千里地山河。
      所有的这些,须得他一口血一口血地熬着偿还。
      李煜勉励压下胸腔翻涌渐渐平静下来,双手紧紧地捧住茶杯汲取那唯一的零星温暖。
      今日可是七夕,他的生辰。

      赵匡胤一行返回汴京之日收到江南上表,八月十五中秋之际将行新后册封大典,他手捧李煜的决绝进了皇宫,竟然全剩下冷笑再无怒意。将那折子扔在案上转身传旨,同样八月十五,人言月圆人团圆的良辰美景,册封王云阶为皇后。
      当日真的未曾看出你李从嘉有如此心念,一再相负不至江北竟还故意匆忙册封新后。多好的结果。
      那便也休怪我无情。赵匡胤召晋王入宫,身侧重臣觐见,一同商议江南之事。
      立时四下皆明圣意,各方此消彼长,一旦平衡打破,便忍不得江南偏安。
      与此同时,
      晋王府中,赵光义接到从荆州秘密送来的东西,层层油纸掀开来,竟是一盏被水泡坏了的纸灯。
      心腹下臣王复立于身侧,见了这东西微微皱眉,"王爷,这是……"晋王等了多日的东西竟然只是这一盏看起来全无特殊的纸灯,他实在不解其意。
      赵光义却笑得极是耐人寻味,他手里轻轻拿起灯来对着天光细细地察看,"可看得出这是什么东西?"
      王复垂首回答,"怕是前些日子正赶上七夕,这就是民间放的花灯吧。"
      赵光义颔首,"正是。"
      "花灯?王爷等了多日,荆州那边只送回一盏花灯?"
      赵光义目光停在灯上那洇开的墨渍上,声音带些玩味,"看这里,虽然被河水侵泡,但仍能看出字迹。这是什么字?"
      王复急忙俯下身子认真察看,面色顿惊,"李…从嘉?"
      "嘘,如今可唤不得这名字了。"
      王复赶忙噤声,却又觉得不对,"可这灯上提的确实江南国主旧名,这是……"
      赵光义抬眼望他,眼中全是犀利,"所以……今时今日还能直书其名无所顾忌之人,会是谁?"
      王复再无话可说,半晌战战兢兢地压低声音,"这灯是圣上之物?"
      "所以我才要等,我就要看看他非要亲至荆州究竟是为了什么。果然,还是李从嘉。"
      "可是那韩熙载不知好歹,回了江南竟然自尽身亡,如此想来他应该回禀国主实情,亲至荆州才对。"
      赵光义手指一松,那灯便跌于桌案之上,他思量半晌重又开口,"本王扣留韩熙载三日,逼他服下毒物只为让他回到江南假传圣意,如此李煜便不会亲至荆州犒赏我朝大军,皇兄必会因此大怒,只要此事一成本王便命人替他解毒,谁知他回了江南竟然自尽而死。想来他该是愚忠到底之人,却没想到荆州形势早有回报,李煜仍是没有去。"赵光义说完一顿,手指敲击木椅扶手,"看来他仍旧是没有说出实情,但却不是为了本王的胁迫,韩熙载有他自己的缘由,故此才执意一死表明衷心,也是告诉本王,他死不是因为害怕。"
      王复摇头,"这韩熙载真是疯子。"
      赵光义闻听此言忽地抬首上下打量王复,"人各有志,王大人不也有自己的执着。韩熙载此举倒让我开始欣赏他。"
      王复不做声,"节度使大仇未报,王复此生不忘。"他是旧日王饶府中旧部,昔日王饶对其有恩,此后赵匡胤当权陈桥兵变多番争斗过后依附于晋王府中,他们只知晋王于圣上不似表明关系亲厚。何况晋王网罗王饶旧部之时便曾明言,王饶之死与赵匡胤有脱不开的关系。
      赵光义忽地又笑起来,"王大人放心,本王当日若非节度使大恩相救,恐怕此时仍被困南国,节度使之事只需时机而已……"只不过还需要等一等,赵光义与王复都清楚,晋王有自己的目的,而王氏不过是为了报仇,双方各有所求而已。
      赵光义看向那灯,"这灯上确是皇兄的字迹,本王认得出来。既然这灯还能送到晋王府上,想必这灯上所提之人仍旧是没有拿到。那也便是……皇兄此去必定未尝所愿。"
      王复附和,"王爷说的极是。"
      赵光义看看天色过了正午,"本王如果猜的不错,不久便该有人命我进宫……."一语未必,书房之外已经有人匆匆跑来回禀,"圣上急宣晋王进宫密商。"
      赵光义应着挥手,王复一笑躬身告退。

