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我身边》乔女我

2、第 2 章

　　“妈妈……”啊啊后扬身子大哭过几声，眼泪簌簌淌了一脸。我怕他就这样仰倒，连忙托着他的后背让他趴到了我的肩窝，很快感觉到肩上就传来的点点湿凉。他话说不清楚，只颤声叫着妈妈，叫得我心都快碎了。

　　后来还是被程颢杨接过去，细细安慰逗弄了半天，啊啊才搂着爸爸的脖子又露出笑模样。

　　我站在旁边，轻拍着给小啊啊顺气，放下心来。没一会儿，想到了什么，我顺便在啊啊看不到的方向，向程颢杨只动唇不出声地默语：晚上，孩子睡下，再谈。

　　程颢杨见了，蹙起眉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抱着啊啊就下了楼。我的手生生被隔开，停在半空。

　　下楼梯时，我落在后面，心气不顺地暗暗腹诽：哼，就会装慈父！……好吧，这句话我得收回。我必须承认，程颢杨其实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生养孩子并不容易，小家伙的一些日常事情处理本就容易手忙脚乱，又加之碰上的是俩淘小子，真道是分身乏术，欲哭无泪。吃饭洗澡换尿布样样做起来都不免兵慌马乱一番，活赛打仗。今天还好，程颢杨在家，我的任务减少了二分之一还多。

　　刚喂好大胃口的诶诶，自己的饭还没扒上两口，电话粥铺的刘掌柜就热情致电。

　　刘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自己这样对我说的。

　　“嗨，娇姑娘，我是刘瑜，你还记得我不？”几乎每次给我打电话，刘瑜说的第一句永远是这话。

　　“当然记得，煲电话粥第一人嘛。”我回头看了一眼，见程颢杨左右一边一个小家伙尚且游刃有余，便安下心来与刘瑜畅谈。

　　我拔出子机，一边听刘瑜说一边上楼回房间。“bingo！这还差不多。总算把这一阵子忙过去了，一直都没顾得上联系你，你和程哥哥还好吗？”

　　“……不算好吧。”

　　“怎么了怎么了？”

　　“唔，还不是老样子。他一直说我不听他的话。可是我已经快要23岁，也有自己的主张了啊。”我忽略过最重要的事情，剩下的照实交代。

　　“啊哈，程哥哥大概不是不了解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习惯于要你听他的话了。”

　　“都快三年了，还不习惯！”我激动到一拳锤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痛得在电话这头呲牙咧嘴。

　　“可是乔娇啊，你得知道，在这三年之前，你们一起生活了8年。8年对于你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是那是程哥哥这辈子最好的一段时光。”

　　“胡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嘞，他好日子在后头呢。”我嘀咕，小小声地反驳。

　　忘了从何时起，我会刻意去避免与人提及那八年时光。似乎那是件想一想就会内心沉重的事情。

　　二十到二十八，是程颢杨最美好的时光，可十二到二十，也是乔娇最纯真的年华。

　　时光再美，我也不过算是勾在程颢杨生命线的一截金丝边。而他，程颢杨，却是烙印在我整张人生卷秩上的底纹，再浅再疏，也纵贯始终。以至于有一天我强行撇去了他，遗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空荡白纸，桩桩件件世事从我心中了去无痕。

　　聊到电话都发热了，我们才在约好下次再聊后挂机。我很喜欢和刘瑜聊天，很舒服，从无冷场，也不会尴尬。她总懂得掌握好每段对话的进退分寸，人也够贴心。

　　我在卧室里转转翻翻，拿着电话好一会儿也不肯出去，怕被程颢杨训。他很凶，又喜欢管我，有空就愿意摆出家长的姿态，揪着各种小事来教育我，比如打很长时间的电话，比如总是爱出去闯祸。

　　我正前一步退三小步地往门口挪，心里做着斗争，可接到一个无头无尾的电话后，转而又立刻急轰轰地开门就往外跑。

　　我一边两阶两阶地大步跨下楼梯，一边转头向餐厅方向大声报备：“我出去一下啊。” 然后飞快蹬上一双平底鞋，鞋帮也来不及提，就往车库跑。

　　只可惜在离车子差四五米的时候，程颢杨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了我。我们的脚步顿时乱到一起，我猝不及防地撞到他的身上，随即抬头怒瞪过去，心里恨恨生气怨念：哎呀，这人怎么就分不清楚点轻重缓急啊？！

