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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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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刻,路海默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李彤撑着脑袋靠在案头。她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到他醒来,把他扶起,端过一杯水,缓缓倒进他口中。
海默感到喉咙的干燥稍稍缓解,才开口道:“王小怿呢?”他见李彤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便想了想,说,“莫不是怕我怪罪他藏起来了?”
“也是,他这次是过分了。你叫他过来吧,我与他说说。”他瞧了一眼李彤,吩咐道:“去啊。我这次定会好好罚他的。”
“额……”李彤吞吞吐吐,好半天才道出真相,“小怿他外出游历了。”
“游历?”路海默的脸色变了几变,“就这样去?”
“不不不,”李彤忙矢口否认,“我把你的招魂铃,召妖幡,乾坤镜,八卦图……”
“成了,”路海默无奈地扶着额头,“总之他是死不掉的,对吧?”
“嗯。”
室中一片静默,宛如空气都被冻结,颓然不流。
李彤的心跳的很快,她尽量屏住呼吸,终于等到路海默打破这片寂静。
“你不该让他去的。”
“我……”李彤声音带着嘶哑,她眼眶微红,委屈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我这样也是为了他好啊。”
李彤说的是实话,就算她再怎么恼怒,也不会把王小怿往火坑里推。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犹如弟弟一般的人,又如何能忍心?
路海默的目光向她投来,李彤只觉得他的瞳孔黑得深不见底,像是把所有光都灭掉,教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王小怿还小时,我替他算过一卦。”路海默望着李彤,视线又好像穿越了她,停留在虚无缥缈的远方,“他十七岁时有个劫。”
“我想着,好歹他在观宇内,我能护他一护。因为他是师娘的孩子,我不敢懈怠。”
李彤身躯一震,惊乱的表情似乎也和先前的空气一般,凝固住了。
“我,我,”李彤无措地转了几个圈,她带着空白的头脑,刷的一下站起来,“我去把小怿带回来。”
路海默拦下她:“不必。”
李彤皱紧眉,就要推开他。
“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你我都知,这是逃不掉的劫。放他下山,未必比在观内差。况我确信,此不是生死之劫。”
“你不早说!”李彤瞪着红通通的眼睛,“要是小怿真的因为我出了事,我这辈子都得活在愧疚之中。”
路海默把李彤搂进怀中,似是安抚般抚摸着她的青丝。
“若当真那么严重我为何不与你说?”他闭上眼,轻轻道,“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之后只能尽人事以听天命了。”
长安林家。
一身黑衣的男人脸上布满肉眼可见的怒火,飞速向前厅踏去。
路过的家仆瞥见他手里狠命攥紧的长鞭,浑身一个激灵,他们道了句“宗主”就匆匆而过。
人还未到地方,通体漆黑的长鞭就如同一条发怒的巨蛇,在前厅的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林偕岐!!!”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太师椅上。他捏着个翠青色斗笠杯,漫不经心道:“在呢。有事吗?”
“林偕岐,”黑衣男人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咬碎了,一字一句道,“把光王的玉玲珑交出来!”
林偕岐轻轻抿了口茶,缓缓道:“我怎会有那个?你不是一向知我是随拿随放的吗?”
男人快被在他前面悠哉喝茶的林偕岐气得吐血。他一口气从胸腔直冲到大脑,还没等反应过来,手里的长鞭就急急向林偕岐袭去。
前厅空间狭小,避无可避。不过林偕岐好像也懒得挪动。在长鞭距离他还有几公分时,长鞭如同被人扯住,堪堪停了下来。
男人直道不好,想收回长鞭却又像被人拉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法宝从末端被火苗吞噬,紧接着火焰成了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沿着鞭子呼啸而来。
男人忙松开长鞭,默念法诀抵御这奔涌的热浪。
林偕岐撑着半边身子在一旁看热闹,没有半分始作俑者的不好意思。
等炙热的火焰消失的时候,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喘着气吼道:“你想杀了我吗?!”
“怎么会?我可没这么大胆子。”林偕岐把双手搭成帐篷撑着下颚,勾起嘴角道,“倒是你,一来就又打又骂的,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林偕岐微眯起眼睛,像只危险华美的千年狐妖。
男人不可能㧃着他去皇族家里随手拿了几个据说是传家宝的东西和他叫板。他敢前来,一定是握着什么凭仗,好借题发挥。
果然男人脸色难看地掏出一个金黄色卷轴,向林偕岐抛来。
“大长老给的。”男人说完就怒冲冲出了门,片刻都不肯逗留。
林偕岐饶有兴味地思索了一会,他打开卷轴,眼睛在其上扫了几眼,脸上的笑容不由越来越大,以至于后来,他甚至大笑出声。
林偕岐把卷轴扔向半空,卷轴下落时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火红的热焰,它在空中舞蹈,又渐渐化为灰烬,纷纷扬飘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