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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结局章节】山河永寂(二) ...

  •   今夜皇宫大内静得不同往日,巨大的宫墙之下黑影森森,御街之外却是虹桥映波往来不绝的繁华都城,灯火上挑,热腾腾的元宵备好。
      原该是同一方天下日月,却被这皇宫四方幽邃的气息暗了半边星光。
      遥遥地有脚步之声。
      漆木柱子凝结住的赤红色,平日的庄重,今夜忽地就成了不详。
      为首一人玄青色的袍子领上饰有乌黑貂绒,宽大的袖口下翻手死死地扣着身后人的手腕,入了宫来,走得愈深愈显出了气力,丝毫不放,直教那人有些难耐。
      "赵光义,我会随你去,你放开手。"他终于是开了口,那一目重瞳格外深重,绽开了的墨色,恰是内苑之中灯火熹微,影影绰绰一截浅浅的碧色从狐裘中露了痕迹。
      他不答,依旧是举步向前,一前一后暗中对峙却不教旁人看出分毫。
      "你又看不见,若是半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圣上可就不知多遗憾了……"说完仍旧是死死地握着他不松手,"王复说你这一日来食不下咽,刚饮了两杯茶就呕了一地出来,我当日让你看不见还真是帮了你的忙,不然你就能看见自己现在的凄惨样子……"
      李从嘉的身体从北上之后就一直都在硬拖,气郁血滞,水土一朝天差地别,他根本是受不了汴京的气候,宫里温暖的养了一阵好不容易平息多了,却一夜之间全然又被打破。
      茶水里都是腥甜气,王复回禀的时候也带了害怕,直言事情无论如何都需要尽快,否则这违命侯怕是再这么下去,不自伤也要耗不得了。

      隐隐地瓦上声响。
      "如今什么事情都做尽了,赵光义,你可有过丝毫的顾虑?"李从嘉今日声音都听得不好,低低地哑了去,自己心里更是不安定。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混乱过。
      身前那人骤然停住,皇宫之中山石水榭之后更是幽暗难言,他深色的衣袍就要和那夜色融为一体,突地笑得诡异,"我为什么要顾虑?你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光义……我做回我自己有什么错!"那人幽幽地紫檀香气萦绕不散,听了他的话手间一动,却又让赵光义举手反折,"你最好听话些……不然我现下使力,折了你这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腕子去……李从嘉,你若是眼盲身残,你还有什么可动摇人心的资格!"
      那人反倒是丝毫不见愠恼,不动不惊,"纵使你今夜得逞,赵光义,这皇位也不是谁都能做得稳的!"
      这话倒是赵光义心里一直有所犹豫的,那剑眉昂扬之人一日尚在,他便是一日不得安稳,可是……
      他说不出来,一味地强行逼迫自己狠些,却仍旧是记得自己腹间的伤。
      那个时侯,自己动了心念,却还没有真的如此明确地掀翻一切,赵匡胤躬亲探慰,以身试药,手足之情,心里的愧疚想尽办法试着去弥补。
      李从嘉觉得那人有一瞬的凝滞,却终究是扣了自己向前走。

      "这一步已经走出了,佛语亦有诳言,不是谁放下了就能寻得救度,李从嘉你不明白……你怎么能理解我过的日子……"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其实如今是不是赵光义已经不重要了……你是他弟弟。"
      一字一句都让他胃间抽疼,天气入了夜后愈发地寒冷起来,竟是不同往日的晴夜,云层厚重,赵光义抬眼望望,"今夜无星无月,难怪如此阴暗……"
      王继恩突然从廊下转了出来,少见的严肃恭谨地模样,"圣上请晋王至寿元殿。备下夜饮之膳以待。"
      说完突地靠近了赵光义,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要饮酒。"
      他冷笑,"寿元殿,这可是前朝不吉之所,当真是会选地方。"心里思量赵匡胤什么时候也用起了这般底下的伎俩,酒里下毒?
      当他赵光义也是傻了么!

