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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往事 其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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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公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云卿也可以一起来。”
秦子季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有搞错吧?真的是等我吗?”
玉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在这里就是特意来等秦小公子的,方才秦家主来过了,说是你应该去了西南的故居,让我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跟你说了。”
“秦临晔?他有什么好跟我说的?告诉我,当年我所知道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吗?”
玉阳子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这是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没有办法否认的,当年他们做错了就不能再说其他的,有的人活在忏悔之中,有的人选择去抚养了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还有的人依旧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我不敢说别的人如何,但是你父亲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我一桩一桩的都看在眼里,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你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反而一直都在外面问是谁家的孩子欺负了你,若是问到了,那必定是要那一家人给你赔礼道歉的,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开心,老夫也不方便说多了,就是想告诉你,凡事都想全面一点,秦家主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的无情。”
秦子季淡淡的笑了笑,根本就没有把玉阳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没有父亲,他只有一个已经离开了很久的母亲。
“前辈以后注意用词,我自始至终,都是我娘生的我娘养的,不管他说的有多么的天花乱坠,不管这么多年以来,他对我做了什么,那都不过是弥补那年我所经历的苦痛而已,那都是他该的,他如果不想照顾我的话,大可以把我娘还给我。”
玉阳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秦子季那口气在心里堵了太久,是不可能一瞬间就解决的。
当年的那件事情,破坏了太多的家庭。
更是破坏了整个仙门的和谐。
昼永岚本来没有错,可是因为众多人的挑唆,很多人都觉得魔修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没有一个人去真正的想过,如果魔修真的灭亡了,到时候众大仙门又会成什么样子。
真的会和大家所设想的那样和平繁荣昌盛吗?
不见得,离开了一个敌人,就会有更多的敌人出现,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真正的去安心的享受和平繁荣的日子,很多门派都希望自己的宗门能够一统整个仙门。
会激起不少的矛盾,就会让仙门血流成河,百姓民不聊生。
“罢了,先随我过来吧,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云卿,你也来吧。”
司云卿微微颔首,秦子季撇了撇嘴,还是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玉阳门都是昼永岚分离出来的仙修门派,秦子季相信玉阳子不会害自己。
玉阳子将二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指着书桌前的木凳让二人坐下,秦子季倒是丝毫都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根本不在意那些规矩。
玉阳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当年的那件事,秦小公子知道多少?”
秦子季垂下了眸子,司云卿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眸对着司云卿淡淡一笑,略微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他。
转而又看着玉阳子,道:“早晨的时候,母亲去给我买包子,不久之后昼永岚的禁制就破了,后来的事,就和外面传言的差不多了。”
玉阳子点了点头,这之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毕竟当时站在那里的也有他们门中的弟子,自然不是去讨伐那些魔修的,而是准备劝和的。
只是没想到那些弟子将消息传回宗门之后,那里就已经是血流成河了,玉阳子赶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去收尸,这就是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正派仙门,这就是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仙门修士。
自诩名门正派,却永远只顾及自身利益.
简直可笑。
“子季啊,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很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母亲曾帮助过整个仙门,你若是想毁了的话,这天下难免会动荡一番,但你要记得,玉阳门永远是你的家。”
秦子季被玉阳子这番话说愣了,玉阳门,家吗?
他还能再拥有一次家吗?
似乎是感觉到旁边人儿的情绪不对,司云卿对着玉阳子微微点头,直接将秦子季拽走了。
一直回到司云卿所居住的刑堂才停下。
秦子季正在想事情,司云卿的脚步突然一顿,秦子季抬眸扫了一眼四周。
呆滞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司云卿,司云卿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就说罢,不必如此看着我。”
秦子季踌躇。
“司墨——这一路上我应该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司云卿也不知道秦子季这问话是什么意思,权当他找个人倾诉,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你这一路上都还挺安分的。”
秦子季抿唇:“那我这一路上应该没有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吧?”
秦子季想遍了所有的细节,还是没有觉得他哪里做的有不对的地方。
司云卿微微颔首,道:“未曾。”
秦子季闻言,双眸一瞪,手臂一甩,委屈地看着司云卿:“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甚?刑堂是我这种小弟子动不动就能进的吗?!”
司云卿道:“我在,你就能进。”
秦子季:???
合着我是要感谢您还是咋滴?
“不是,司墨啊,你也说了,我这一路上也没给你添麻烦,也没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你把我给拽在这里来干什么?莫不是让我听听这里面犯人惨兮兮的吼叫吧?”
司云卿:……
这小子,果真和别人不一样。
“非也。”
秦子季故作镇定:“那你是带我来这里面看风景?”
司云卿沉吟:“若是你喜欢风景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你去后山。”
玉阳门后山……秦子季想了想,然后了然一笑:“云卿兄,咱整人也不带这么整的啊,后山那里可是有门里面的禁地,女生为长老,自然是没什么,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弟子而已,我可不想为了看风景,把自己的命给看掉了。”
司云卿闻言,不再言语。
只是盯着秦子季,一直盯到他头皮发麻。
“司墨!你倒是说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啊?”
司云卿指着刑堂的一个软榻,道:“怕你在里面难过,拉你出来罢了。”
秦子季顿了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阵亮光,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冲着司云卿笑了笑,径直躺上了软榻。
“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毕竟我们也出生入死过,你想什么我还是能够猜到一点的,像你这样冷冰冰的人,能关心我我就觉得很满足了,司墨,你不用觉得我可怜,也不用觉得我那个便宜老爹对我有多差,其实就和你们口中说的一样,他还是对我很好的,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虽然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有几分是真心,或者有几分是愧疚,但是这都掩盖不了他对我好的事实,可是你也知道这人一旦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就很难再除掉了,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我娘和我舅舅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娘还是他杀的,你要让我在短时间之内接受一个杀母仇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司云卿蓦地有些不忍,胸口处也有些发闷。
“可事情已经过去十数年了,秦煜,背负仇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若是能放下的话,就放下罢。”
若是不能放下的话,只记得这一个仇恨也是好的。
秦子季把宽大的袖袍搭在自己的脸上。
半晌才闷出一句话:“要是能放下的话,早就放下了。”
秦子季到底不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秦临晔这么多年做的事情他了然于心。
可再怎么知道,也弥补不了江竹诗的离开。
“罢了,秦煜,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记住,我司墨,以及整个玉阳门,都在你的背后。”
秦子季鼻头有些发酸,就是秦临晔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司云卿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明明可以不管他,可这一路上,却基本都是他的想法走。
玉阳门——如今也算是家了吧?
“好,那到时候,若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一定要拦着我,我不想毁了我娘辛辛苦苦保下的一切。”
司云卿微微颔首,就是秦子季不说,他也一定会拦着他的,昼永岚当年的惨案,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秦子季起身,看着司云卿,踌躇片刻,道:“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离开玉阳门这么久了,我还没有看到沈才英那小子呢。”
司云卿眸底闪过一丝暗芒,他看了一眼秦子季,淡声道:“想去看就去看吧,不过,打开盒子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秦子季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但秦子季并不打算告诉司云卿,司云卿这么久已经帮了他很多了,他不想让司云卿再因为这些破事为他担心。