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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我和程颢杨的圈子实在不同,我跟着他见了几个人就无聊地去找乔妤。妈妈和叔叔来得晚一些,我和乔妤找妈妈又聊了一会儿天,等我再想找程颢杨就发现乔妩的婚礼真的是个大规模的聚会,想在200多人里面快速地找到一个人,只能靠电话。而我的手机在手包里,我的手包被我忘在了来时坐的车上。

      乔妤问我:“我帮你打电话给程颢杨?”

      我踮着脚环视着四周,说:“好吧,你问问看,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我和乔妤与妈妈作别。几乎是我和乔妤从妈妈身边挪步走开的瞬间,好几个我不认识的阿姨辈的女人就把妈妈包围了。她们大概早就急了,瞪了我和乔妤好久,不知道我们俩是何方来的小透明,竟然敢霸占了李太太这么久。

      好多人都说,我和乔妤是活得最不像乔家人的人,不说像乔娴她们那样打眼一看就矜贵不凡,连惯常的名家世家做派都没学到几分。所以我和乔妤早已成为乔家被边缘化的人,只有爸爸和姑姑留给我和乔妤的律师还恭恭敬敬地拿我们当个要紧的主儿,每年来找我们签一摞看不懂的文件,给我们说一堆听不明白的数字。如此敬业,也不妄每年从爸爸留下的钱里拨出一眼数不清数位的金额付给他们。

      这次乔妤净身出户后,瞬间成了小富婆。我也是在她离婚后,看到了爸爸、小妈妈和姑姑一早留下的遗嘱,知道了我们究竟有多少钱。不过,我对大钱没什么概念,越大的金额越像个电话号码。我问了一下律师,只要诶诶和啊啊长大不学坏,这一大笔钱一直到帮我儿子把儿子养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乔妤推推我的胳膊,小声跟我说:“瞧瞧,你妈妈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比你有名多了!”

      我反击回去:“是啊,正好可以和某个上课学自己爸爸著的书还差点挂科的女人成为姐妹了。”

      乔妤笑了:“那是因为我不怎么认识我爸爸。”

      我也笑了:“还真巧呢!”

      程颢杨在电话里说了一个位置,我没听明白在哪儿,乔妤已经拉着我找好了路线。

      我很奇怪地看着乔妤轻车熟路地领着我左拐右拐,问她:“这个酒店不是刚开的吗,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乔妤满不在意地说:“能不熟吗?这里都建好有两年多了吧,我来过好几次了,还以为差点能在这里看着你出……”说到这里,乔妤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没有把话讲完。

      “看着我出什么?”出后面能接什么字,出场,出现,出柜,肯定不是出生就对了……

      “没什么。”乔妤说,“哦对了,这里的老板是你的一个旧友,你应该是对他没什么印象了。”

      “这个我知道,杜崇森嘛!今天来的时候见到他了。”

      这回换乔妤惊愕不已了,她停了脚步,抓着我急急的问道:“你记得杜崇森?”

      “当然……”我故意拖长音,惹乔妤愈加好奇,看她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才不再逗她了,“不记得了。我是前一阵才见到他的。只碰了几次面,他的名字我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如果说,当时听说齐亚出现时,刘瑜的表情接近于担忧的话,那么现在在我提到杜崇森的名字时,乔妤的脸上有一种不比我少的恐惧之色。乔妤没有多说什么,还努力扯了扯嘴角跟我笑了一下,带我去找程颢杨。

      程颢杨不在他说的地方,而是在那附近的一个偏僻拐角之后,正背对着我们和别人说话,我和乔妤还没走近,就听见与他交谈的那个人的声音:“我知道的,姐夫。”

      是辛佰筠,只是我从未听他叫过程颢杨「姐夫」。

      辛佰筠咳了两下,声音哑哑的,大概是生了病,说话有气无力的,但他明显正憋着一肚子的怒气,说出的话听起来气势仍然强硬:“我没想怎么样,但是他们不应该把脑筋动到乔妤身上……”

      我看了一眼乔妤,乔妤对我扯了扯嘴角,带着我改道从另一边绕过去。绕路难免会费一点时间,我们到了,程颢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乔妤跟程颢杨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程颢杨觉察到乔妤的异样,问我:“怎么了?”

