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课业一多的结果就是，裴枝每天都要多花一刻钟的时间才能完成课业。
裴枝本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住，她当即就去和周嬷嬷诉苦了。
裴枝和周嬷嬷说陆寒舟有多么多么严厉，多么多么古板，又说想换一个夫子。
周嬷嬷听了不仅没有心疼裴枝，反而很高兴：“老奴瞧着这样更好。”
要周嬷嬷来说，只要能进步就是最好的，裴枝的字这些日子可是进益了不少。
再者说了，只是每日多花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完全不算什么。
裴枝的小脸一下就垮了。
周嬷嬷都这么说了，她只好满含怨念地完成课业。
于是乎，接下来几天上课的时候，陆寒舟都能感受到裴枝在背后偷偷瞪他。
他不用看，都能想象到裴枝那双大眼睛是如何瞪圆的。
这一天，如同往常一般上课。
陆寒舟先是讲了卷宗，讲完卷宗后让裴枝自行练字，要是有拿不准的地方再问他。
他则是去了一旁的书案写文章。
虽然家里近来的境况好了不少，但还是缺钱，陆寒舟依旧连轴转，每天都没什么时间休息。
昨天下午他更是上山去采药，读书到夜半才停止。
今天写文章时便困的有些受不住，正好这会儿写完了，便忍不住伏在案上睡着了。
裴枝正在写字，忽然听到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她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正伏在案上睡着的陆寒舟。
裴枝有些惊讶，陆寒舟这是太累了，竟然在课上睡着了？
裴枝放下笔，就要喊醒陆寒舟。
可下一瞬，她又闭上了嘴。
裴枝心头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陆寒舟的书案前。
裴枝不敢吵醒陆寒舟，每一步都极力放轻了力度，见陆寒舟依旧睡着没有醒，才放下心。
离的近了，裴枝很清晰地看到了陆寒舟的侧脸。
他眉眼清隽，鼻梁挺拔，下巴的弧线也很流畅，生的极俊秀，清冷如月。
裴枝抿着唇瓣，哼，生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负心汉，招惹那么多小娘子。
裴枝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才小心地拿起陆寒舟刚刚写好的一叠文章上。
陆寒舟教了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自是知道陆寒舟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县城，给他夫子看看他刚做好的文章。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陆寒舟要给他夫子看的文章。
裴枝想了想，从里面抽出了一页，然后悄步回了书案旁。
竹纸上写的文章内容她是瞧不大懂的，不过能看出来字迹极其端正，可见主人是很用心的。
裴枝拿起一旁的紫毫笔，然后在竹纸上画了个小猪。
裴枝的字很一般，甚至有些丑，不过画画上面颇有天赋，这只小猪画的活灵活现的。
裴枝看着竹纸上多出来的小猪，差点儿没笑出声。
她想了想，又在小猪旁添了一句话——
陆寒舟是猪！
写完后，裴枝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又悄步回了陆寒舟的书案旁，把竹纸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摞好。
瞧着位置似乎有些不大对，裴枝还重新摆了一下，才满意地离开。
待回到位置上，裴枝松了口气。
她忍不住想，等明天陆寒舟的夫子看到了这页纸，会是什么表情？
裴枝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寒舟极警觉，他一听到声音就醒了。
陆寒舟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困倦：“裴小姐，你笑什么呢？”
像是偷喝了酒的小狐狸，掩都掩不住。
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陆寒舟平日可没怎么见过裴枝这般开心。
裴枝回过神，她想了个借口：“这不是明后两日休息嘛，我开心。”
还别说，这理由找的恰到好处，非常合理。
陆寒舟半点儿没怀疑，之前休息的时候，裴枝也是这么高兴。
折腾了这一番，课程也结束了。
陆寒舟起身准备回家，他把那摞竹纸收好，放到书箱里。
裴枝心情格外的好，还叮嘱了一句：“陆寒舟，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晚上还是早些睡吧。”
陆寒舟惊的迈不动步。
还别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裴枝这么关心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片刻后，陆寒舟才无奈苦笑，瞧他被裴枝折磨的，关心两句就这样了。
