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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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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小人任务失败,让文王逃走了。”
萧珏背着身子,负手而立,声音清冷,刚果决断。“自去领罚。”
“是。”
近期事务到底众多,尤其是迫在眉睫的恩怨。
文王是皇帝的第四子,甚得皇帝的喜爱欢心,权势赶超太子。
他结党营私,怂恿幕僚在朝堂上惮赫桓王:桓王不孝不忠不义,在外打仗勾结外夷,意图谋反。
桓王为国鞠躬尽瘁,为父分忧,终抵不过谏臣的悠悠之口,文王便是利用皇帝的多疑猜忌,最终将桓王一家老小满门抄斩,而萧珏当时年幼,在奶母的保护下从暗道逃出。
萧珏心口绞痛。
他想起母亲绝望痛苦的眼神,想起父亲戎马一生落了个刀下亡魂的下场。
不觉心中暗恨,紧攥着茶盏,青筋爆起。“父亲、母亲,孩儿会给你们报仇雪恨的。”
随即,茶盏碎成几瓣,玉盏上绽出几滴血花。
这只是个开始……
次日,顾廉从房中走出。
花园中赏花游玩的顾家主母和一众人等在亭台楼榭中说说笑笑。
顾廉眉开眼笑的上前拜会。“母亲。”
顾家主母元氏有些惊讶,他不应该整日闷在书房里死读书吗?
身旁的小元氏道:“姐姐,这是哪个小儿郎,这般俊俏?”
顾廉站在一旁不语,顾家主母元氏瞪了自家妹妹一眼。小元氏是个寡妇,家中有两子一女。但这如狼似虎的年纪,终究是耐不住寂寞,这般说话自然没几分好意。
元氏:“廉儿,你这是去哪儿?”
“儿子听说西市有个铺子,刚从汴京进了些古玩字画,便寻思着送给爹爹和二哥几幅。”这句回答让元氏听着甚是满意。
“嗯,平日里最是你孝顺,去吧。”
顾廉顿首:“那孩儿先走了。”
元氏望着顾廉的离开的身影,暗下眼眸。
这顾廉自从入了府,就备受老爷喜爱,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狐狸精生的儿子果然还是狐狸精。
小元氏:“姐姐,你这个庶子真是好容色,都不像你们家人。”
“这孩子刚被老爷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瞧着他母亲容色不凡。不然怎会生出这般容貌的孩子,幸亏他母亲早逝,不然这府里乱了套了。”
“嘿,姐姐好福分。”小元氏奉承道。
听着元氏心里得意的紧。“你别瞧,这顾廉还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刚回来病弱气喘的,身子骨在娘胎里没养好。二十未娶,就是那......”
“这,妹妹就不懂了。”元氏妹妹色胆包天,看着这般容貌的儿郎甚是饥渴,恨不得扑上前,销魂一把。
元氏凑到妹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小元氏听着睁大了眼瞳,“这,难怪二十未娶妻呢。”悠悠叹了一口气。“如此这般,倒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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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西市春香阁。”顾廉清咳了几声,踩着承脚上了轿子。
“是。”
马车在城里饶了半圈,才去目的地。
“听说你昨儿个和益达(程扬)兄打了一架。”一身书生气质青白色锦衣袍的墨白,接过花酒。
凌云斜躺在榻上,身旁美人衣着暴露,姿态妖娆。“喝酒。”
“想堵住我的嘴?”墨白一把扇子挡住递来的酒。
“不喝我喝。”凌云将手里的酒一口闷了进去。
姿容比身旁的女子还媚惑,僵硬的胸膛又带着男人的血气方刚。
“我怎么觉得你和益达兄不对盘呢?”墨白扇着扇子笑了。
“他,也配我和他对盘?我说你一直益达兄益达兄的叫着,我往常对你怎么样?怎么没听你叫过我旺仔兄?”
凌云伸手抢过了墨白的扇子。
“唉,息怒,息怒,莫拿扇子出气,我这把可是.....”
“嗯?”
“咱们这般关系还需虚礼?我只是敬他是条好汉。况且,旺仔兄这字起的太过羞怯……”墨白盯着那把扇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要抢。
凌云拿着扇子摆弄道:“何必敷衍?”
