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我身边》乔女我

8、第 8 章

　　乔妤挑着秀眉，一笑：“反正今晚他肯定是要和我一起回家的，成不了事的就权当让他放风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概：“贵圈真乱啊。”

　　乔妤差点没被我的话呛着：“你出戏出得有点远。瞧瞧你自己吧，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情侣装？你这样，程哥哥知道吗？不过你到底是哪来的消息，知道齐洛今晚会穿什么，你不会派人调查他吧？他才刚回来好嘛。”

　　这一连串的问题足以表现出乔妤满满的好奇。这就是我不结婚的自我说辞之一，结了婚的女人八卦心太重！估计我就是实话实说是巧合，她也不会相信我。所以我站起来又闷了一杯酒，与她简单交代了两句后越过她走开了。

　　我看准了时机，走到齐洛面前，他正好身边没有旁人。

　　我伸出手，在身前挥了挥，很矜持有礼地和他打招呼：“嗨。”

　　齐洛则满心满眼浸满温柔地看着我，直接热情地向我摊开双臂，笑着问我：“可以拥抱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走近一步，进入他的怀中，双手穿过他的腰侧，在他的后背上豪气冲天地拍了两下。“欢迎回来。”他的身上是惯有薄薄的一层香水味道，是我熟悉的味道，但也只是闻到的时间久了些才会感到熟悉而已。

　　齐洛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又无意识地顺了几下我的头发，带着溢于言表的笑意问我：“真心的？”

　　“不是。”我说着退出他的怀抱，努力站好，借着酒劲歪歪头卖萌。“真心的话是我压根不想你走。”

　　“乔娇，你知道的，如果我有办法我不会走的。”齐洛眼里有着一丝动容，这样回答我。

　　这些年，齐洛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好看的眉眼，精致的五官，轮廓深邃，时时带着一脸的温柔，和我每每回忆起他时的印象相差无几，依然是那个内敛清和的男孩。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是一样。

　　好像他浅浅地一笑，我就会习惯性地把肩上的书包远远地丢给他，再跑过去巴住他，跟他一个劲儿地抱怨哭诉：“齐洛齐洛，今天老师布置了好多的作业。”“齐洛齐洛，我又把钱包弄丢了。”“齐洛齐洛，我立定跳远真的跳不远怎么办。”……吵得他躲也躲不开，只能笑着来捏我的脸，然后驮着我，把我送回家。

　　我点点头，欣慰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什么，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我得先走了，你这儿的酒后劲太大了。我头晕。”

　　齐洛闻言这才看到我一直皱着的眉头，赶紧上前扶了我一把，关切地问我：“还好吗？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有司机。你就放心吧，没问题。”我推开他的胳膊，还原地美美地转了一圈向他展示我的“没问题”，然后才跟他告了别，一个人离开。

　　也许是觉察出四周该看到我和他交情匪浅这一幕的人看得差不多了，齐洛并没有怎么留我，只是远远地叮嘱了我一句，让我路上小心。

　　我可以理解很多人的难处，真的可以理解。

　　往外走的时候，我还不忘发短信给刘瑜和乔妤，告诉她俩我走了。结果，真正到了花园里，我才反应过来，我哪儿来的司机送我回家啊。

　　我一个人晃晃悠悠走了这几步，头晕的厉害，也就没多想，立刻掏出手机打给程颢杨。他没接，我就再打。打了三次，我才终于和他说上话。

　　“怎么了？”我也没惹程颢杨，可他张口就开始透出一肚子的不耐烦。

　　我犹犹豫豫地对他说：“我想回家了。”

　　我可以听到程颢杨那边的杂声越来越小，他似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往安静的地方走。过了一会儿，他语气不善地回答：“司机都等在外面，你自己找。”

　　我抬起右脚的前脚掌，拿细而高的鞋跟来回划弧的在地上研磨着解闷，小小声地说：“我以为咱俩一块回去，来的时候就让司机先回家了。”

　　程颢杨沉吟片刻，又说：“找老丁，让他送你回去。”

　　我一听，急了：“那你呢，你今晚不回家了？”

　　程颢杨说：“我还要再待一会，你先回去，让他再回来接我。”

　　“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了。我头好晕，正好先睡一会儿。”说完，我就赶紧挂了电话。