      我摊摊手说:“尴尬了呗,她看见你和辛佰筠一道说话,怕你会为她前夫说话。”

      程颢杨轻轻叹了一口气:“为辛佰筠说话倒不至于,只是他自离婚以来,做起事情来真有些不管不顾。”

      “管他呢!”我扯着程颢杨,从一个窗户往外看,分享一个我刚刚知道的小秘密,“你快看,这个酒店后面有个特别庞大繁盛的花园啊,我刚才和乔妤一路走过来,看到有好多特名贵的树种,而且一看就是生长了百年的样子,真没想到在c市还藏着这么一座秘密花园。”爸爸生前很爱花草树木,所以我也跟着见过不少,现在大多忘了,隐约凭着所剩无多的印象挨个指着对程颢杨惊叹。

      程颢杨对这个酒店的评价很高:“你不觉得这个酒店也很像一座古堡吗?这些年大多酒店风格多偏于现代化,而这里却力求处处保持着历史的痕迹,让新建的酒店去配合遗留的花园,反而相得益彰,让时间在此处一并停留。”

      “你第一次来吗?”我问程颢杨。

      “不是。”程颢杨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四年前就来过,那时这里还不是酒店。”

      程颢杨似乎一直有话想对我说,我想不到他到底会和我说些什么,扯着他的袖子只能沉默。

      冬日的风总显得强劲,呼啸刮过,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呼呼作响。花园里高高大大的树随着风如同一个个不倒翁一样一摇一摆的,看起来不再只有威严,平添了几分反差萌。室内暖和许多,可站在窗前不免有多多少少的凉意透进来。我把手伸到程颢杨的外套里,穿过他的腰间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这样程颢杨说话时,我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感受到我在真实拥抱着他。

      程颢杨抱着躲在他大衣里的我转过一个角度,换成他背着窗户,把窗缝渗进来的寒气悉数挡在他的背后,他才慢慢对我说:“四年前,我和杜先生一起在争这块地,最后他得到了。我曾为这块地做了很久的规划,企划推翻重做了无数次,着重于怎么把它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杜先生不同,我设想过他会如何凭借这块地大展宏图,但杜先生却说他要这块地不过是为了博一个女孩一笑。那个女孩自小熟知花草,喜欢秀丽的地方。他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堡,为的是娶那位心上人。”

      我抬头问程颢杨:“那杜先生最后娶到了那个心上人吗?”

      “没有。”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有些遗憾:“为什么呢?”

      程颢杨低下头,注视着我:“我不知道,如果她告诉了我,我再告诉你。”

      “你认识她?”

      “是,刚刚她还在问我为什么杜先生没有娶到她。”程颢杨的手在我的背上慢慢滑下去,直到落回他的身侧。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意外又错愕,复又琢磨了一下程颢杨的话,判断自己应该是没有理解错:以前的杜崇森想过要娶我。

      我虽然记起有人在我18岁的凌晨向我求婚,许愿在我到了法定年龄后要和我结婚这件事,但我回忆了很久,仅仅记得有这事,丝毫记不起对方是谁。今日听到杜崇森说话的语气语调,莫名的熟悉,我隐约猜测过会不会是他,可是也就是猜着解闷。约定总有时效,我已过了20岁,早已失去了和那人结婚的可能。

      也许是冻的,也许是身体没有痊愈,程颢杨的脸色显得过分苍白。我在他的怀里,却因在他的目光中看到的疏离和漠然而觉得自己离他甚远。他就在我的眼前,我分明触手可及,甚至我都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离我这么近的人为什么总让我觉得下一秒他就会转身就走,而那时我会连他的衣角都来不及碰到。我两只手死死抓着程颢杨西服的前襟,完全不顾是不是会把他的衣服弄皱,我像一只即将要被当街抛弃的小猫,恨不得整个巴在程颢杨的身上,用尽全身在纠缠,在耍赖,在拉扯。

      程颢杨低头,慢慢地将我的手指一根根从他的衣服上剥离开,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他的手中握住。我挣脱不开他的桎梏,急得哭了起来。我今天特意穿了最漂亮的礼服,上美容院化了最精致的妆,现在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一定一点都不好看了。想到我临到被程颢杨甩掉的关头,还脸花眼肿的,我就更难抑悲伤了。

      程颢杨被我突如其来,而且越来越猛的大哭惊住了,他愣了一下,才放下我的手,捧着我的脸,一边帮我拭去眼泪一边温柔问我:“怎么还哭了呢?”

      他一放开我,我就又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衣服,生气地嚷道:“我就哭,我就哭!”说完,我没有形象地打起了哭嗝。

      我哭得一塌糊涂,眼睛都肿得像个核桃。我哭的时候,程颢杨就在一边看着,代替找不到的卫生纸,把袖子贡献给我擦眼泪和鼻涕。有时有人经过,程颢杨就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不叫别人看见我的窘态。这么肆无忌惮地哭了一场,哭到最后,我的脑袋都嗡嗡作痛。

      哭也是个体力活,我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没劲了就蹲在地上发呆。

      程颢杨弯腰,摸摸我的头,问我:“还哭吗?”

      我说:“哭!”

      程颢杨把我扶起来:“别哭了。”

      “要哭!”

      “走吧。”

      “不走!”我刚恶声恶气地说完,忽然反应过来,问程颢杨,“走哪儿去?”

      程颢杨拉着我:“回家。”

      好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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