      临走之时,赵光义忽地看见案上那盏灯,该是原本就不甚洁净染了尘渍的碧色花灯。当真是值得心心念念的颜色啊,自己也曾见过的,旧日里的画面呼之欲出,那一日夜晚的凤凰台之下,有人背影风华万千,极尽优雅地抬腕将发丝掠至肩后,荒山孤灯映照竟然也能不掩清雅绝世。只一个背影就足够深深铭刻至今。赵光义开始好奇若是真的见了他的人又该是怎样的一副面容,难怪皇兄今时今日还肯执意亲去荆州,他转身取过火烛来燃起,手指微动拿起那盏碧色的花灯靠近火烛,花灯浸湿之后又耗干了水分,纸质脆硬,很快火舌便舔了上来整个燃起。
      男子手腕上的木镯晃动,皇兄那一只早已不见了踪迹,赵光义冷眼看着李从嘉三个字毁在火光里变成冷灰,长长呼出一口气,"这盏花灯的分量远比两只镯子重,所以……你也不要怪我。"
      傻孩子,你不要怪我。是大哥他先不要了这份情谊,当日你临死把镯子给我,而我做了这么久的赵光义总不算相负,今日独剩我腕上这一只,便不要怪我有了自己的心。
      赵光义,是谁?我也当做回我自己了。
      花灯燃尽,拂袖而去。

      进宫路上便听到消息,八月十五册封云阶为后,赵光义急急勒马,这一天担心了这么久,大哥他还是不能放过云阶。
      胃部旧伤蓦然抽痛,赵光义紧捂腹部镇定下来。陈桥之夜的那一剑挡得太过冒险,伤势虽不重却总是不时发作惹得寝食不安。赵光义紧紧皱眉,都是借口罢了。那灯送不到该要送到的人手里,你便能随意地推送给别人么!
      你折磨她,我誓要让你后悔。

      一夜汴京皇宫彻夜灯火,不至圣上此行荆州究竟是为了何事竟然下定决心矛头直指江南,早先的避讳全然不见,如今夺取江南之事已经提上了议程。
      天色微明之时众人退去,独留晋王与圣上秘密协商。
      "光义,你真的执意如此冒险?"
      四下更无旁人,赵光义便坐于大哥身侧椅上颔首,"光义到底曾在江南十数年之久,皇族李氏三代虽非大有作为但也算深得民心,皇兄若是强硬贸然南下必然会致失去民心,迷惑其主才能里应外合。听闻国主近日沉迷经书佛礼,这对光义来说可算是绝好的机会,我毕竟清晓南国水土僧家之事更是不用多言,何况此事太过于绝密,别人都不可放心。"
      赵匡胤利索再三,终于是点头准了。"光义准备何时动身?"
      突然胃部钝痛,赵光义不自然地捂住腹部皱眉隐忍,"……待到八月十五参加完皇兄大婚典礼之后便动身。"话说的已是极其用力,分明是腹部伤势又发作了。
      赵匡胤刚忙起身过来察看,"光义?旧伤不好怎么也不说出来,上一次命御医前去晋王府中你也不许。"
      "光义无事。"
      赵匡胤叹口气,看光义不肯松手仍是难耐,他心里有愧转身去替赵光义倒了杯温热茶水来,想想又觉得过去一夜商议军事必定疲累,问道,"饮食如何?"
      "温软便可,御医说不要多进寒硬食物便无大碍了。"
      赵匡胤出去命人端些热粥来,还特意嘱咐着要素粥。圣上素不喜欢那些花样精巧的东西,用膳也同样以平常为好不讲究那些奢华,所以宫人端来的也便是一碗简单的桂花粥来。
      熬得极细腻,瞬间满室温香,屋内两人面色都缓和下来,赵光义不禁有些想笑,"皇兄不用如此。"
      赵匡胤却心情大好,端着那碗粥见眼前赵光义因伤病皱眉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幼时,"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若是生了病便总是哭丧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叫哥哥。"赵光义笑容有些僵硬,随即恢复如常,"是啊……光义以前太过无用了……"
      赵匡胤把粥端着他面前,"还疼么?喝些热粥暖胃。"赵光义清楚看见兄长眼底的担忧,半晌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终究是缓缓地摇头,"好得多了。"
      赵匡胤盛起一勺热粥来轻轻吹一吹,神色如常地随意说起,"那会儿家里后山也有一片桂花,娘做的桂花粥可是好喝至极,我日后辗转时常念起。"说完没有什么刻意,只是顺势便喂到光义嘴边。赵光义一瞬间见他的举动有些愕然,眼前粥香四溢,空气里又淡淡的桂花味道极是温馨安然,不期然也就好似真的投入其中,自己从那场毁天灭地的洪灾之后就忘记了人世温情,眼前大哥剑眉舒展,他真心实意地在担心自己。
      张开口来喝下那粥。
      如今,当日嬉笑打闹的武将之子早已成真龙天子,而他依旧一勺一勺喂自己的弟弟喝粥,光义安心地接受这场关怀,"光义记得,娘的粥确实好喝,这宫里做的虽然精致,却也比不上家乡味道。"
      赵匡胤端着粥碗的手一滞,随即又盛起来喂他喝下,"这下可舒服多了?"
      赵光义笑着点头。