陆寒舟点头：“嗯，我知道了，裴小姐你也好好休息。”
裴枝笑着应了：“嗯。”
等陆寒舟离开后，裴枝才开怀地笑起来，她真是想看看陆寒舟到时候的表情，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
陆家。
陆寒舟一回去就开始熬药。
韩氏知道陆寒舟明天要去县城，就和他说要买的东西。
“家里的盐没有了，你去县里买一些，对了，寒舟你再去肉摊上割两斤肉，婉婉这两天有些馋肉了，肉摊上要是有骨头棒，你也买回来一些。”
骨头棒便宜，还能炖汤喝，陆婉最喜欢喝骨头汤了。
家里穷，一切都要节省着来。
陆寒舟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韩氏也习惯了，自家儿子聪明，凡事只说一遍儿子就能牢牢记在心里。
韩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寒舟，你也别总用麻纸，多买些好的竹纸回来，别这么俭省。”
陆寒舟：“嗯，娘，你放心吧。”
交代完，陆寒舟继续熬药。
…
入了夜，青柳村的人大半都睡下了。
陆家却还燃着蜡烛，陆寒舟正在烛光下读书。
他比谁都更清楚读书的重要性，这是他能走出青柳村的唯一途径。
之前因为父亲的丧事，已经耽搁了一次科考，不能再耽搁了，之后的秋闱和春闱，只能一次就中。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陆寒舟才把书收起来。
陆寒舟的性子一贯谨慎，对于明天要上交给夫子的文章，虽然早已写好了，但还是重新认真检查了一遍。
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
检查着，陆寒舟就发现了藏在其中的那页——
上面画着一只猪，旁边写着陆寒舟是猪。
压根不用猜，这笔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陆寒舟无奈，裴枝啊裴枝，真是……
陆寒舟忍不住好奇，裴枝到底是怎么养出这副性子的。
他只好又拿了一张纸，然后重新抄录一遍。
抄写完，陆寒舟看着那一页纸，有些失神。
他几乎可以想见，裴枝画这只猪的时候，一定会窃喜的笑起来，眉眼一定是弯起来的。
她眉眼生的极好，精致又灵秀，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的不可思议。
陆寒舟失笑，怪不得今儿裴枝这么反常。
根本不是因为要休息开心，而是为了这事在偷偷高兴。
怪不得裴枝说让他好好休息……
陆寒舟摇了摇头，他把文章重新摞好。
一旁的烛光盈盈，光晕半明半暗。
看着那只小猪，陆寒舟不知怎的没有扔掉，而是鬼使神差地把纸叠了起来，放到一旁的书里夹起来。
韩氏身子弱，夜里经常醒来。
今天韩氏也醒了，她顺道出来想要喝杯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那一向冷清的儿子，竟然笑的这样开怀。
韩氏问道：“寒舟，大晚上的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寒舟神色一敛：“没什么，娘你怎么起来了？”
韩氏坐到陆寒舟身侧：“娘起来喝点儿水。”
韩氏自幼照顾陆寒舟长大，自然了解陆寒舟，她从没见过陆寒舟这样。
韩氏试探着问道：“寒舟，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只有遇见了喜欢的人，才会这般模样。
韩氏想起了唐瑶，是不是唐瑶？
陆寒舟身边也只有唐瑶这么个适龄的姑娘。
至于裴枝，韩氏压根没把她和陆寒舟联想到一起。
“寒舟，是不是唐瑶？”韩氏又问。
韩氏活了这么些年，自是能看出唐瑶对陆寒舟的心思。
韩氏道：“唐瑶是个好姑娘，若是你想成亲的话，当真是个极合适的人选，先成亲再立业也是极好的。”
说实在的，她们家现在远比不上唐家，唐家家境殷实，是青柳村数一数二的人家。
唐瑶生的好，性子又好，若是能和陆寒舟成亲，是再好不过的。
韩氏其实是期盼陆寒舟早些成亲的。
她身子一向病病歪歪的，能活几年还未可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陆寒舟成亲生子。
能看到这一幕，她这辈子的心愿也就都了结了，再没什么牵挂了。
韩氏还要再说话，就听陆寒舟道：“娘，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陆寒舟声音冷清，是明显的拒绝。
韩氏一愣，不应当啊，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过她也知道陆寒舟的性子，陆寒舟要是不想说的，她再怎么问也没用。
韩氏便道：“罢了，都听你的，娘不说了。”
韩氏喝过水便进屋了，陆寒舟收拾好以后也回了屋子。
陆寒舟躺在床榻上，却久久没有睡着。
他闭着眼睛，为什么刚才韩氏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而他又为什么……
陆寒舟睁开了眼睛。
外面星子闪烁，透过窗纸透进来，细碎的星光朦朦胧胧。
陆寒舟难得的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