      王继恩眼望着他扣着李从嘉一路而去,低低地开了口,"奴才在这边恭迎圣驾。"
      李从嘉猛然回身转向那奴颜媚骨之人的所在,赵光义哈哈笑起,"怎么?惊讶?王继恩……早年也是王饶送进宫里的,他败在赵匡胤手上成不了事,那我就来替他们一族讨回个公道!"
      "赵光义你早便是已经筹谋多时!"
      "违命侯如今才看出来?也罢……还是叫你国主如何?你觉得哪一个称谓更好?你是江南国主之时这一切就已经成为定局!你又知道多少!"
      李从嘉猛然抽手,"你疯了,你已经疯了……你笑我不知旧事,那你又知道多少?你知不知道他当日为了你甘愿屈居人下受人胁迫,赵匡胤若不是顾忌你何曾做过这般为人卖命之事!你知不知道江南时候……"
      冷风入肺,追忆他树下带血,若不是为了赵光义,若不是他,赵匡胤何须如此!
      "不要再说了!江南江南!所有人从江南回来都变得不再一样!李从嘉你妖魔下世……你的江南就和你一样害人匪浅!"他扬手用力将他甩至桐木之上,看见他受不得剧烈地咳起来,"我要让你后悔!我诸多筹划就是为了让他因你失了一切!我要证明他选你根本就是错了……如果没有你,不会死那么多人……你不要怪我,你应该怪你自己!"
      你的江南,飘蓬,云阶……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他心心念念执意不放手,今夜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他一把扯了他的腕子去。

      寿元殿前,李从嘉咳声不止,脚步虚浮,强弩之末他两日不曾合眼心力交瘁,被赵光义几乎是强行扣着他,甩手摔在殿门之上。
      四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那门本是虚掩着,一时被李从嘉之力带开,晕眩之间他顺着那门倒在地上,铺延开的银华,一抹浅浅地碧色滑落无声。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想赵光义已经收买了多少人,这方入夜两人一行出了多大的动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浮生一梦,乱世千秋。

      赵匡胤暖酒正中,忽地听见一声闷响,那门竟是被人撞开。
      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的天水碧。
      斜斜地从他的狐裘之下露出端倪来,一如江南烟雨满城飞花,带着冰寒之气的紫檀醍醐灌顶般地清明。
      "从嘉!"见他竟是起不得身来立时手下不稳,慌得想要过来,却不想门后忽然闪出一身玄青,砰然一声将木门掩上。
      赵光义挡在李从嘉身前。
      "你把他怎么了!"气至极点,扬声怒喝,天地一动风起云涌,殿外冷风肆虐吹得一园没了枝叶的桐木依旧枝条错乱,地上阴影纵横,王继恩望望宫室顶上黑衣之人井然暗藏,箭在弦上。
      他笑起,听听殿内的声响,向着四方摇首。
      不是时候。

      李从嘉深深吸气,将那银狐慢慢地护好,分毫不差依旧是自幼起的贵胄教养,优雅扶着那门起身来,他重瞳依旧,终究是回复了旧日里的颜色。
      "我怎么敢将他如何,他可是与这天下四方等价之人,只是他自己原本病症加剧,大哥你……关心则乱?"
      李从嘉勉力起身来已经是耗尽了这一时气血上涌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微微笑起来,面上云淡风轻丝毫不乱。
      赵匡胤就在眼前,所以要好好地站起来,否则……
      他也会疯的。

      李从嘉手指抖得稳不住,蓦然收回那碧色的衣裳里,一直便是向着赵匡胤的方向,赵光义不教他靠过来,只是覆手又扣住他的腕子。
      "赵匡胤,想好了?换不换?"终究是褪了一切的面具,厉声问他。
      明黄之人却是丝毫不去理会,声音低缓,"从嘉?今日眼目感觉如何?"
      赵光义分明觉得手间一动,李从嘉僵住,不过便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他却像是思量了很久,终于是摇首。
      极是犹豫,忽然又好似后悔了,强自开口,"我……"
      后半截被自己哽了回去,赵匡胤等他说完,他却再也没有开口。

