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我身边》乔女我

53、第 53 章

　　妈妈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乔妩的婚礼。

　　小时候，我和乔妤常常会和乔姝争吵打架，在乔娴面前闹情绪，但从未敢忤逆过乔妩的意思。乔妩和程颢杨同岁，现在不觉得程颢杨比我大了多少，但小时候乔妩就是我们怎么翻腾也逃不出她手掌心的大姐姐。

　　我有快十年没有见过她了，可是当她的婚礼请帖放在我的手心上时，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程颢杨笑我：“至于吗？”

　　“至于啊！”我颤巍巍地打开请帖，“你不知道，她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个难以望其项背的大人。”请帖设计地很简单素净，里面在婚礼信息的上面印了一句话——“一思及未来，就想早一点见到你。”我手指着请帖一字一字地念出来，念完以后整个人都酸得一抖：“现在打广告都打到请帖上了吗？”

　　程颢杨问：“什么？”

　　“你不知道吗，乔妩一回国就新开了一家公司，名字就叫及未。”

　　“这你也知道？”

　　我“嘿嘿”笑了出来：“是她找上乔妤，让乔妤给她做企业推广，把乔妤吓得哟，说寻思了好几晚才敢婉拒，给乔妩打电话时乔妤斟词酌句，比面试还紧张。”

　　程颢杨轻笑：“那你见她也会紧张吗？”

　　“不知道。”我缩着脑袋不敢想象，转移着话题，点在请帖上标注婚礼地点的地方问程颢杨，“哎，这个酒店怎么念，Du Queen？这是英文吗？”

　　程颢杨的表情微动，瞥了一眼就别过眼：“大概是吧。”说完，程颢杨拿起刚才放下的报纸抖在面前，隔绝着我打量的视线，样子像极了每每偷偷闹起了脾气就不愿与人对视的小诶诶。

　　我过去从后面抱住哥哥，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软软地说：“哥哥，别不理我。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呢。”

　　程颢杨放下报纸，声音还是僵僵的：“什么事情？”

　　“我实习要结束了。”

　　程颢杨皱眉，有些怀疑：“什么时候结束？”

　　“12月底。”我在哥哥的毛衣上蹭来蹭去，“我还要回学校准备期末的事呢。”

　　哥哥摸了摸我不安分的脑袋，侧头靠过来，说：“不怎么觉得三十几岁有多大，也不觉得八、九岁差得有多远，此时看看，你还没有毕业，而乔妩待嫁，果真是远了些。”

　　“哥哥，你在说什么？”

　　哥哥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听起来异常平缓，他抓住我横在他胸前的手，说：“你刚才问我Du Queen的念法，我着实说不准，结婚那天你可以去问问它的主人，是你往日的……朋友。”

　　我有些惊诧：“原来我以前有很多朋友呀，我还以为自己过去可孤僻了呢。”

　　哥哥对我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因为哥哥的这句话，我美滋滋地乐了一个星期。连赴乔妩的婚礼，我都好生打扮了一番。我对乔妩的婚礼不怎么感兴趣，却对能和程颢杨一同参加活动而兴奋。在车上，我高兴地抓着程颢杨的手直晃，晃来他的注意，再朝他笑一笑。等他转过头去，就再晃和他牵在一起的手。

　　程颢杨无奈地笑了，问我：“怎么啦？”

　　“好兴奋好兴奋！”

　　“是啊，你好兴奋好兴奋！”

　　“跟哥哥一起参加活动好兴奋好兴奋！”

　　程颢杨说：“和我一起有什么兴奋的？”

　　还不都是怪你啊！我跟程颢杨控诉道：“我们从来都是单独出现，就是参加同一个聚会，你也老躲着和我碰面。今天我们终于可以站在一起啦！”

　　程颢杨说：“你怎么知道我一会儿不会和你分开进去？”

　　我愣了，那股兴奋劲一下子像被戳破的大气球，四下散的无影了。我有些生气，质问程颢杨：“你会吗？”

　　程颢杨彻底笑开了，抓紧了我的手，说：“不会。”

　　我才不信呢！从车上下来，我就死死的抓住程颢杨的手，生怕我一个不留神他再跑掉。

　　没走两步，程颢杨问我：“是不是觉得冷？”他可能察觉到我抓着他的手在微微打哆嗦。

　　c市的冬天即使是白天，温度也不算高。我又穿的单薄，还没走进酒店，我不由得打起了寒战。我往程颢杨的身边又缩了缩想多讨得一些暖热，老实承认：“是有点。”

　　程颢杨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揽着我往前走，嘴上念叨起来：“三件里你偏偏选了最薄的，这次要是冻感冒了，我就让医生给你开最苦的药。”

　　“我不怕吃药！”

　　“那就给你打针！”

　　“我不怕打针！”

　　“你试试看啊！”