　　我找准时机灵活地侧身推了他一把就想溜，无奈他抓我的手腕死紧，根本挣不开。

　　程颢杨先前跑得太急，这阵子胸膛起伏，倒也不妨碍他脸色冷如千年寒冰。“又要出去打架？”他不满地问道，语气更像是看明白后的质问。

　　时间急迫，我来不及多说，只挣脱着叠声解释：“我一会儿回来……一会儿回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用力挣扎着，手腕在他手心顺逆转过几个九十度，通红一片，却仍然没挣脱开他的手。他不放开我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较力游戏。

　　车库前，慢慢的，两人变成了拔河比赛。我早就急得满头大汗，只想着和程颢杨反着来，哪怕他是把我往车库的方向拽。

　　“别闹，我开车送你去。”僵持不知多久，程颢杨终于忍不住一使劲拉我上前，厉声吼道。

　　嘿，怎么不早说，白费我这通吃奶的使劲！我乖乖地松了劲，点头“哦”了一声，几步小跑随他一同坐上车。

　　坐到车里，我刚想绑安全带，不想视线一扫发现不对，壮了壮胆子才敢扯扯身旁的司机。

　　“又怎么了！”程颢杨前额汗渍涔涔，可以看见上面隐隐暴起的青筋还未消下。

　　我发誓，如果不是怕一向注重形象的程颢杨秋后算账，我一定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他。我坐得直挺挺的，眼神垂下，都不敢对着他，小小声地提了一嘴：“你就这么出门啊？”

　　很明显，程颢杨出门前一定正在房间换衣服。不然，上身纯白衬衣，下身家居直筒裤，还真的不是他平日的穿衣风格。啊，还有刚才没发现的：他脚上蹬着的一双鞋的后鞋帮被他双双踩在脚下。

　　我的好意提醒，程颢杨完全不领情。他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冲我又是一声气愤地低吼：“想去就闭嘴。”

　　哼，闭嘴就闭嘴。我不光紧紧闭着嘴巴作哑，还索性装聋，他说什么全当听不见。我一路与程颢杨无话，到地方下车时，也对他的嘱咐不听不顾。

　　“乔娇，你给我站住。”车还没停稳，我挤过去开了车锁，飞快跳下车子。甩上车门，我开始撒腿往面前的酒店跑，根本不管身后在车里的程颢杨探出头来的大喊大叫。

　　我一路狂奔，撸着袖子恨恨地在心里暗想：凭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闭嘴我闭嘴，你让我站住我站住啊。

　　地址给的很全，包房也不算难找。我刚拐到那边走廊上，还未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撕打尖叫的混乱声音。我的小宇宙瞬时间爆发，又怒其不争地想，乔妤这个白痴，没事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要保存实力挠她们去啊？！

　　等我真正推开门，才了解到乔妤喊破音的原因。

　　只见包房里早已乱作一团。餐桌上菜汁酒液纵横，上面还七仰八躺着一个名贵提包，两个高档手包。桌旁更是热闹，六个女人在地毯上扭打一团。

　　面冲着我的这位，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左扭右歪，踉踉跄跄，正下腰后仰，拯救着自己被水平拽成直线的头发。她痛的一脸扭曲，眼睛周围的浓妆也早已被飙出的眼泪泡到花掉。

　　绕过了她，我才看见里头被围攻的乔妤。乔妤抓着别人的头发，她自己的一头秀发却被两个人拉扯着。要知道乔妤平日最心疼自己的头发了，一周至少保养一次。

　　哟呵，这哪是群架，摆明了五对一啊。欺人太甚！

　　天生护短的心化为了满腔怒火，我一蹭鼻头，踢倒了挡路的椅子就冲进了战局，玩命地对她们一顿生拉硬拽。

　　别的不敢说，打架我可算久经沙场，从小打到大。步数拳套没会多少，全仗着豁出去的无畏精神，正所谓胆大还怕不要命的，我就是那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乔妤这几年也算练出来了，学会专扯对方的头发衣服。若不是个儿矮点限制了，卡脖子也能是她的拿手技法。

　　程颢杨赶到时，我和乔妤刚占上上风没多久，正在兴头上。

　　程颢杨高声吼了几句劝架的话都没人听得见，也只能直接动手了。他先把乔妤扯出来，护在身后，然后上前一把就抱起了我的腰。

　　他抱我的瞬间，我根本没意识过来背后的人是谁，只不住地踢腿挣扎。继而知道是他，我干脆就着他的劲，腾空朝对方连连猛踢数脚，摇头摆手张牙舞爪地像个疯子。

　　不过，显然我这招儿没把对面的人吓唬住，反而适得其反。原本被忽然闯进来的程颢杨惊艳到的一众女人这下被我喊的算是回过神来，摆首弄姿间不敢直接对付我，只能对不长眼又冲过去的乔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