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玉清公子

77、屠城

　　“天帝，画魔在人界大开杀戒，整个燕阳城已成人间地狱。”
　　“天帝，我们得赶紧出对策镇压画魔，方能保六界安定啊！”
　　“天帝……”
　　坐在宝座上的少年面色戚戚，已然没了昔日的神采。他如何不知事态的严峻，但该如何镇压、以何镇压，他根本毫无头绪。
　　“够了！一个个地都口口声声说要镇压，那就由你们去，如何！”
　　冥王首当其冲，结果落得个魂飞魄散，又有谁敢自告奋勇。听闻天帝所言，所有人都噤声了。
　　“陛下。”站出来的是凤于栖。“昔日画魔作乱，是由画尊夙引收服。恕臣直言，此番若想制服画魔，唯有一人敢当其任。”
　　“朕知道你在说谁，但他早已被画魔戕杀了。”
　　凤于栖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先前天庭抬来玄兮的尸身，说是被画魔所杀，但他看过玄兮的伤口。全身有两道伤口，悉在胸口，一道虽为游龙笔造成，却偏了心脏几分，不足以致命。而另一道致命伤势虽然状似游龙笔造成，却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玄兮绝对不是被画魔杀死的！
　　“玄兮为画尊托世，尸身尚在，如若陛下应允，臣与冥王愿意一试。”
　　冥王魂飞魄散后，冥澜继承冥王之位。
　　天帝沉默了。他自是不愿意有人与他平起平坐的，好不容易除掉了这个眼中钉，又怎肯轻易让他还阳？
　　“陛下，这已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姑且一试啊！”
　　庭上臣子纷纷进言，事急从权，天帝只得应下来。“那凤爱卿，一切就交给你了。”
　　“臣领旨。只是还有一事，需问过陛下。”
　　“何事？”
　　“惊鸿画与玄兮同生共死，若想让玄兮重生，臣想借陛下的惊鸿画一用。”
　　“凤于栖，你——”
　　“还望陛下顾念六界生灵，早做决断！”
　　凤于栖在施压，天帝自然感受到了。但在这要紧关头，他只能隐忍。
　　“朕，准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78
　　文轩三年，后人谈之色变的一年。
　　那是一个冬天，燕阳城飘着小雪，所有百姓都如往常一样穿梭在街道之上。突然间，天上飞来一位不速之客，她手里拿着一柄骇人的利器，凡她所遇之人，不由分说，必杀之。她法力无边，无人可敌。
　　七天七夜，繁荣的燕阳城一下子成了炼狱。人人自危、闭户不出。眼尖者，必能认出这位就是曾经每日只做十画的小画仙水墨心。只是，如今的她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她的妆容妖诡，眸色猩红，身着一身红衣，席卷了燕阳城。
　　她是谁？
　　是水墨心吗？
　　可是水墨心怎么会是一位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不，她不是水墨心！
　　那她是谁！
　　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杀……杀……
　　杀！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位试图攻击她的官兵，倒在了地上。
　　游龙笔沾了血回到了她的手上，随着她的向前走动，血淋漓了一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如今的燕阳城已然是一座空城，地上铺满了尸体。尸体腐烂的味道和鲜血混合，让闻之者作呕，她却毫无反应。
　　她的内心似乎有一个空洞，唯有杀戮才能填补。但那却像是个无底洞，越是填充，她的渴望越强烈。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会心痛。仿佛身体里还有一具灵魂，在挣扎，在哭泣。
　　“千年魔孽……天煞孤星……千年魔孽……天煞孤星……”
　　站在她的不远处，一个背部佝偻的瞎子正在喃喃自语。他不断重复着那八个字，似乎一点都不惧惮她。
　　他是谁？为什么她这么熟悉？
　　为什么她怎么拼命回想，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横竖都是送死的！
　　水墨心一运功，正想出手。那个瞎子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结了眼翳的眸子一片惨白。
　　“画魔临世，鬼门大开，阴阳轮转，六界大乱。老夫等了两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唰”得一声，游龙笔穿膛而过。刘瞎子跪倒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墨心！”
　　一声明亮的叫唤，引得水墨心回过头来。不远处，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叶凝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