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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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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跳下马车,冷着脸伸手,把阮晴抱上马车。
他胸膛结实有力,双臂更似有撼天动地的本事,轻轻夹着阮晴,就像两根手指捏着一个剥了壳的鸡子。
阮晴乖巧的一动不动,只朝着一脸惊讶的周次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马车扬长而去,拖着病体来到大门口的周弗只来得及看见尘土归寂。
天地苍茫,人如草芥,他和这灰尘一样无力,可怜又可悲,只得凭父亲肆意搅动,却毫无反抗之力。
马车上,周助和阮晴各据一边。
自打他把阮晴抱上车,就一直闭目凝神,并不作声。
可尽管他沉默又安静,阮晴还是能从他衣裳的纹路中感受到杀气和冷意。
虽说心里有些怕他,可阮晴对此行的目的始终怀有希望。
她不只一次的猜测过父亲是什么人。
也许父亲家世寒酸,母亲就是个乡下姑娘,因家贫,所以生而未养。
也或者父或母有谁出了意外,她才流落到养生堂。
可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境况,只要能看一眼,听他们说句话,她也就知足了。
要是他们不嫌弃她,她宁可抛弃阮家的优渥生活,也愿意和父母相守。
当然,她不是没良心的人,她会一直铭记阮家的养育之恩,等以后她长大了,她会好好报答阮家人的恩情。
至于怎么报答,阮晴还没想好,但她会对阮家那些对她好的人,更好。
一想到要离开曾外祖母,阮晴眼圈一热,也说不上是激动还是伤感,或者是留恋。
眼泪掉到她的手背上,她绞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才恍悟自己的帕子留在了周弗那里。
一条青色软罗帕轻飘飘的落到她的手背上,盖住了那滴泪痕。
阮晴偷偷抬眼,见周助仍旧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闭目凝神,都要让人怀疑那帕子不是他扔过来的。
阮晴软声道:“多谢周大人。”
周助眼皮都没抬,道:“谢我什么?能不能找得着还不一定呢。”
阮晴倒不失望,她很专注的盯着周助道:“周大人,您,认识我爹娘,可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周助声音很凉:“说了你也不知道,等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阮晴微微嘟了嘟嘴,她虽说年纪小,可京城世家贵阀还是如数家珍的,他也太小瞧她了。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在城东一处深巷子宅院停下来。
没人服侍阮晴,周助照旧把她抱下车。
这回他没放下阮晴,一直将她抱进屋里。
周次目不斜视,上前行礼,问周助:“大人,可要把人带上来?”
他不是不好奇,不过跟着周助时间长了,也略略能摸着他的脉。
他的事,只管执行就好,别的,不需要多问。
除非是活够了,自己作死。
周助抱阮晴在怀,点头同意。
阮晴有些不自在,她仰头,却只看见周助光滑的下巴。
他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模样,自然还没蓄须。
如果忽略掉他周身阴冷的气势,其实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
阮晴不好意思的道:“周大人,还是我自己坐吧。”
还没谁这么长时间如此亲昵的抱着她过。
周助低头,那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凛凛的寒光。
阮晴克制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周助的目光真的太冷了,她下意识的想抱紧自己。
他问她:“你确定?”
什么?
小小的阮晴紧紧的咬住下唇,一时开不得口。
她又不是六个月的娃娃,自己坐都坐不稳,当然能确定。
可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单纯的问询,倒像是威胁。
难道还有性命之忧?
阮晴还没想明白,周次已经带人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灰衣男人。
身形矫健、轻盈,不像是一般的仆人。
他进来便跪下来,向周助行礼:“回大人,卑职这些日子把京城里仅有的三个养生堂查了个底掉,奉平十二年没有被领走的孩子。
一共死了六个,四女二男,都葬在西山山脚。卑职亲自去看过,确实是六具婴儿骸骨。”
周助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挑了挑眉,看了眼阮晴,问:“你说是从养生堂抱来的,到底是哪年?”
“我……我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她年纪太小也不会记事。
周助眼神带了几分烦躁,又问先前那人:“这三四年所有养生堂进出的孩子,一律查。”
本来他不想惊动阮家,可如果还是查不出来,他不得不下手。
那男人应声退下,周次上前回禀道:“大人,凌四爷带到。”
周助眼睛一眯,冷声道:“带他上来。”
周次看一眼他怀中的阮晴,神情里带了几分犹豫。
周助扬声,以目示意。周次不敢多嘴,忙躬身退下,不多时带了凌四老爷进来。
凌四老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白微须,身量修长,一瞧就是白面书生模样。可其实他并无功名,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周次上前扯下他眼睛上的黑布,轻轻一踢他的膝盖,喝令:“跪下。”
凌四老爷早就吓破了胆,头都不敢抬,跪下就磕头,口中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不曾作奸犯科,更不曾害了旁人性命。”
周助冷笑一声,道:“阮梅是怎么死的?”
凌四老爷一怔,随即脸色发白,眼球外突,整个人哆嗦成一团,他膝行往后退,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他捂住耳朵,凄厉的喊冤:“不是我杀的,大人明鉴,人不是我杀的啊。”
阮晴打从听说“阮梅”二字,心里就打起了鼓,不知道这个姑母的事,阮家不管,周助为什么要过问?
再见到凌四老爷的人,她忽然想起那夜跪灵时冲出来的男人。
那种被人掐住咽喉的恐惧和疼痛还在,她不由得一回身,把脸埋进周助的怀里。
周助低头看她,强行把她的小脸仰起来,问:“你认识他?”
他毫无耐心,阮晴不敢触他霉头,忙摇摇头,解释道:“我跟曾外祖母去凌家吊唁,曾外祖母让我替姑母守灵,孙嬷嬷和立冬、冬至都有事走了,我一个人……然后有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因为收藏太少,没有申请下周的榜单。
申请了也是鸡肋榜。
下周的更新可能不会太及时,不过没关系,我把《桃花朵朵开》赶紧完结了。
群么么,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