墨白盯着扇子吸了一口气。“旺仔兄,你若不信,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白兄当真是谦虚了,你但凭一张巧嘴儿,便能拿下千军万马,何必一百张呢。”凌云举着酒杯撇了一眼墨白。
墨白摇了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是不知,我这软功夫哪能敌过硬功夫的。”
凌云:“白兄这话当怎讲?”
“道理不就在眼前吗?我便是唇舌似剑也比不上撼动大树的蚍蜉(pi fu)不是。”
凌云不知所谓。
“蚍蜉虽小,尤能如此。旺仔兄如此,哪是在下能比的。”墨白笑着道。
凌云看了看墨白,又看了看手里的扇子,豪放的笑出声。“哪里哪里,白兄果然才识过人。”
蚍蜉(匹夫)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力!
墨白苦笑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他那哪里是拍马?
不过,图个开心罢了。
凌云将扇子扔给了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气闷未消。
“记得当初你我二人相识,不知骂了我多少句莽夫。”
墨白有些尬笑,口是心非的说了句:“岂敢,岂敢,我那时年少无知,口出狂言罢了。”
凌云点点头,心里想到魏菲絮,喃喃自语的从美人的素手里拿了一杯酒。
“真弄不懂那小娇娘有什么好的,连世子也那般护着。”
然后稍有醉意的将美人抱在怀中,挑着下巴轻佻的望着。“我瞧着连你都不如。”
“官人。”
小美人娇滴滴的声音都能滴出水来。
“你就少喝点,莫误事情。”墨白说完便屏退了一众美妓。
骤然,门外珠帘碰撞的糜乐之声响起。
墨白、凌云连连起身言语恭敬道:“世子,凌云今日稍显怠慢。”
凌云吐了一口酒气。“世子,莫听这书生胡言,这点小酒还醉不得小将。”
萧珏望着凌云微微蹙眉,心里却早有了然,他掀起月华色衣袍坐在了榻上。
墨白阖好门窗,和凌云一同坐在下首。
“文王一事,切莫再管。”
萧珏冰冷的声音将一室春意都冻住几分。
墨白阖上扇面望着萧珏。
世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救他于水火,还极力栽培他,如今这般权势地位,无一不是世子的功劳。世子,对他有恩,就算将他自己全部身家搭进去也再所不辞,难报恩情。
“你如今只需再添一把柴火。”萧珏侧头对墨白道。
“是。”
“慕容氏(右相)一直想将左相拉下水,自己一官独大,权势倾天。文王为防止这种局面,恐不会将左相拉下伤及太子根本,触碰老虎胡须。”
凌云酒意散去了很多。“这老匹夫野心昭然若揭,看我到时候不砍了他。”
世子低头不语,只顾着喝花酒。
墨白便知世子心中早有思量。
“右相和左相不对盘许久,朝堂之上,口角厮杀不断。如今边关告急,四面藩王躁动不安,他们还在为这一亩三寸里争的头破血流,简直昏庸可耻。文王就抓住这点,便能很好的将其利用于手掌之中。”
“文王,这事你可不能太冲动。”墨白出言劝告。“切莫挨了世子的大计。”
“我知晓了,一切但凭世子指令。”
“你二人俱长进几分,去办吧。”
萧珏走了,独留下一阵珠串的靡靡之音。
外面飘着淅沥沥的雨,突然如银河倒泻一般。雨水从屋檐的雕花檐缝不断地向下划落,冰凉的打在木制长廊上,如同美人雪腕上的珍珠撒落了一地。
“小姐回去吧,外面过于阴湿。”新来的艾青丫头翠玉给她披了件大氅。
“瞧着,这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淫雨霏霏,连绵不歇的下着,远远就形成朦胧的雨幕。“让人看的伤感的很。”
那时也是这样的雨,她走到灵堂前,刚巧就是这么大这么密的,铺天盖地的使人透不过气来。
如今人世两隔,早不是今夕往昔了。
“姑娘。”翠玉不知如何宽慰。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罢了,罢了。回去吧。”说完便神色落寞的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