　　程颢杨正低声威胁我，忽然有人出声从我们的身后叫住他：“程先生。”

　　我随程颢杨一起回头，来人并不陌生，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上次见面我问起他的名字时，他怎么说的来着，“你会知道的，程颢杨会告诉你。”我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现在还真让他说着了。

　　程颢杨看起来与他并不熟络，只是极为敷衍地问候了几句就没了话题。我站在一边，程颢杨也一点没有要为我们相互介绍的意思。如此冷清的气氛已许久未遇了，怕是程颢杨真的很不待见这个人。

　　程颢杨以前虽然为人亲和，但难免总有些天生的傲气和清高，只说想说的话，做自己乐意做的事，不攀附任何人，也不接受别人的讨好。从商的这些年，他的性格圆润了许多，为了扩充人脉，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程颢杨走一步看三步，倒像是天生的商人。

　　我自是向着程颢杨的，见程颢杨迟迟没有话再要说，便拉着程颢杨的手准备转身去坐电梯。我这边还没使劲，那边程颢杨忽然开口，转头对我说：“乔娇，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这家酒店的主人，杜崇森杜先生。”

　　程颢杨说过，这家酒店Du Queen的主人是我往日的朋友。我顿时明白过来，程颢杨从那日接到乔妩请帖提到Du Queen开始到现在形色古怪的原因了。杜崇森就是在程颢杨受伤入院时在走廊里拉住我的人，也是在齐洛的店里说要帮我的人，其实他的身份应该还有很多，不然他不会如此被肖翡忌惮，又受程颢杨警惕。

　　我向杜崇森笑了一下，打招呼：“又见面了，这下我知道你的名字了。”话音刚落，程颢杨和杜崇森的眼神都有些闪烁。程颢杨可能是没有料到我和杜崇森近来见过面，而杜崇森似乎一早咬定我不会告诉程颢杨我们几次的碰面。

　　我喜欢看程颢杨为我吃醋的小别扭，但是从不愿他对我们之间因为其他人而感到不安。

　　我笑嘻嘻地跟程颢杨解释：“我之前跟杜先生见过几次面，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杜先生说你会告诉我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这么巧。”

　　程颢杨眸色一暗，动了动唇，却没有说什么。

　　倒是杜崇森接了我的话，他的手插在口袋里，身子一歪，把身体重心换到另一边，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是啊，乔娇，又碰面了。我以前还觉得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最近我们总能遇见。”

　　杜崇森说这话时，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与之重合，那个声音透着夏夜的薄凉和盛景即逝后的落寞在说——“乔娇，我只能等你到你心里那个人婚礼的那一天。如果他娶了别人，我们马上结婚。如果他娶了你，我们就……再也不见。”

　　我难以置信，看着杜崇森的眼神仿佛是在一个潘多拉盒子。我确实好奇，但更多的，几乎要瞬间淹没我的是恐惧。人常常会对未来未发生的不可知的事情感到恐惧，而我恐惧的也是未知晓的事情，却是早已发生的往事。

　　程颢杨很快向我看了过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早已微微颤抖。

　　我和程颢杨都没有意愿和杜崇森多聊，一起乘电梯上楼，出了电梯口我们就客套了几句作别。

　　乔妩的婚礼整个过程比较简单，似乎完全是走流程，甚至没有什么亮点。难得遇到一个既不煽情也不搞笑的婚礼，参加的亲朋好友没觉得有多么遗憾，反而好像更享受礼毕后四五成群的相互交谈。

　　乔妤因为前段时间推辞了乔妩的合作意向，整个人胆战心惊的，全程在若有似无地观察乔妩的位置，避免与她四目相对。我在她旁边，都快被她老鼠躲猫的样子笑死了。

　　我捂着嘴乐不可支：“早知今日躲她，何必当初辞了！”

　　乔妤一挑眉，说：“我今天躲完她，好久都不用见她了，要真应下了，我就得天天见她！你说哪样合算？！”

　　“那倒是，”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今天不来不就得了！”

　　乔妤抓狂了：“你是不知道乔妩的脾气吗？比乔姝和乔娴都不好对付，她一定会过后亲自约我，只为给我一盒喜糖。”

　　“噗！”我想象一下就觉得好笑。

　　爸爸去世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乔姝家，和乔姝打打闹闹，从不消停。而乔妤的爸爸离开后，因为姑姑身体不好，乔妤也断断续续在乔妩家住过不少时日，慢慢变得乖巧，连她向来最不喜欢的胡萝卜也能眼睛都不眨地吃下去了。

　　其实，和我们俩最亲的同辈姐妹是乔嫣，她比我和乔妤都大，小时候每次乔家聚会，她都护着我们。可惜乔嫣不住在国内，这些年我们渐渐没有了太多的联系。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相互珍惜想长长久久交往到老的往往错过，而避之惟恐见面常常有机缘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