      一碗粥喝完的时间,赵光义有些留恋,话却还是要说,"大哥,云阶……近日如何?光义记得当初她心中尚有死结不愿接受婚约,此番封后……恕光义直言,可是太过于强人所难?"
      赵匡胤把碗放在桌上,并不作答,"此事已定。"
      赵光义唇齿间还有桂花余暖,想起她的泪痕暗暗定下心神,"大哥,云阶姑娘曾偶然于佛堂中请光义讲经,算有佛缘之人,佛祖慈悲,云阶姑娘心结未解,今日可否准许光义前去探望,若是她仍心中积郁,光义也可劝解一二。"
      赵匡胤应下,半晌开口,"其实大哥也有担心,你去看看她也好。"

      再见到云阶,她又瘦了不少,封后的消息必是已经得知,眼睛肿胀有了明显遮掩的痕迹。见得晋王来了,云阶行礼,赵光义挥手作罢,"云阶,许久不见,你竟还是如此……"细细地打量,眉目温婉依旧,"怎么每一次见你都是如此伤怀。"
      凌儿的脾气还是不改,快言快语说了出来,"小姐哭了半夜……"
      "凌儿你先下去。"
      小丫头只能闭了嘴退下,赵光义真的见了她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彼此互望了一会儿,还是云阶先开口,"王爷来此……是圣意么?"
      "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便知你仍旧无法释怀。"
      云阶摇摇头。"谈不上释怀与否,让王爷见笑了。"今日云阶刚刚梳洗过后,长发简单地挽成云髻并不做过多点缀,赵光义望过去,只见她发上一只朴素的木钗衬着素色衣服更显得人影单薄,"想这宫中的生活也不似想象中好过。"他寻处地方坐下黯然长叹。云阶倒似比想象中平静,她瞥向一旁的妆镜看见自己的面色,"方才……确是哭过,娘过来训斥几句之后反倒是明白了些事情。"
      "你娘又说了些什么?"
      "圣上也有苦心,爹爹受封一方节度使早年难免四下结怨,这也是常理,如今一旦我们出了宫去便难保安危,而我乃前朝罪臣之女如何能在宫中长久独居,他……如此才能保得我和我娘长久。"
      赵光义听完露出笑意,眼底却变了颜色,"如此听来,云阶姑娘便是懂得个种利弊后做了选择?"她深深地看了他很久,忽然说了一句,"他变了很多,我却没想过王爷也不似旧日,这皇宫深苑果真入不得。"
      赵光义刚想要答话,门外却忽然想起了凌儿的声音:"王爷,夫人来看小姐。"
      云阶有些奇怪,娘身子近日愈发不好起来,何况方才才来过,这会又是出了什么事?赵光义起身命人请她进来,一眼望去王夫人面色蜡黄,看得出是勉力前来手指仍在发颤,她见了赵光义微微一顿,随即俯身便要行礼,赵光义自是免去,"御医可来给夫人看过?"
      "旧疾缠身,怕是没有几日光景了,不敢劳烦圣上王爷挂念……"几句来回看似恭谨的客套,王夫人忽地看着云阶,"我不过是想多看一日这丫头而已,八月十五便是她的吉日,算算也不过一月有余,只盼熬过了这些日子便算了却牵挂。"说着说着王夫人满面心酸,咳了起来。
      赵光义听得这日子眼光一暗,随即想要说些其他,王夫人却眼光不离云阶句句不离她的大婚,"隆恩浩荡,圣上仁厚顾念旧情,毕竟……"说的急了有些耐不住,凌儿赶忙扶着夫人看向赵光义,赵光义径自独立屋中竟无回应,王夫人只得继续撑着站在门边说,"毕竟圣上旧日里也算得与云阶情谊深厚……."
      "夫人病情不宜吹风,本王看云阶姑娘心情平稳,倒是夫人的身体更需担心。凌儿,送夫人回去歇息吧,我稍后便回禀皇兄,请御医每日过来诊治。"
      王夫人哑然,干裂的唇齿仍欲说些什么却终是看了眼云阶转身退去。赵光义一笑,"云阶,你娘果真是为你劳心费神。"云阶有些尴尬,"娘到底是害怕我们母女受人欺凌……王爷不要怪罪。"话说完目光随意地看向赵光义,见他今时今日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腕子上却还带着那只早年的木镯,借着清晨的天光云阶再次看见上面有一道断开的纹路,"这镯子真的是我曾经砍伤的那一只。"
      赵光义不答,看看外面已经大亮,背过身去面向着木门,"我也该走了。云阶……"
      云阶静静等着他说完,赵光义却突然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既然已知天命,便不要再哭了。"云阶颔首应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错愕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赵光义微笑,"八月十五,月长圆。"忽地抬手取下她发上木簪,最简单的样式,连些纹样都没有。
      云阶长发顺势而下,"王爷?"
      "一月之后你便贵为皇后,这些木簪子怕是也没了用处,不如送与我吧。"他的口气第一次带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本不似赵匡胤般棱角凌厉的面容此时却平添了几份锐气,云阶愣愣看着他握着那支木簪出去,突然开口唤了一声。
      "赵光义。"
      他背对着云阶往外走,脸上慢慢浮出笑意脚步却不停。第一次,她开口叫他的名字,不是大人,不是王爷。
      可是赵光义已经停不下来。
      何况,就来这名字都不是只属于我的。

      谁曾经为谁而颂,"人怀爱欲。不见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共临。无有睹其影者。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道。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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