      幽幽长叹,赵匡胤的叹息从未有过的遗憾。
      他转过身去,向着那备好的酒案而去,自己坐在正中,"光义,过来陪大哥喝一杯吧。"小小火炉暖好了的酒液,蒸腾起了一室酒香。
      赵光义扣着李从嘉走过去,"赵匡胤,你拖得了这一时又拖不了这一世,不如早些拿出退位诏书!"
      他却是剑眉微挑,倒了杯酒来伸出手去递给他。
      赵光义依旧不放开李从嘉的腕子,一直死死地制住他接了过去,哈哈笑起晃动着杯中佳酿,细细地凑上前去嗅,竟是伸出手去至身后李从嘉面前,"侯爷先饮一杯如何?"
      赵匡胤却先开了口,面色平静,"他不能再饮酒了,身上不好……罢了,你若不想,大哥自饮。"说完一杯下肚。
      赵光义冷眼看他,将那酒杯放回案上,"别再和我玩这些把戏了,赵匡胤,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手足情深!你这时候想先下毒于我再换李从嘉的解药?春秋大梦!"
      赵匡胤望他,"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丝毫不以为意用那明黄龙袍擦去嘴边酒液残迹,依旧是仗剑扬眉的气势,负手而去取了只雕龙金色盒子,龙首吐珠,紫玉点睛。
      "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
      "赵匡胤!"李从嘉听了他如此之话开了口,难免又见咳声,却是再也忍不得,"他已经疯了,你若是再答应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门外忽地狂风平地而起,直直地冲开了殿门呼啸而入。
      李从嘉长发轻扬,寒风之中四下死寂星月暗隐,"你不能……你忘了你当日说过的一切么,你想要的一定会做到,你如今统统都做到了,你不能放……"

      极远的声音,"亥时--"

      赵匡胤伸出手去递给他那盒子,李从嘉忽然大声开口,"赵匡胤,他不是你弟弟。"
      没有人声。
      三个人都在一瞬间沉默。
      "所以你无需顾虑,他不是你弟弟……"
      他想象过无数种赵匡胤知道之后的震惊或是挫败,他也想过他或许执意不肯相信,种种可能李从嘉用尽了一夜的时间思量。
      可是他没想过赵匡胤笑起来,竟然一如平常的口气,他开口应了一句,"我知道。"霜凝弦冷声声鸦,烽烟起,映晚霞,长河清泠,持剑而立,江山入画。
      赵光义颓然放开了手去。
      震惊的反倒是他们。

      他一瞬间的失神,赵匡胤一把将李从嘉揽至己处,伸出手去试试他颈边温度,"很冷?"
      李从嘉几乎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些慌乱地反复求证,"你……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换,你……"
      他伸出手毫不顾忌地拥着他,渐渐地用自己温暖他周身,"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寒风鼓鼓而入,吹得人心神不定冷至彻骨。

      赵光义踉跄着后退,他死死看着赵匡胤,可是他丝毫地愤怒伤心亦或者是其他任何的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拥着那人生怕他被冻坏了。
      很温柔地表情,一瞬间让人不能相信他也曾经剑指烽烟一怒覆灭万里河山,他只是对着那银裘浅碧的人轻轻开口,"没事了,一会儿过了子时,我随你出宫去好不好?"
      李从嘉立时酸涩难言,他忽地推他手臂便欲抽身而退,"你也疯了么……子时之后……"
      "我不要了,你记不记得金陵之时,我说过,我不要了。"
      "你不能不要!"李从嘉突然失态地大声吼起来,"赵匡胤你是个懦夫!你凭什么毁了一切之后又撒手不管,这是你的天下你的家国!他不是你弟弟!篡位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赵匡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几乎便是临近了崩溃边缘,"我不用你来救……我根本便是熬不了多少日子了,从我出降那日起,必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用你拿你的山河换!"
      他的骄傲一如往日,他死便是死了,他不喜欢这种无力需要别人来换的感觉。
      赵匡胤依旧是笑起,"还是这样的脾气啊……"伸出手去拉着他过来,"好,是我自己不想要了,我不是为了救你。"
      李从嘉指尖颤抖,他深深别过脸去气犹不定。

