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玉清公子

78、蛊惑

　　“墨心。”叶凝汐又叫了一声。
　　但站在不远处的水墨心神色波澜不惊，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几日的变故叶凝汐都清楚。凤于栖为了他们的安全，将她和叶游云夫妇困在了凌云峰上，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就是想来见一见水墨心。
　　她不相信，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姐成了魔，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信！直到她逃下山，看到了血流成河的燕阳城，看到了杀人如麻的水墨心，她才死了心。
　　可是，她还存着一丝希望。
　　“墨心，我是凝汐啊！你到底怎么了？”
　　“墨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墨心！”
　　她哭了，眼泪如珠帘般落了下来。有那么片刻，水墨心似乎记起来她是谁了。她的胸口又开始疼了，她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她咬着牙，努力将这股情感压了下去。
　　“我不是水墨心。”她冷声说道。
　　“那你是谁？你从我墨心姐姐的身上出去！你给我出去！”
　　叶凝汐朝着水墨心冲了过去，丝毫忘了眼前这个人有多么危险。而水墨心，也做好了准备，拿起游龙笔，就待着叶凝汐靠近的那一刻，向她攻击。
　　就在惨事即将发生的那一刻，惊鸿画突然出现，隔开了这两人。
　　“师父！”
　　叶凝汐看着突然出现的玄兮，是又惊讶又感动。先前听说凤于栖和冥澜奉天帝之命要助玄兮重生，没想到他们竟然成功了。
　　“凝汐，你先回凌云峰去。”
　　“可是师父——”
　　“没有可是，这里危险！”
　　叶凝汐又多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水墨心，然后折回了凌云峰。
　　水墨心一受到攻击，嗜杀之心立刻被燃起。她从地上跃了起来，执着游龙笔立着，着着一身红衣在寒风的什么吹拂下寒气逼人。
　　“惊鸿画？”她睨了一眼玄兮手里的惊鸿画，勾唇笑道：“玄兮，你执掌这一画一笔已千年，却始终驻守凌云峰毫无建树。何不将这画交到我手上，待我平定六界，与我同享这天下。”
　　“六界本就安定，又何来平定之理？想来是你心比天高、欲壑难填，为一己私欲滥杀无辜，还在此强词夺理！”
　　“哈哈哈——”水墨心放肆大笑，她缓缓地走上前，纤细的手搭在了玄兮的肩上，她抬起头，艳丽的小脸巧笑着看着玄兮，说道：“玄兮，天帝待你如何，六界尽知，你在此为他卖命，值得吗？倒不如，你和我在一起，待重塑六界，我们便是主宰……只有你和我……”
　　水墨心的手移到了玄兮的胸口，她一圈又一圈地描摹着，在利诱着什么。
　　玄兮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他再了解不过了，她靠得他那么近，有那么片刻愣了神。
　　不对，这不是墨心。
　　玄兮厌恶地撇开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推开，冷笑道：“游龙笔和惊鸿画本是一对，你该清楚，我们之间是分不出胜负的。”
　　水墨心自然清楚，否则她才不会和玄兮周旋那么久。没有惊鸿画，她的力量始终受到制衡，这也是她这几日不敢上天宫的原因。
　　“玄兮，你当真以为我少不了你？”
　　“只要你答应束手就擒，交出游龙笔，我会向天帝求情，让你轮回转世。”
　　“替我求情？天帝若是肯放过我，当初又怎么会派你来？玄兮，我不是你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会被你这些花言巧语给欺骗。说起来若不是那个昏君赶尽杀绝，我也不会被唤醒。如今，就是该他承受的代价！”
　　“如今付出代价的是燕阳城的百姓！平民何辜！”
　　“你少跟我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夙引用性命才镇压了我，而如今天帝派你前来，无非是想再行其道！你却在这里跟我废话！玄兮，你以苍生为重，自不是惜命之人。你在顾虑什么？你怕我死了，你的小徒弟也活不成了吗？哈哈哈——”
　　水墨心放声大笑，话却掐中要害。如今画魔与水墨心融为一体，画魔一死，水墨心也活不成。他护了她十七载，如何能眼睁睁地送她去死？
　　“如若——”
　　“没有如若！”水墨心定定地看着玄兮，突然划伤了自己的手。她紧攥着手，将血一滴一滴地在玄兮面前落下，然后笑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伤她必伤，我死她必死，就是这样。”
　　他本以为还有什么办法能将她俩分开，可如今却是绝望了。天帝许他复活，为的就是收服画魔。他牺牲不了水墨心，自然收服不了画魔。
　　“怎么样？绝望的滋味不好受吧！”水墨心抚着手中的游龙笔，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就是你和我坐一条船上。这样，你才能好好护住你的墨心……我啊！”她走到他的面前，双臂勾住了玄兮的脖子，将一抹嫣唇递上。
　　那柔若无骨的纤臂，那沁人心脾的体香，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他是仙人，却不是圣人，眼前是他藏在心里多年的人儿，他如何能不心动？
　　只是……
　　玄兮将水墨心重重推倒在地，“滚。”他怒斥着，她不是她！
　　水墨心摔倒在地，狼狈异常，她的眸中闪现出狠戾的神色。“玄兮，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天地骤然变色，万千水柱从天而降。所经之处，房屋尽毁、寸草不生。这世间唯有天地留白方有毁天灭地之势。
　　玄兮在周身画出一道屏障，抵御住了天地留白的攻击。他不愿伤害她，自然是只守不攻。但再这么打下去，他们也分不出胜负。
　　天庭上，天帝领着一般大臣正在瑶池观战。“果然不出天帝所料，玄兮始终不肯出手。”
　　天帝冷笑了一声，唤道：“风摇筝。”
　　只见从队列中走出一个纤长的身影，她一头紫发，媚眼如丝，手中执着一把桃色丝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
　　此女名为风摇筝，万妖宫魅者。魅者之魅，在风，在光，在幻，在一颦一笑一挥手间。听声声词牌，如梦如幻，却能夺人七魄。
　　“臣在。”
　　“就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