　　我就喜欢像这样去赌程颢杨的不忍心。

　　今天的聚会来的人可真不少，外面停的车也多。刚走到大门口，我就看见老丁等在不远处，心里不禁暗喜自己的运气真不错。

　　老丁见到我，话没多说就带我找到了程颢杨的车，开车门引我坐进去：“老爷说，让我先带您回去。”

　　明白了，敢情不是我运气好，是程颢杨又打了电话给老丁。

　　这人，怎么这么不解我心啊！

　　我深知程颢杨的打算，双手把着车门，怎么都不肯坐进去。“不行，我不回去，我得在这儿等着程颢杨。”说完，我绕过老丁，踉踉跄跄地走到一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下，然后还记得让老丁给我拿出一块小薄毯盖在腿上，防走光。

　　老丁这人脾气好，向来拿我没办法。他在我跟前来回转悠了几圈，看着我一脸不肯妥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好声好气地过来跟我商量：“您在车里等吧。”

　　我捧着脸，仰起头问他：“那你把车直接开走了怎么办？”

　　“我不开走，我给您开着空调。外面又热又有蚊子，多难受啊。”

　　“那你不能锁门，你要是开车我可就直接开门跳车了啊。”我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好好好。”老丁一叠声地答应了，赶紧扶着我起来。

　　我不知道今晚为何要这么固执，非要看着程颢杨，和他在一起才行。仿佛此时此刻，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我的心安定下来。

　　我坐在车里跟头痛在作战，感觉没过多久程颢杨就来了。他没等老丁下车，就自行打开门坐了进来，坐在了我身边。

　　我歪着头顶着车窗，阖着双眼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间听见程颢杨问老丁：“怎么回事？”

　　“乔小姐大概是喝醉了，不肯先走。”老丁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

　　程颢杨脱下外套，放到一边，对老丁嘱咐道：“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别让她感冒了。”

　　“是。”老丁应道。

　　太好了，程颢杨以为我喝醉了。我忍住想笑的得意劲儿，顺着车子拐过一个路口的惯性，倒在程颢杨的腿上。我故意装作含糊不清地喃喃道：“哥哥，你可算来了。”

　　程颢杨帮我理了理压住的头发，又将外套盖在我身上，轻拍着我的肩哄着我说：“好好睡吧，我们回家。”

　　我脚后跟来回一蹭，脱下了碍事的高跟鞋，把自己整个儿蜷起来，将将缩在后座上，口齿不清地对程颢杨说：“我睡不着，我头疼。”

　　程颢杨一反打电话时的态度，很是耐心，至少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他问我：“哪里疼？”

　　我指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攥起拳头锤它：“这里，一跳一跳的疼。”

　　“好，我知道了，你别动。”程颢杨拉下我的手，代替我揉了起来。“是这里吗？”

　　“嗯。”我点头，“就是这里，你好好揉，别停啊。”

　　我这样闹脾气，程颢杨竟然都没有恼，还异常温柔地待我：“好，我给你揉。”

　　程颢杨的两指并拢，在我的穴位上轻缓地用力，揉得让我很舒服，我几度昏昏欲睡。可我没有睡着，反而是因为太阳穴离眼睛太近的缘故吧，在平稳行驶的车子里，渐渐萌生了想哭的念头，并且一念生出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努力憋了很久，眼泪还是轻易地突破了防线，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往外掉。

　　自知这样子实在太丢脸了，我就扶着程颢杨的膝盖，将脸埋在他的腿上，一个劲儿地哽咽着嚷嚷：“头好疼，头好疼……”其实，头并不是那么疼，我只是想给自己丢脸的大哭找个借口。

　　程颢杨见我这样似乎变得有些无措。他顿了片刻后，俯下身一手穿过我的颈下，环住我的肩头，将我抱在胸前，一手顺着我的背不住地安抚我说：“快回家了，回家就好了。快回家了……”

　　他越安慰我，我越止不住地哭。后来想想，我那时应该是真的喝醉了吧。

　　然而，即使喝得烂醉，那时的我也懂得：安慰人的话多半掺杂着过于乐观的谎言。我清楚地知道，回家的路其实还很远，还要走很久才能到。而我这一路又哭又闹，已经累得发困，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天，我最后的印象是我把程颢杨的手紧紧握在胸前，平躺在他的腿上，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低下的脸，与他坦然对视着。

　　我问他，问得认真又像是在耍酒疯，一字一顿间是我压抑多年情感的涌动：“哥……哥，哥哥啊，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