      两个人的争执,他是谁。
      赵光义几乎被那剑眉之人一句话说得溃败无法,他眼睁睁地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的故事可是无能为力,终于开了口,"好一个感人至深……哈哈哈!我们三个人怕是今夜都要疯在这里!"
      他仰天长笑,半晌怒目而视赵匡胤竟似带了泪光,"你知道我不是赵光义?"
      "我知道。"
      "从什么时候起?"
      "巢湖。"
      巢湖……赵光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知道竟然还一路护着他北上,他知道竟然还许了他如此功名,他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如此待他!
      "赵匡胤你分明是在装模作样!巢湖之时你怎么可能知道!"
      赵匡胤微微转向他,依旧平静,"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出了巢湖你我二人立于舟头,我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儿时我总惹爹生气,你就陪着我一起大夜里站在院里那棵树下面挨罚,晚上若是天气晴好便有月亮出来,刚好就能看见细细簌簌地光影伴着萤火虫。你总爱抬起头看那树影。我就笑你,书读得多了就愈发地酸腐起来。"
      赵光义颔首,"你是这么说过……"
      "你还记不记得你怎么答的,你说你尚且还记得儿时院里的那棵树,总记得高大无比,一到夜里树影之间的月光甚为好看。"
      "是。"
      "可是……家里那棵树,根本便从我记事起就被伐了的,只剩下树桩,当年你我便是坐在那巨大的树桩之上刻成的镯子……没有树影……我只是想试试你。"
      他们都最清楚这镯子是彼此相认的信物,那个孩子怎么可能记错这件事情。
      赵光义的眼泪忍住不落,他直直地看着他,赵匡胤却是转了目光去,"我还说起过桂花树,我说家中以前后山有一片桂花……实际上,本便是不靠山的地方,哪里来的后山。可是你也应了。"
      "还要艾草的烧痕,算是我最后的确认,那几日,赵普反复提醒我你的野心,是我仍旧想着你不会……直到你病了,我说起赵光义曾经被烫伤过,想要去看,其实他根本没有……我自然知道你臂上也没有,可是你却真的装作以为会有……"

      巨大的风声。
      赵光义什么也听不清楚,闭上眼睛正对着门口站在风里,一切都静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他,为什么还要护着我,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想要杀了你。"
      "我想把你当做亲弟…你既然能有那镯子也一定和光义有缘…巢湖中的事情串联起来,我也想得了,光义他……是不是……"赵匡胤突然有些害怕,他一直想要问得事情,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其实结果太过分明,只是他一直都不敢去想。
      "他死了。"

      李从嘉分明觉得身侧的人黯了光芒。呼吸之间都见了凉意,他也是会怕的。一瞬间而起的心意,那银狐之人伸出手,给他安慰,他握住他的手。
      "他……为何而死……"字字问出来都是对自己的残忍,李从嘉都能觉出他心下的颤动。他一直以来的某种支撑,其实不是不知道,仅仅是他不敢让自己这种念头崩溃,所以即使你不是赵光义,你也是……他的弟弟。
      "你来得太晚……若是能够早一些……赵匡胤你来得太晚了!我一直看着他……他日日都跪在佛前等你来带他走,可是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今时今日再后悔有什么用!他死了!赵光义死了!"
      已经近乎嘶吼。
      眼泪颓然而下,"他死了……"
      赵光义忽地探手入怀拿出那只木镯子来,用尽力气扔还给他,"拿回你的恩惠!这不是我的东西!"

      孤零零地滚在地上,殿门开合砰然惊心。
      赵匡胤亲自捡起那镯子来,手里仍旧拿着那只锦盒,向着赵光义过来,"伸出手。"
      赵光义满面泪痕却是咬牙切齿地避让,直到赵匡胤用了真气一把扣住他,"你也是在安东寺里长大的吧……所以精通佛礼,也知道一些奇怪的用毒方法,我早便觉得,若真是他,不会懂得这些……"说着说着强行扣着他的手,将那木镯子带在他手上。
      赵光义左右挣扎竟然挣脱不得,看见那明黄之人笑意更深,"你看,我若是想要制住你,只凭我一人之力便足够了,只是……我一直都是真心当你如手足。光义定是……不在了,可是我不敢去想……有时候,赵匡胤也会软弱,不敢面对他弟弟死了的事实……"
      赵光义的失败更加显得彻头彻尾,""你……你拿走这东西,这本就是你的镯子,你把赵光义的镯子给了李从嘉,你根本就不再顾及他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那个傻孩子等了那么多年根本就没有用!"
      "我一直都在寻他!"赵匡胤也是动了气,"我没有扔下过他……只是我……"

      轻轻的脚步声。
      忽然看见李从嘉慢慢地走过来,他本该是看不见的,可是这时候突然格外分明,直向着赵光义而去,赵匡胤有些担心想要拉他回来,他却是拂袖不让。
      "你……你说你的镯子是赵匡胤的?那他的才该是你的东西……"
      "是又如何!是他当日想要我镯中之物与唐国有所联系,我们才互换……"话说到此也是一惊,蓦然明白了为何李从嘉如此愤然。"霓裳羽衣舞残谱……"
      "镯中的东西是你篡改的!它不是赵匡胤真正想要给我的?"李从嘉字字句句间的沉重不容忽视,赵匡胤也一瞬间听得明白过来。
      他的伤心催断了一树桐木枝桠,冷刷刷地哀嚎不去,那傲如凤凰般的女子一世都没有那么失望,她的坚持她的爱。
      都毁了。
      可是罪魁祸首,还堂而皇之站在这里。
      李从嘉这一夜学会了什么是憎恨。

      "从嘉……你不能动气,毒还没解,身上也不好,你过来……"李从嘉从来没有过的失态一把推开他的手,只向着赵光义的方向去,"你害死她……你害她死了都不能再相信我……赵光义,江正,你太可怕了……你到底还要毁了什么你才肯罢休!你什么都不是!你借着别人的身份活了这么久你以为这些都是恩惠,事实上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在容忍你,他想要当你是他弟弟……赵匡胤是真心!你输了,你输得彻头彻尾!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个败了的蠢物!"
      心血翻涌地扬声说与赵光义,李从嘉银狐举袖一把掀翻了那酒案,气力不继咳得止不住,不由自己也倒在那方狼藉之上,"你为什么要害她……她和你根本没有关系,你……"他的悲伤无法抑制,所有的事情忽地解开了,还不若一直错恨。
      人的力量太微小,无力回天,故人难再。
      赵匡胤过去扶他起来,"我确实不知那谱子怎么了……都过去了,听我说,都过去了!你不要再难过。"他死死地锢着这失魂落魄的人,手里那只龙首传位的盒子分外刺眼。
      这一夜,颠覆了所有人的信仰。

      赵匡胤执意不要天下,李从嘉明白何为憎恨,赵光义终于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早便不是个秘密。
      三个人的命运,宫廷之中暗影森然而立,都待那最后的时刻。
      寒风凛冽席卷而过,市集上收了摊子,那冻冷了的元宵端回自家去热热,和和美美,市井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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